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來,宋彬彬仨字兒成了中共當局對待文革的風向標。2007年9月,文革中第一個打死校長的皇家師大女附中,後來的“北京師範大學附屬實驗中學”,在人民大會堂舉行“90華誕慶典",各級領導和各國駐華使節出席,CCTV新聞主播羅京主持,CCTV全 程拍攝,製造光碟出售。宋彬彬很看重自己的符號價值,為了競選“榮譽校友”,提供了不少私家照片,把革命老母和美國博導都拉來助陣。結果她成了這場鬧劇的
主角,不但與毛澤東家室同登“榮譽校友”榜,而且風頭大大蓋住了她們。宋給毛戴紅衛兵袖章的照片,戳在校園裡,制在光盤裡,印在紀念冊里,傳遞了明白無誤 的信息。到了國慶節,文革特產樣板戲和紅色芭蕾紛紛上演。轉過年來,薄熙來在重慶唱紅,儼然文革捲土重來。唱紅高潮的2010年,宋彬彬又遞出信號,與當年女附中的馮敬蘭、劉進、葉維麗、於羚集體回憶當年紅八月,不但把導致卞校長慘死的責任推得一乾二淨,而且把她和女附中革委會變成了搶救卞校長的義士。回憶座談記錄先發在以研究文革著稱的《記憶》網刊“師大女附中文革專輯”上,到了敏感的八月,竟然堂而皇之上了“秉筆直書,以史為鑑”的《炎黃春秋》。
如今宋彬彬又傳遞信號了,與以往不同的是,這次她回母校,念了封“公開道歉信”。道歉信字斟句酌:“請 允許我在此表達對卞校長的永久悼念和歉意,為沒有保護好胡志濤、劉致平、梅樹民、汪玉冰等校領導,向他們的家人表示深深的歉意”。她承擔的是“沒有保護好
胡志濤、劉致平、梅樹民、汪玉冰”,這四個人都不在文革中被迫害致死的女附中九位員工里。死者裡面宋彬彬只提到一個卞校長,而且僅僅是悼念,並沒有像對另 外四人那樣向家人道歉,公然無視為亡妻昭雪奔走48年的女附中第一苦主王晶垚先生。
公開信的主要內容是辯白,1966年8月20日《光明日報》署名宋要武,括弧宋彬彬的文章“我給毛主席戴上紅袖章”不實,“真實的歷史是我從來沒有改名叫宋要武,我們學校也從來沒有改名叫“紅色要武中學”。事實是,就在毛對宋說
“要武嘛”之後一周,紅衛兵暴力組織“西糾”,全稱首都紅衛兵糾察隊(西城分隊),宣告成立,在成立宣言上簽字的35個紅衛兵組織里有“紅色要武中學(師大女附中)紅衛兵”和“紅色要武中學(師大女附中)毛澤東主義紅衛兵”。在前面提到的五人座談記錄里,主持人馮敬蘭女士也證實當時看見紅紙黑字“紅色要武中學”貼在校牌上。文革檔案里有一封1966年9月6日的“在武漢致北京、武漢革命同學的公開信”,署名“北京師大女附中紅衛兵戰士宋要武、華小康、劉靜梓、朱培、潘小紅”,這封信得到當年同去武漢串聯的北京清華附中紅衛兵卜大華的證實。信確實很武,開口就是“有 一小撮反革命、混蛋、王八蛋,他們在武漢大學干盡了壞事”。宋彬彬無視這些有人證物證的事實,堅持說學校和她都不曾改名“要武”,大概指沒有正式登記和報
戶口改名,在那個無政府的年代冒出來的數以千萬計的“衛東”、“向東”、“要武”、“愛紅”們在哪裡申報過? “紅衛兵”這個組織又在哪裡註冊過?念到道歉信結尾,宋彬彬擺出姿態:“我要再次說聲,對不起!”原來高潮就是個“Sorry”,王晶垚先生和胡秀正、梁希孔、周學敏、趙炳炎、宗傳訓、王英同、關炳衡、王永海等八位文革死難者的家屬,連個“對不起”都不配. 宋彬彬這次風向標演砸了,文革浩劫,不是一句時髦的“Sorry”就能結案的。中共當局對文革的反思與德國人清算納粹不可比,與鄧小平審判林彪、四人幫相比,也是退步。命案永不逾期,是各國通例。三千萬人的命案,只能通過反人類罪法庭結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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