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說宋詞的精美,但是需要明確的是,唐詞雖然沒有宋詞那麼成熟,也有不少的精美之作。而且,也正是由於唐詞的不斷拓展,才最終帶來了宋詞的興盛。
中晚唐時代,唐詞已經有了不小的發展。比如韋莊的一首唐詞,極言閨中少女的相思之苦,衝口而出,不假妝砌,很有宋詞婉約詞的神韻。
且看:
四月十七,正是去年今日,別君時。忍淚佯低面,含羞半斂眉。
不知魂已斷,空有夢相隨。除卻天邊月,沒人知。
這首詞題目是《女冠子·四月十七》,寫的是一少女思念情人的心情。詞中極言閨中少女的相思之苦,將少女無限心事、羞口難言的情態刻畫得極為逼真。
這首詞的上片寫的是女子的回憶,內容則是其與心上人的告別。開篇一句 “四月十七,正是去年今日.別君時”,這三句說明了兩人分別的時間,一年以後依然能記得清當時分別的日子,可見女子對於心上人的重視,對於這份情感的投入,對於這一年來的煎熬更為深刻。
接下來寫女子離別時的表現,非常痛苦 “忍淚佯低面,含羞半斂眉”,不忍離開卻又滿含羞怯,為了不讓對方看清淚水而“佯低面”,恰恰寫出了女子心中的有所牽掛,而一句“含羞半斂眉”更是寫出了女子的干言萬語.欲說還休。
上片是回憶,下片則回到了現實。“不知魂已斷,空有夢相隨”,因為苦苦相思而不得見,女子內心滿腹惆悵。這個強忍悲情的佳人,實已心傷魂斷,魂不守舍,“空有夢相隨”。
最後一句“除卻天邊月,無人知”,寫女子憑月寄託相思之情,但是除了月亮卻無人知,這份情感更增添一分愁苦,也更體現出了女子的孤獨和寂寞。
這首詞的精美之處,在於打通了去年的離別和今日的相思,通過時間軸線把兩個場景銜接起來,更完整的體現出女子內心的相思苦,以及還在綿延不絕的別愁。這首詞字詞簡練,暢達直白,沒有經歷辭藻的堆砌,而是脫口而出,自有一種自然之風,很有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