《獨坐西院秋夜歌》

秋老梧葉聲聲墜，獨坐西院撥燈灰。

宿鳥驚起東南技，雲破月來澆清淚。

長吁短嘆恨平生，凌雲壯志功未成。

沽酒阡陌落醉影，紅樓深處強為夢。

玉人洞簫涼如水，殘菊斷橋袖滿風，

借問嫦娥天上事，猶如人間事不平。

忽念少時野水閒，柳蔭花叢撲蝶蜂。

曾傍慈母刈壟草，更學插秧稻田中。

幾度望眼青山外，疑是境外心朦朧。

竹繞廬宅陡四壁，幾卷書臥捉流螢。

更無佳人掩冬扉，鵝雪狼風撲寒燈。

可憐破衣爛帽衫，登山臨水寄新愁。

新愁不因新病酒，只嘆時光寸難留。

彈指二十三載去，空落匹馬書生瘦。

書生瘦影窗燭伴，一夜臥指牛女星。

細數愁腸寸寸結，把盞寫盡心中恨。

一字一咽斑素箴，不覺仲秋月一輪。

月圓雁遠望高城，寒煙衰柳籠五更。

雞鳴板橋霜跡路，浮生長恨長漂蓬。

幸得蕭娘婉然顧，撫去琴匣點點土。

兀將憤懣譜新曲，長歌一聲中氣舒。

紅袖添香讀書忙，草藥兩劑美人目，

誰說風流非我輩？斜對古箏誦國風。

人間哪得盡入仕？仕途本是一時榮。

不聞文章千古秀，墨趣垂成照汗青。

輕扣蚱蜢舟何處？日邊紅霞葦風靜。

爭擬桃園問前賢，煮茗笑論孰英雄。

干羅呂翁莫不論，人生得意稱仁兄。

憑欄放眼天地闊，鷹翅長風任爾行。

一旦平步入青雲，萬人仰看駕東風。

而今無奈錚錚骨，累於污泥傲俗物。

冷對世人千夫指，心存自見最龍虎。

1994/10/13，夜，初作。

2015/6/17，磨硯齋重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