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倍可親首頁> 論壇列表 > 政經時事區 > 時事述評》討論問題的一部分。現在回答兩個問題。

[一]、民主是不是中國發展的方向？

民主是不是中國發展的方向？答案當然是多式多樣的。

我不太相信甚麼歷史發展規律之說，但我們可以從歷史、現實和理論三方面作個粗略的探討民主是不是中國發展的方向。

從近年民主發展的三個波浪高潮看，大部分國家都是由專制過度到民主，所以說，民主是大多數國家發展的方向這個結論大體上說是符合歷史記錄的。

從現實看，幾乎毫無例外，包括伊斯蘭教國家都存在眾多追求民主的民眾；相反在民主國家裡追求專制的勢力幾近於零。當然也有追求專制的民眾，這些人群主要在專制國家裡。人們大概沒有注意到有一個很奇怪的現象，一旦專制國家演變成民主國家，這些原專制的擁護者絕大部分都消聲匿跡，一蹶不起。這和專制世界裡的民主追求者形成有趣的對比：專制制度里追求民主的民眾是死而復生，屢敗屢戰，至到完全勝利還不罷休。從這些現實中的事實，我們可以得出的結論是：人們期待向民主方向發展。這個結論大概不會太離譜的。

目前方興未艾的“維權”運動，或叫民權運動，實質就是民主訴求的間接表達形式。維權給我們帶來一個明確無誤的訊息：人民要民主！

從理論方面來看，結論一樣是人心向民主。

民主要實現的不是人們強加於它的“發展經濟”、“提高效率”、“保證國家統一”等等任務；民主要求的是實現人的自由、平等、尊嚴和自我追求、發展。“發展經濟”、“提高效率”、“保證國家統一”只是民主社會後可能的副產品而已。

有一個例子我舉過多次了，現在重複一次。如果有一位理財專家兼性愛高手要求你把你支配財富和擁有配偶的權利交給他，由他代你作主，交換條件是：他保證你吃好住好玩好性好。你會答應他的要求嗎？如果人們在一無所有行將無法生存時，即是做不穩奴隸的時候，或者奴性十足的人是會答應的這個要求的。然而現實的情況是絕大部分人，包括你和我都不會答應。

既然你我都不願意放棄自己的自主權、自己的人格尊嚴、自己的追求和發展機會；那麼你我又為甚麼己所不欲而強施於人，要求別人把自己的政治權利交給統治者呢？生活上追求自己的自主、人格尊嚴、自己的追求和發展機會，和政治上追求自由民主人權都是同一道理，都是人性的天然表達。所以從理論上來看，因人性決定，人們都是追求民主的。

在這裡還要回答「中國人完全可以探索自己的民主之路」這個問題。

「中國人完全可以探索自己的民主之路」這個訴求的後面包含了如下的意願：其一、對本民族的自信和自豪感，相信中國人一定能比別人創造出更好的東西。其二、為了民族尊嚴，不能在敵人面前顯低威，我們偉大的民族不能照搬別人，尤其是我們預設的敵人美帝國主義的民主甚麼勞什子。我們要在制度創建上把敵人比下去。其三、用「中國人完全可以探索自己的民主之路」作招牌阻擋普世公認的現行民主理論和政制，維護專制。

對其一，我樂觀其成，對其二，我認為無必要，對其三，我堅決反對。

我的態度是： “中國人自創的民主之路”若能滿足個人的自主權、自己的人格尊嚴、自己的追求我發展機會；在政治上能達到主權在民，能體現自由民主人權法治等現在人類追求的價值的話，我完全贊成。

[二]、要麵包還是要民主？

「既然了主是建立在一定經濟基礎之上的民主，那麼在相當一部分人還沒有完全脫離溫飽之前就大談民主是否是在談水中月鏡中花呢？」這是反民主人士屢談不鮮的“麵包與民主不可兼得”的老調重談。

第一，為甚麼一定要預設「一部分人還沒有完全脫離溫飽之前」就不能有民主？根據在哪裡？為甚麼不可以預設「一部分人還沒有完全脫離溫飽之前」就可以要民主？

比如我們可以這樣設問：“當一個人發達之前”“大談結婚是否是在談水中月鏡中花呢？”但人類歷史告訴我們：所有窮人都談婚論嫁，大部分窮人都成家立室。同理，人們在“完全脫離溫飽之前”一樣可以談民主。事實上，很多窮國都是民主國家。被認為民主壞樣板的印度就是其中之一。值得注意的是正因為印度是民主制度，現在一旦經濟起飛，其優於中國專制制度之處就表現出來了。

問題是這些人把麵包和民主預設成對立的事物。把它預設為要麵包還是要民主，兩者只能取其一，是偽預設。要你在談民主之前先承認他不證自明的民主與麵包不可兼得的“公理”，是反民主的陷阱。

事實對這個問題的回答是這樣的：

其一是，現在最落後的中國農村都自發或自覺地，個別或集團地起來反抗官方的盤剝，現在人們統稱它為“維權”。這維權就是人們對自由、應有的平等地位、應有的自主權、應有的尊嚴的追求。本質上就是民主追求。

如果你問這些窮農民，要麵包還是要民主，他們絕大多數會不加思索地回答：要麵包。但若你造訴他們：反抗官方的苛捐雜費叫做維權，這維權就是民主，然後，你再問他們，你要麵包還是要民主。他們最合理的回答是，麵包和民主都要，並且會進一步想到民主是保麵包的利器，非要不可。

問題在於要麵包不要民主論者，是預設農民根本不知道甚麼是民主，或者農民相信他們意念中的一無是處的民主。反民主人士荒謬之處在於，他們把別人不知道的東西等同為不需要的東西。再舉例說一下。如果我對一個北方反民主人士說：「你要大舊水還是要麵包？」面對一大灘“髒水”和香噴噴的麵包，絕大多數人會選麵包棄“大舊水”。但是，如果有一個廣東人向他們解釋：“大舊水”是一大堆鈔票時，大概絕大多數人會丟掉麵包仆倒去搶“大舊水”了。

從這裡可以看到，「他們並十分不在意所謂的民主，溫飽才是最重要的」是反民主人士一廂情願的幻想而已。

第二，現在的中國，有一部分人例如香港人，並不憂柴憂米，沒有溫飽威脅，為甚麼又不准他們先民主起來？現在香港人正在奮起爭取民主政改，但中央一意阻撓；在這裡他們並不是以甚麼要麵包不要民主的理論來反對民主，而是“麵包太多的人不要民主”。這話怎麼說？他們的解說是麵包太多的大富翁怕民主損害他們的利益，所以又不能民主了。你們看，反民主就是用這些歪理的，麵包太少不能民主，麵包太多又不能民主。那麼可否選一個地方，例如中國的任可一個麵包不多也不少的城市實行民主呢？看來一樣不行，到時候一樣可以製造出麵包恰到好處不能民主的歪理。

第三，如果麵包與民主不可兼得的話，為甚麼現在偏偏在麵包最缺的窮農村實行民主選舉？難道說村民主選舉不是民主而是騙局？

還有五十年前共產黨毛澤東都反覆強調中國可以立即、全面、徹底實行民主（見《歷史的先聲》）。現在肯定經濟文化都比五十年前發展了，為甚麼反而又不可民主了？難道說產黨統治的五十年是社會倒退的五十年？難道說，共產黨當年說假話騙人了？

所以，不能民主，只有一個理由，只有一個原因：黨不准。

2004/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