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馬里蘭大學畢業典禮的講台旁，來自中國昆明的留學生楊舒平再看了一下精心準備的講稿，她確信一定能打動聽眾，於是滿懷信心地走上台，開始了她煽情的講演。果然，她獲得了預期的掌聲。可是當她滿意地走下講台時並沒有想到，這個小小的應景之作，居然在全球華人圈裡掀起了悍然大波。

在鋪天蓋地在評論中，大多是抓住演講中的某句話吵成一團，好像根本沒有看過演講。其實，看一看現場氣氛和演講全文，可能更有體會。

演講最引起爭議的部分實際上是楊同學的“序曲”。她描述了一個在空氣重度污染的中國城市靠口罩度日的悲催孩子，不遠萬里背着五個口罩來到美國，意外地發現美國居然“空氣是甜的，空氣新鮮的都有點奢侈”，於是驚喜交加地如何如何了。

在文藝作品中這種先抑後揚的對比手法一般來說效果都不錯，可是講演不是第一人稱的小說，而是個人的真實感受。如果你相信她在家鄉昆明每天出門都戴口罩，也相信她真的背着五個口罩去美國。你會被接下來的內容打動。如果你不相信，很可能是反感甚至憤怒。

其實楊同學的發言創意不大。筆者在學校時看過一些來自中國的申請信。看一篇覺得寫得不錯。看幾篇就發現都是一個套路：讚揚美國多麼好，描述中國多麼不足，然後表決心到美國學習先進經驗後回去報效中國。估計都出自什麼“顧問”或者“導師”之手，目標就是以打動對方，缺乏真實性。楊同學的講演還是沒有走出這個套路，目的仍然是打動對方，是否真實可信反倒是其次。

楊同學說了兩件事：美國的好和中國的不好。這兩件事情分開說問題不大。事實上美國的空氣就是比中國的新鮮，美國的學術氛圍和言論自由就是比中國更勝一籌，你如何讚美都不過分。只是在夸美國的同時，把貶低中國作為陪襯，使很多現場的中國留學生反感，以致被放到社交媒體成為全球華人圈裡爆炸性話題。

現在，這個頂多是“媚美”的發言已經被上綱上線“辱華”的高度。各種大帽子和人身攻擊到處飛，連中國外交部和官媒都發聲批評。這種激烈反應卻是過分了。楊同學即不是做科研報告，也不是發布國家政策，只不過是一個大學生被選中在畢業典禮上做一個發言而已。可能考慮不周論證不足，但是我們不能要求她像外交家或者國家領導人那樣說話滴水不漏。何況國家總統說話跑偏的情況也不少。

當然，楊同學確實忽略了一個重要的東西，那就是立場。立場這個東西，說不清道不明但是確實存在。記得筆者有一次在國內單位的合唱比賽中擔任評委，有一個部門公認唱的最好，所以筆者投票他們第一，本部門第二。結果被同事罵的狗血噴頭。後來想想也不冤，我首先是部門的一員，然後才是評委，這就是投票的立場。中國有句話說“兒不嫌母醜”也是差不多的意思。母醜是事實，但是輪不到你嫌棄，因為你承受着她的養育之恩。楊同學作為唯一被挑選出來發言的中國留學生，應該有什麼立場是不言而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