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撒轉回身，看了一眼顯示屏，沒有任何反應，仿佛看到的是和他毫不相干的人一樣。

亞瑟說道：“（英）取消行動吧！現在所有的攻擊器還沒進入攻擊範圍內，我們還來得及把它們全部撤回。如果它們進入自動攻擊模式，我也沒辦法控制它們了。”

說着，亞瑟向凱撒揮動了一下他手裡的平板電腦，那是他用來操控無人機和攻擊器的工作平台。

凱撒依舊面無表情地說道：“（英）每個人都會有見上帝的那一天，或早或晚，誰也無法改變末日審判的到來，這是我媽媽教給我的。”

凱撒一邊說着，一邊指了指顯示器里的卡米拉。兩個中東人正把卡米拉按跪到地上，卡米拉像是在對那兩個中東人說着什麼，其中一個中東人用槍托狠狠地砸到卡米拉的臉頰上，一股鮮血從她的嘴角流了出來。

凱撒繼續說道：“（英）也許，死亡對她來說正是最好的解脫方式。”

安吉拉說道：“（英）你怎麼能這麼冷酷無情，她可是你的母親，是她生你養你，難道你一點感恩之心都沒有嗎？”

凱撒又轉向安吉拉，微笑着說道：“（英）生我養我不是她對我的恩賜，那是她的義務。”

安吉拉憤怒地說道：“（英）你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凱撒絲毫沒有生氣的意思，他不再理會安吉拉，對亞瑟說道：“（英）請你現在就激活攻擊器的攻擊模式。”

安吉拉馬上對亞瑟說道：“（英）不行！不准你這麼做！”

亞瑟看了一眼安吉拉，又用詢問的眼神看着凱撒。

凱撒果斷地說道：“（英）這裡由我做主，照我說的坐！”

亞瑟猶豫着划動平板電腦的觸摸屏，打開了攻擊器的操控程序。

安吉拉突然後退兩步，彎腰從右腳雪靴的靴筒里拔出一把短管左輪手槍，雙手舉槍對準亞瑟，高聲喊道：“（英）放下你的平板電腦！”

亞瑟被嚇了一跳，連忙把平板電腦放到身旁的小桌上，舉起雙手，連聲說道：“（英）別，別！別衝動！”

凱撒對亞瑟嚴厲地說道：“（英）亞瑟！我命令你拿起你的平板電腦！”

亞瑟不滿地說道：“（英）說得倒容易，槍又沒指着你的腦袋。”

說着，亞瑟偷偷沖安吉拉使了個眼色。

安吉拉迅速掉轉槍口，對準了凱撒，說道：“（英）現在，這裡是我說了算，我命令你服從我的指揮！”

凱撒站起身，慢慢走向安吉拉，一邊走一邊說道：“（英）你會向一個手無寸鐵的平民開槍嗎？”

安吉拉連續後退，始終和凱撒保持着固定的距離，直到後背碰到車廂壁。凱撒還在繼續接近，安吉拉果斷地放低槍口，衝着凱撒的右腿開了一槍。在接近封閉的車廂里，槍聲顯得格外刺耳，亞瑟連忙捂住耳朵，大喊了一聲“（英）我的上帝！”

凱撒疼得單腿跪到地上，他看了一眼大腿上的傷口，抬頭用驚愕的眼神看着安吉拉。

安吉拉用槍對準凱撒的額頭，冷冷地說道：“（英）對我來說，你和恐怖分子沒有區別，我會毫不猶豫地打爆你的腦袋。”

隨後，安吉拉轉頭對亞瑟說道：“（英）亞瑟，撤回攻擊器！”

這時，突然從車外傳來一陣雜亂的呼喊聲和兩下槍聲。繼而，廂式貨車的車窗被人從外面砸破，一顆閃光彈扔了進來。安吉拉三人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閃光彈爆開，發出一團耀眼的炫光，三人情不自禁地閉上了眼睛。車門被拉開，兩枝柯爾特C8卡賓槍的槍管伸進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吼道：“（英）皇家騎警！不許動！”

安吉拉高舉雙手，緊閉雙眼喊道：“（英）我是卡城警察，我的名字是安吉拉，我的證件在上衣口袋裡。”

那個男人的聲音繼續吼道：“（英）扔下你們的武器，雙手抱頭，跪到地上！”

安吉拉剛剛跪下身去，又響起了槍聲，亞瑟和凱撒分別中彈倒地。安吉拉勉強睜開眼睛，透過一片朦朧，她看見三個黑影鑽進車裡，把她圍在中間。

一個黑影說道：“（英）頭，這女的怎麼處理？”

另一個黑影說道：“（英）把她帶走。”

安吉拉用力眨動眼睛，她的視線逐漸變得清晰起來，這才看清楚三個黑影的模樣。那是三名身穿皇家騎警制服的男子，全部戴着只露出口眼的黑色頭套。其中兩人粗暴地把安吉拉的雙手扭到她身後，給她戴上了手銬。

安吉拉不滿地說道：“（英）嘿！你們在幹什麼？我已經說過，我是卡城警察……”

站在安吉拉面前的男子呵斥道：“（英）閉嘴！”

安吉拉無奈地停下話音，她轉頭看了看躺在車廂地板上的亞瑟和凱撒，發現兩人已經停止了呼吸，亞瑟的平板電腦屏幕碎成網狀，幾道不斷閃爍的藍綠色條紋橫貫變成了黑色的屏幕。

安吉拉轉回頭對那男子說道：“（英）你們怎麼能隨便殺人？”

那男子狠狠地抽了安吉拉一記耳光，吼道：“（英）我叫你閉嘴！母狗！”

安吉拉被打得一陣耳鳴，一縷鮮血順着嘴角流了出來，她痛苦地倒吸了口涼氣，奮力喊道：“（英）我的同事現在處境很危險……”

那男子冷笑着說道：“（英）這是我的最後一次警告，如果你還不閉嘴，你的處境會更危險！”

說完，那男子沖另外兩名男子揮了揮手，兩人架起安吉拉出了汽車。那男子掃視了一圈車廂內部，他的目光落到了從車頂懸掛下來的液晶顯示器上。屏幕里所顯示的警局大院畫面已經和之前完全不同，包括卡米拉在內的所有警員和看守他們的中東人全部躺在地上，一邊翻滾掙扎一邊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同時還張大了嘴，像是在呼喊又像是在竭力地呼吸着空氣。但是沒過多久，幾乎所有的人都停止了掙扎，只有個別的幾個人手腳還會偶爾抽搐一下。那男子笑了笑，轉身出了汽車。

當丹尼把車開上回雪莉農場的土路時，天上開始飄起鵝毛大雪，在不到10分鐘的時間裡，那遮天蔽日的雪花把天地連成白茫茫的一片。丹尼不得不把雨刷打開到最大速度，即使是這樣，他的視野還是被局限在車前5米遠的距離內。更糟糕的是，地面上的積雪很快把原本並不明顯的土路完全遮蓋住，在一望無際的曠野中沒有任何明顯的參照物，丹尼在連續行駛了半個多小時後才發現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迷失了方向。

丹尼罵了一句“他媽的！”，他逐漸減慢車速，在雪原上停下了車。

一直在擺弄着手機的劉風抬頭看了一眼車外，問道：“你這是開到哪兒了？”

丹尼惱火地說道：“跑丟了！”

劉風說道：“大概離農場有多遠？”

丹尼說道：“誰他媽知道！”

劉風說道：“那就在這兒歇會兒，等雪停了再走。”

丹尼看着車外的大雪說道：“就怕這雪一直下個不停啊！我開車的時候你也不幫我看着點兒路！”

劉風說道：“你沒看我這兒忙着呢嗎？”

丹尼瞥了一眼劉風的手機，說道：“忙啥呢？跟哪個妞兒又聊上了？”

劉風說道：“狗屁！我忙着在微信群里發警報。”

丹尼說道：“發啥警報？打雷下雨收衣服啦？”

劉風苦笑着說道：“我讓卡村兒的老少爺們兒趕緊去囤瓶裝水。”

丹尼哼了一聲，說道：“有人信你嗎？”

劉風嘆了一口氣，說道：“目前還沒看出來有人信我的話，冷嘲熱諷的倒是不少。最可氣的是居然有人說我們家是賣瓶裝水的，我這是在故意製造緊張氣氛來忽悠大家買我們家過期的瓶裝水。真他媽孫子！”

丹尼笑着說道：“你活該！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以前搞槍會的時候挨的那些罵都忘了？你讓他們考槍牌買槍囤子彈的時候，有幾個念你的好了？那些王八犢子私下裡叨咕你，說你和槍店勾結在一塊兒，幫槍店賣貨賺提成，缺了大德了！”

劉風說道：“佛祖說過，你心裡是什麼，看這個世界就是什麼。總有那麼一小撮人，從小在爾虞我詐的環境裡長大，到了乾淨的地兒還當自己活在糞坑裡。”

丹尼說道：“你這話只說對了一半兒，不是一小撮人，是一大群人。而且，這個現實不是你能改變的。所以你還是歇着吧，沒必要為了那些傻缺勞神費力。要不然，你這邊兒累得吐血，轉回身就被人把狗血噴你頭上。知道你為啥總遭人恨不？你打擾了人家沒皮沒臉的好日子啦，明白不？人家原先在狗窩裡睡得挺舒坦，你非要把他拽出來重新做人，那還不被咬嗎？”

劉風說道：“你說的道理我都懂，可我就是控制不住，總覺得人活着不能只為了自己。”

丹尼不屑地說道：“你又來啦！”

劉風突然指着遠處的地平線，說道：“你看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