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涌死，我看不是一件好事。這麼多法律專家，律師，法官聽老百姓的，怎麼行？ 有人說為劉涌送葬的隊伍有奔馳，寶馬。那是典型的仇富心裡。奔馳，寶馬怎麼樣？ 只要他沒犯法，開什麼都是他的自由，他的人權！別忘了，私有財產神聖不可侵犯！ 解決問題的方法只有一條：大家都富了，都開奔馳寶馬了，誰誰不都一樣了嗎。你開 飛機去，那劉涌他們家還要羨慕你呢。

法律不是兒戲。過去５０年，我們沒有法律。　建設法律，過去講：有法可依，有法 必依，執法必嚴，違法必糾。我不認為這是條正道。真正要學西方，法律也有法律規律。 第一，要尊重法律，就是尊重律師，專家。法律是律師，法官之間的事情，老百姓懂什 麼？不懂別瞎鬧。第二，要尊重法律程序。法律程序是很妙的，什麼objection,sustain, over rule呀，不學上１０年８年的，是搞不懂的。法律是門科學，科學就只能由科學 家來搞。　當然，你可以出錢雇我來幫你，出多少，要看市場。如果滿世界都是律師， 那你就花錢少。打官司比蘿蔔，白菜還便宜，這可不是我說了算的。

我爸５７年被打成右派，可慘了我了。過去他一個月的工資２００元，在１９５７年 以前，我們家也是小康了。共產黨沒幹好事，整我爸，我媽。其實我爸什麼都沒說，不 就寫首詩嗎：　‘黑暗即將過去，黎明馬上到來。’　這在５７年，能被打成右派，真 冤枉。　這麼好的詩，只有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才寫的出來呀。據說，蔣委員長看到了， 激動了好幾天，幾次想讓人找我爸，商量反攻大陸的事。因為我爸被關起來了，沒弄成， 要不然，我也不是今天這樣了，我就是參謀長刁得一了。

我一生最崇拜的是錢鍾書先生寫的《圍城》中的教授李Mating先生了。李先生在去三閭 大學的路上對人講：“我們是教授，是高等人。”　這很正確。不過呢，我認為，咱們 知識分子，思想也要與時具進。我們要謙虛。依我看，誰雇我們，誰才是高等人。咱們 只是中等人。雖然咱們是中等人，可總比那些下等人要高的多吧。　過去說：學好數理化， 走遍全天下。今天是：學好數理化，賣給資本家。咱們知識分子，最愛講：士為知己者死。 什麼叫知己？共產黨那樣對我，那叫知己？還不如袁大總統呢。五十年代，中央開知識分 子會議，我們托費孝通告訴了周恩來，只要重用我們，我們就會賣力。結果呢，變本加厲 了。曹操是怎麼對待知識分子的？　上馬封金，下馬封銀。三日小宴，五日大宴。那是 知己。我有個朋友，為劉涌辯護，劉家對待他比曹操對郭嘉還好，那才是知己一般。 依我看，現在世界上，我爸，我媽，我consulting那家公司老闆，還有美國人，是我 的知己，其他的都是與我無關。　不過，現在比過去好多了。９３年王選跟江澤民說： “中國知識分子是價廉物美，可是價廉長期下去，我看這物就不美了。”　嚇的江澤民 趕快給了北大清華十好幾億。給學生修宿舍？沒有。擴建校園？沒有。全給教授們發工資 了。你看我們家裡，門是門，窗是窗了。我的物也終於美了。

我們教授們都是心繫人民，回報社會。搞工科的給老闆們搞項目，幫他們致富。搞文科 的寫帝王將相，才子佳人供人民娛樂。搞基礎科學的忙着輔導中小學生競賽。你看，這 十年，出了多少中小學生競賽的書。北大出北大的，清華出清華的。每個學校都出。新華 書店裡，競賽書比什麼都多。出這書是名利雙收的事。打開每本書，都寫着：“本書由著 名的科學家編寫，對開拓小學生思路大有助宜。”　什麼？沒搞多少科研？　我們的時間 都用在輔導競賽上了，那有時間搞科研？

教育要改革。產業化有什麼不對？　想受教育，就得花錢。我爸解放前上的大學，我爺爺 花的錢海了去了。前人吃苦，後人享福。窮人想變富，就要花代價，要take risk. The higher the risk, the higher the return.　這是經濟學第一課。有一碗飯，只吃半碗，留下半 碗給孩子將來上學用。你這輩子苦點，後代甜。要是兒子這代存的錢還不夠學費，就兩代人 一起努力給孫子存錢上學。我就不信，這一代一代的省吃儉用，還存不下錢上學。我給他們 算了一下，拿今天最貧困的農民來說，每天節省點，用不了１０代人的工夫，就能攢下錢上 大學了。不是社會公平不公平，是你努力不努力。別問社會為你做了什麼，問問你為社會做了 什麼。　一但後輩們努力，上了學，出了國，發了家，從此不就富了嗎？美國偉大的林肯總 統出身還很貧寒呢。林肯兒子可就享福了。

人權，萬事悠悠，惟此惟大。　當年解放軍打仗，不講人權。沒有精確制導，亂扔炸彈。看 人家美國怎麼打仗。　有本事，從延安發導彈，打到南京總統府，蔣介石。什麼？沒這東西？ 沒有金鋼鑽，別攬瓷器活呀。解放軍打仗，那是怎麼對待俘虜？　俘虜也有人權呀。有看病 權，吃飯權，請律師權，探視權，conjugal visit權。沒這條件？別打仗呀。

今天就講這麼多，我得趕快接房東孩子去了。　出來一倘不容易，能多賺點就多賺點。在這 兒干一個月，比國內干一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