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致夫：揭秘國家監察委“降格”真正原因

日前，在13屆人大會議上，經由國家主席習近平提名，楊曉度爆冷出任國家監察委主任，令海內外不少觀察評論者大跌眼鏡，甚至表示看不懂，更讓廣大吃瓜群眾對這個新機構的規格有些不明就裡。

現年64歲、與習近平同齡的楊曉渡，上世紀70年代曾有插隊農村當知青經歷，之後在西藏工作長達22年。2012年到上海工作。習近平任上海市委書記期間，楊曉渡是市紀委書記，屬習的舊部。楊後來上調中紀委，2014年升副書記，2016年後出任監察部部長等職。十九大一中全會，楊晉升政治局委員、書記處書記。

有很多人對監察委的定性並不是很清楚。按照官方文件，作為新設立的“反腐敗機構”，監察委擁有監督、調查、處置三大職責，其基本屬性，既不是行政機關，也不是司法機關，而是“政治機關”！這點或許讓不少人感到意外。作為反腐政治機關，其職責也就不可能包含替代司法權部分，任何涉嫌犯罪者，都必須依法移送司法部門。今天，人大會議剛剛通過了確立監察委法律地位的《國家監察法》，監察委的各項工作也就都有了法律依據。而這正是此前中紀委廣受詬病之處。

有人提到，監察委的職能類似於香港的廉政公署。而據VOA報道：按照美國的司法和執法情況來看，中國的監察委有很多職權和功能是美國聯邦調查局和司法檢察官所承擔的。但很重要的一個區別是，美國法律並不把公職人員和一般民眾分開而論，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而中國的監察委限於監督國家公職人員，不涉及平民百姓。這也是由監察委的反腐政治機關的定位所決定的。

那麼，國家監察委究竟是什麼規格呢？

其實，早在2017年1月，監察部副部長肖培就給出過一個廣為流傳的官方權威說法：國家監察委與中紀委合署辦公，“一套人馬兩塊牌子”。這實際上意味着國家監察委的規格應該與中紀委無異！習近平在十九大報告中提出，各級監察委要“實現對所有行使公權力的公職人員監察全覆蓋。”有人據此認為監察委是一個“超級機構”。而確立了監察委法律地位的新修憲法相關條款亦有界定：國家監察委獨立於國務院，直接向人大報告工作。另據報道，各級地方監察委主任就是由同級紀委書記兼任的。由此推論，政治局常委、中紀委書記趙樂際出任國家監察委主任，應屬當然之舉。

而事實北非如此，只是由政治局委員、書記處書記、中紀委副書記楊曉度出任首任主任。這就意味着，國家監察委的規格沒有之前構想得那麼高。楊曉渡日前表示：國家監察委與中紀委合署辦公後，紀委和監察委各有職責，紀委要按照黨中央要求，認真履行紀律檢查的監督、執紀、問責職責。監察委則按照監察法規定，履行監督、調查、處置職責。“紀委和監察委的職責是互補的，互相有增強作用，但互相不能替代。”

楊曉渡在兩會開幕時還曾這樣向記者解釋：監察委的工作，大量是日常“拉拉袖子提個醒”，是防止人犯錯誤，防止由小錯誤變成大錯誤。他強調：監察委"不是一個超級的權力機構”。

在筆者看來，國家監察委應屬具體執行機構，而中紀委變成其領導機構，剝離其具體事務轉至監察委。國家監察委主任接受中紀委書記的領導。由此，國家監察委的規格只是與最高法院和最高檢察院相當。儘管之前的國家監察部、國家預防腐敗局均併入監察委員會，最高檢的反貪總局和檢察院系統的反貪部門亦被併入國家監察委員會。

對此，海外評論者有不同理解。有人將其解讀為習近平不信任中紀委書記趙樂際，才不讓他出任權力很大的國家監察委主任！亦有人認為，習近平就是要讓自己信得過的舊部執掌這個新設立的要害部門。還有人宣稱，擬議中的監察委權力太廣，遇到不小反對阻力。早前已有聲音質疑監察委能否成立，現在降格由弱勢人物領導，難有大作為，可說是習近平機構改革的一項挫折。

很遺憾，在筆者看來，這類見風就是雨、甚至捕風捉影式的解讀，完全不靠譜！習讓趙樂際入常才不過數月，就歸結為信任問題，這不符合起碼的邏輯。至於說設立監察委遇阻受挫，在任何意義上這事兒能有反腐、軍改的阻力大嗎？執政風格強勢的習核心何時退縮過？監察委遇阻降格說同樣不成立。

那麼，既然地方監察委與紀委同等地位，國家監察委究竟為何不能與中紀委同等規格，而需要“降格”設置呢？

這個謎底其實並不複雜，其根本原因，就是為了用體制機制方式體現“黨領導一切”的法定原則！新修《憲法》第一條中，已加入"中國共產黨領導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最本質的特徵"。19屆三中全會通過的“黨和國家機構改革”方案同樣有配套舉措。這裡引述三中全會公報中的一段：

“全會提出，深化黨和國家機構改革的首要任務是，完善堅持黨的全面領導的制度，加強黨對各領域各方面工作領導，確保黨的領導全覆蓋，確保黨的領導更加堅強有力。要建立健全黨對重大工作的領導體制機制，……”

據此，監察委作為政府架構的一部分，必須接受黨的一個職能機構——中紀委的領導！這是兩者不能平級的根本原因。因此也就不宜由政治局常委、中紀委書記趙樂際出任該職。由政治局委員、中紀委副書記楊曉渡出任，才能更好地理順關係，凸顯黨領導一切的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