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蹤歷史破碎的腳印,你會讀到屬於你自己的歷史,你個人的。僅僅屬於你自己。你的構思元素僅有你的情感,指揮你思維邏輯的還是情感。怎麼做出判斷?——題記
第一章晚上好!達芬奇
1519年,整個意大利都在哭泣。就像一顆恆星的隕落,印象派宗師達芬奇客死他鄉。
達芬奇(1452—1519)。
達•芬奇傾盡畢生精力,探索藝術的高貴氣質,只有對美的塑造刻畫,才能促使他探測到、感觸到,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的真實位置。
達•芬奇一直致力於解剖學的研究,當時的羅馬教皇認為這破壞了天主教的基本教義,中世紀的歐洲,教皇頑固而又保守,其權威相當敏感,並且極其容易被觸怒。晚年的達•芬奇一度處於失語狀態。
捉摸不定的歷史謎面。
1515年法蘭西國王弗朗索瓦一世占領米蘭,盛情邀請達•芬奇赴法國,並聘為宮廷畫家。藝術家生命的尾聲,在法國盧浮宮度過。
《蒙娜莉薩》。創作於1502—1506。
李琦臨摹《蒙娜莉薩》已經20年。從表面看,甚至有人懷疑這是真跡。總有未盡的極致,李琦自己明白。
那麼強迫自己去做,做得更好,做不到,怎麼也做不到。
這個世界上可怕的相似。相似意味着有一個要消失。消失意味着徒勞。
所以達芬奇永遠獨一無二。
儘管如此,這絲毫不會降低畫家的狂熱,李琦的狀態不是巔峰,而是癲狂。李琦認為,世界上最愚蠢的莫過於放棄曾經的探索。
真誠是對話的開始。
臥室的牆壁設計一個巨大畫布,買頂層的目的就是為了採光。與真人同規格尺寸的蒙娜莉薩,蒙娜莉薩的身高應該是170—175厘米之間。從達芬奇的解剖學入手,從畫像中尋找蒙娜莉薩的骨骼結構。
這幅畫作的背景,精確到毫米。電子掃描,不要有一分疏忽。
中世紀歐洲莊園種植灌木、花草,季節還有地中海氣候。
臥室的採光到達相對的一致。每一個細節,李琦能做到的。
雙倍於達芬奇的勤奮,單單畫背景,李琦用了接近三年,小心翼翼地接近主題——蒙娜莉薩。
到了第四年,李琦每次提起筆,不禁心驚膽戰。
對於這幅畫作,首先要賦予宗教的虔誠。
每次動筆,先做一遍禱告:我萬能的神,耶和華。李琦以聖子聖靈的名義向您禱告!請不要離開我!不要因我的失誤而令你蒙羞!我的主啊!請賜給我智慧和靈感!教我榮耀了我的主!我將始終如一遵守你的旨意!因為這世上的榮耀、權柄都是你的!阿門!
畫商是最具鑑賞力的奸商,才華最不容易被發現,畫商基本上出自畫師。
造詣大部分的時候跟價格不對等。貨幣有時候是衡量畫家尊嚴的標尺。永遠不可以被畫商遙控自己的才華。
李琦賣畫的風格別具一格。
李琦的畫作的大部分追隨者是畫商,溝通方法是冷漠的數字,外加李琦一頓莫名其妙的教訓。
比如市場價20萬的畫作,李琦只賣10萬,還要簽合同,你可以自由標價,但是謝絕還價。假如賣不出去,我回收。但是如果有還價的你給降價賣了,對不起,我要成交價的雙倍罰款,想好了你就買,合同我已經準備好了。
李琦的初衷是回收,但是到目前為止,只收回來三幅。意大利畫商瓦薩羅。
瓦薩羅的經營手段叫做偷梁換柱。舉辦畫展,同一人的作品,價格分為中、高、低擋,畫展第一天,先找人扮成買主把價格居中畫作買走,然後察言觀色,把標價更低的還是同樣手段拿走。那麼最高價就不愁有主顧了。李琦的畫作就是這樣給炒起來的。瓦薩羅的商業偷手屢屢得計,但是李琦的作品總是不能如願以償地拿到手。
畫家對自己鍾愛的作品,態度果斷。其實是真的不捨得賣,因為作品裡面附帶自己的靈魂。
2007年,瓦薩羅邀請李琦到意大利旅行。代價是李琦的一幅畫。全程VIP級的跟蹤服務,以至於旁觀者誤以為這位遊客是來自東方的銀行家大亨。
佛羅倫薩依然保留着中世紀的紳士風姿,把阿諾河優雅地攬入懷中。暮色、晚風就像帕瓦羅蒂的《重歸蘇蓮托》,隱約觸到歷史的入口,宛若時空的穿越來得貼切自然。現代風格好像已經被遺忘,古典的審美入侵到當代,毫無還手之力。視野之內時時流露出文藝復興壯觀,秀色可餐。意大利女郎風姿綽約,偶爾可以閃現古樸的眼神,神秘的眼神。對比《蒙娜莉薩》卻顯得膚淺,易於捕捉。
佛羅倫薩廊橋靜靜地躺在河面上,深情地見證歷史的變遷,摒住呼吸,守護靜穆的莊重。宛如守口如瓶的忠實管家,小心翼翼地周旋打理現代事務。
帶着聖徒的虔誠,李琦把佛羅倫薩之旅當成了朝聖。
佛羅倫薩蒙娜莉薩舊址,李琦捕捉每一個畫作的細節成因,植被、天空、氣候,斑駁的歲月痕跡,為博一笑畫家的耐心、殷勤。
:“大師!我一直在追尋你!請你給我一些提示!大師!我會終生追隨你,你知道嗎?”
說到這裡,畫家的眼淚撲簌而下,當時的李琦就像失散的孩子找到了家。
瓦薩羅聽得懂中文,完全被真摯的表白震撼,瓦薩羅甚至開始懺悔自己的商業手段,不知不覺中已潸然淚下。痴狂,可以完全簡化時空的概念,旁若無人地痴,或許是交流的唯一方式。一切變得靜謐,卻有不可捉摸的痛苦。這是8年前場景,仿佛達芬奇就在現場聆聽。那一瞬間的圖像清晰地印在了李琦的腦海里。既乾脆又徹底。
選擇信念就是要把所有世俗的懷疑拋到腦後。唯有美,不可思議的審美,歷歷在目。看似幾筆漫不經心的塗抹,卻是獨具匠心的籌劃。用大腦構思、沉澱,奢華的印象記憶。
接近主題。亞平寧半島女郎古樸的恬靜,安詳。微笑中不失含蓄,發光的頭顱透出睿智。平靜中不失大膽的想象。一切在漸近的層次中悄悄遞進,渾化無痕。印象如同記憶的鑰匙從蒙娜莉薩肌膚的明暗折射出她健康的骨骼結構,一切協調的運筆往蒙娜莉薩的臉上聚焦。
下意識。神來之筆往往來自下意識,鬼斧神工。
蒙娜莉薩的微笑。嘴角的肌肉似乎一直在跟隨視角變化,顏料的亮度,化學品的揮發都要在細節中嬗變,現代科技能達到的,畫筆不可有半點閃失。
在弗洛伊德看來,蒙娜莉薩的出現,再現了達芬奇對生母的痛切記憶。也就是說,作為私生子的達芬奇向生母傾訴了自己的身世。而這場傾訴讓這位私生子瘋狂地迷戀上了畫中的模特,並在畫中的肖像上塗滿了很多不為人知的激情和秘密。而弗洛伊德發現了其中隱藏的秘密,並借用“戀母情結”為畫中女主人的微笑做了闡述。弗洛伊德認為,這幅驚世之作表達出了畫家對母愛的渴望。蒙娜莉薩之所以能成為被世人大力讚揚的女性,主要是因為她具有偉大母親的最高形象——慈愛、溫暖。
絕對不是這麼淺顯。弗洛伊德不是畫家,所以才得出這麼輕率的結論。這幅畫所賦予不僅僅是愛,還有宗教。愛的表達方式,真誠而又淡定,健康而又坦蕩。
蒙娜莉薩的眼睛。達芬奇的卓越才華賦予了畫作靈動的元素,靈動揭示生命跡象,靈動審視讀者的智慧。用最寬泛的胸懷去理解,才可以下筆。
漸進式的手法,小心翼翼。
最後一筆,蒙娜莉薩的眼睛。
畫作已經完成,李琦自己開始困惑。
瓦薩羅眼裡,李琦畫的是蒙娜莉薩,可是李琦自己看,怎麼竟然是達芬奇。幻覺嗎?關於這幅畫的主人公,疑問和爭論從來沒有停止過。
李琦的頂樓畫室開始只有瓦薩羅知道,但是瓦薩羅的頻頻光顧引來了更多的畫商。炎炎夏日,曬不走聞訊而至的讀者,所有的讀者都是評論員,眾說紛紜。有讀者說,李琦畫的既不是達芬奇也不是蒙娜莉薩,而是李琦本人。更有甚者,說這幅畫的主人公是瓦薩羅。
瓦薩羅的祖先是西班牙人,他的面孔有着拉丁人特有的狂野氣息。但是眼睛卻時時流露出畫商狡黠的憂鬱。
這就是所謂的鑑賞力,因人而異,各有各的道理,就像一個簡單的圖案被解讀成抽象作品。然而,這真的就是證明,美,無處不在。關鍵在於人是否能發現,如何去發現。
瓦薩羅和一個日本畫商爭執起來,為了這幅畫的代理權。趕緊拉走,現場一片混亂。
其實,這只不過是瓦薩羅的炒作。李琦雖然反感,但是也無法拒絕瓦薩羅的手段,畢竟身價飆升是瓦薩羅的傑作。畫作,尤其是心愛的畫作紛紛被瓦薩羅三說二賣地給鼓搗出去。這傢伙有時候揮淚賣畫,只要是哭,那買主的價格肯定沒有任何懸念。
畫家永遠不是畫商的對手。李琦意識到這幅畫遲早要歸入瓦薩羅囊中,而且不會太遠。一天又要過去了,趕緊把他們都打發走。一個人靜靜地看畫作,也不知道還能看幾天。想修葺卻無從下筆。
記憶就像幻燈片翻回2007。考古學家考證出蒙娜莉薩葬於佛羅倫薩中世紀的聖烏爾蘇拉修道院。那時那地的獨白。
骸骨的挖掘始於2012年。
DelGiocondo的家族墳墓位於佛羅倫薩聖母領報教堂主祭壇的後面,其中埋葬着她的丈夫和兩個兒子。Vincenti說道:“現在我們正對去年發現的8具屍骨中的3具進行碳14測試,這種方法能夠確定她的死亡年齡。碳14測試將告訴我們這3具屍骨中的哪個可追溯到16世紀。到那時我們將知道對哪具屍骨進行最後的DNA測試。”
7月17日,考古學家在意大利佛羅倫薩發掘一所修女院時,挖掘到了一具完整的骨骸,可能屬於莉薩•喬宮多(Lisa Gherardini),據信就是這名女子激發畫家達芬奇創作了《蒙娜莉薩》這幅畫。
聖亞舒拉修道院地板下發現的墓穴中有一具完整的骨骸。意大利博洛尼亞大學人類學家格魯皮奧尼(Giorgio Gruppioni)表示,對頭蓋骨和骨盆的初步分析顯示這是一名成年女性。不過研究者說,還需要挖出所有的遺骨以完全確認遺骨的性別。
項目組希望能重建這名女性的面部,以確認她的面孔特徵是否符合巴黎盧浮宮中的畫作。之前有一些理論認為,《蒙娜莉薩》中坐着的這位女性當時懷孕了,或者是身患面癱和強迫性磨牙等多種疾病。
多數學者認為《蒙娜莉薩》中的人物是莉薩•喬宮多是佛羅倫薩富商吉奧亢多(FrancescodelGiocondo)的妻子,據信生於1479年6月15日,63歲在現已荒廢的聖亞舒拉修道院去世。
負責骨骼發掘任務的國家歷史和文化遺產促進委員會是一家私人組織,其會長文契蒂(SilvanoVinceti)表示,這是第一次在該女修道院發現幾乎完整的骨骸。項目在4月開始,之前研究者只找到了一些骨骼碎片,直到上周考古學家才在修道院地板下約1.5米的墓穴中發掘出了疑似為女性的頭骨。
這具骨骼和所有在修道院發掘出的骨骸碎片將會接受放射性鑒年、組織學分析和DNA測試。莉薩•喬宮多的兩個孩子,巴托洛梅奧(Bartolomeo)和皮埃羅(Piero)埋葬於意大利佛羅倫薩聖母領報堂(churchofSantissimaAnnunziata)。
文契蒂表示這具骨骸與歷史記載的莉薩•喬宮多死亡時期相符合,他是根據前些年歷史學家帕朗第(GiuseppePallanti)發現的一些文獻記錄開展的這次搜尋活動。根據吉奧亢多的遺囑,他曾要求5個兒女中的女兒瑪麗埃塔(Marietta)照顧莉薩。後來瑪麗埃塔成為了修女,將母親也帶入了修道院。根據一份教堂記錄,在吉奧亢多死後的第四年,1542年7月15日時莉薩•喬宮多也過世了,時年63歲,就葬在聖烏爾蘇拉修道院。
唯美主義者拒絕從歷史殘骸中得到結論。
所有的這些論述都企圖將達芬奇打回到凡人肉身。但是聖靈賦予的智慧已經把達芬奇升華到了羽化的境地。凡眼肉胎假如能窺出其中的玄機,這些謎團也不會令後人困惑了500多年。
臥室的燈全部打開。重新審視畫作。
蒙娜莉薩。怎麼看都是達芬奇。
用鏡子!看鏡子裡的蒙娜莉薩!
鏡子裡的確實就是蒙娜莉薩。
可是腦海里的達芬奇?
:“你好李琦!你終於找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