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驚喜,古人有“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久旱逢甘雨,它鄉遇故知。”之說。
我覺得非常正確。不過那是巨大驚喜,驚喜有大有小,有深有淺。所以不能一概論之。如果在垃圾堆里刨出個千年古董兒來,也不能不算意外驚喜。或者剛回家,老婆生了個大胖小子,也應該算。
我這個意外驚喜,嚴格說,還不算意外。不是有個白人老太太,主動送給我一台電視機麼?而且送貨上門兒?就是她,這個迷人的老太太。送電視機的時候,她曾經要過我的手機號碼兒,當時我就奇怪,白送東西還要聯繫方法,難不成還“保修半年”?不過也沒往心裡去,給就給唄!
這下好了,有一天接到老太太打來電話,當然英語為主,夾雜着半通不通的中國話。其中有一句,樂得我差點兒沒背過氣去,“你的,怎麼樣,中文?”整個兒一個日本婆子!
接下來還行,我英語“二把刀”那是自謙的說法兒,謙虛使人進步嘛。再說文人自輕,方能化人,這是道理。和老太太對了幾句話,終於聽明白了,她“約”我到她家見一面,談談,還說,如果不方便,用車來接我!哇噻,那哪兒好意思啊?這哪兒跟哪兒啊?趕忙答應:不用了,準時赴約。
到了老太家,當時就愣住了。她家在皇后區(Queens),離地鐵站口兒15分鐘的距離,四層、帶地下一層的大別墅。別墅,當然有花園,只見花草芬芳、樹蔭遮院,紅牆棕瓦,窗闊台亮。老太太健步迎了上來,“寒暄”之後進了客廳。屋裡的家具擺設,咱就不形容了,免得耽誤正述,要真形容起來,憑我這個筆才,得寫它好幾千字。
通過簡單交談,明白了,原來老太太是“純種”美國白人,歐洲血統,兒子當然也是。只是娶了個中國媳婦兒,兩個女兒,還是雙胞胎,六歲。兩口子都挺有本事兒,反正看樣子是在大公司、大單位、賺大錢的主兒。兒媳婦堅持讓孩子學中文,講中國話,這個就難為了白老太太,聽口氣,這一家“人民內部矛盾”也不小。婆媳不和我是領教過的,那根本是B平方減4ac小於0,無解。兒媳婦還威脅:說是要把國內的老爸、老媽接來,讓孩子接受點兒中國式傳統教育!老太太這個急呀,“親家就是冤家”這話到哪兒都不假!老太太是斷然拒絕,自己孫女兒自己帶,而是娘的心頭肉,她哪兒捨得呀。這麼着,老太太先後找了幾個會講中文的“家庭保姆”、“家庭教師”等等,都不和老太太心意,換來換去,把兒媳婦換急了,進一步威脅要儘快把“父母”結果來。也是白老太太急中生智,明查暗訪,四處打聽,才知道有我這麼一號人。有經過幾次跟蹤、“臥底”考察,終於選中了我這個“拾荒”閒人。哈!好你個白老太太,原來早有預謀。
這麼好的事兒,能不答應嗎?行!我一口應承“沒問題”“no problem”。老太太當然大喜過望,跟我約定,找個時間,和她的兒媳婦、兒子見個面,再做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