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2-05 RFA
圖片:二戰時期,納粹德國在奧斯維辛集中營對猶太人進行了種族滅絕式的屠殺。圖為集中營內的猶太兒童。(網絡資料)
小庫爾特•馮內古特的小說《哈里森•伯傑隆》描述了一個真正“人人平等”的未來社會:強壯的人要時刻背着裝滿沉重鉛彈的口袋,聰明的人耳朵里要裝上每隔20秒鐘就會發出尖銳噪聲的耳機,漂亮的人臉上要戴上醜陋不堪的面具,以免他們擁有不公平的優勢。
不過,我認為,小說只講出了故事的一半,而且是較為不恐怖的一半。
想想看:這樣的社會要怎樣對待那些平均數之下的人,那些沒有他人強壯、聰明或者漂亮的人呢?要把他們提升到平均水平恐怕不太容易,而要把其他人都降低到他們的水平,社會恐怕難以為繼。那麼,最簡單的辦法,大概就是把他們全都幹掉——或者採取仁慈一些的做法,對他們強制絕育。
納粹就是這樣做的。被納粹送進毒氣室的不僅有數以百萬計的猶太人,還有屬於日耳曼民族的重度精神疾病患者、肺結核患者、有輕微精神異常的老年人、有缺陷的兒童(痙攣的兒童、小兒麻痹症、白痴、不能說話或行走、精神病患者等等)、難以教化的青少年,甚至還包括年老體弱的老人和在戰爭中遭受了精神創傷的傷兵。
當然,這種做法並不是納粹的原創。英國文豪、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費邊社成員、著名的社會主義者和“人道主義者”蕭伯納就說過:“你們一定至少都認識好幾個對世界完全沒有用處的人——他們給世界帶來更多的是麻煩,而不是價值。你可以對他們說,先生或女士,能不能麻煩你證明一下,自己存在的意義?如果你不能證明你的存在的意義,如果你又不能把自己的重量從社會大船要承載的重量上抽出來,如果你不能生產出你所要消費的東西(或者稍多一些),那麼,很明白的,我們不能運用我們社會的組織僅僅去保障你的生存。因為你的生命對我們來說沒有任何益處,而且對你自己來說也沒有什麼意義。”他還說:“我請求化學家們發明某種人道的毒氣,能夠快速的、無痛苦的把人殺死。雖然這是致命的手段,但卻是人道的、不殘忍的。”
幾年之後,這種毒氣終於被納粹發明了出來,取名為齊克隆B。“無可救藥的智障者,無論其事天生還是因癱瘓最終導致智力問題的”,是納粹“毀滅沒有生存價值的生命而採取的行動的主要對象”。艾希曼(納粹屠殺猶太人的“最終解決方案”主要負責人)受審時也為自己辯護說,集中營使用的毒氣是“人道”的。
至於對那些“生來就是他人的負擔”的人實施絕育的做法,其實是從美國傳到納粹德國的:1913年,美國有13個州通過了法律,允許法官下令對犯罪分子、“變態”、“白痴”以及“低能的人”實施絕育手術。美國優生運動的權威、歷史學家丹尼爾•凱維勒斯寫道:“在20世紀20年代,美國人口的絕育比例在十萬分之二到十萬分之四之間。”“到30年代中期,這個比例飆升至十萬分之十五,到30年代末,攀升至十萬分之二十……此外,從1932年到1941年,真正實施絕育手術的州——不同於僅有相關立法的州——與過去相比在數量上多出了很多。”《叛逆者:塑造美國自由制度的小人物們》一書寫道:“美國最有影響的優生學家、進步黨‘社會衛生’運動的領袖保羅•波普諾的著作《為了人類改良的絕育》是最早一批納粹政府組織翻譯成德文的美國圖書之一,希特勒的‘人種衛生’理論家們在為納粹自己的絕育計劃辯護時,對其廣為引用。1934年,波普諾讚揚希特勒燃起了‘對於牢固建立在人類社會生物原則運用基礎上的社會再生的希望’。”
哈耶克說,平等對待人人,但不要讓人人變得平等。真要讓人人變得平等,受害者絕不僅僅是強者和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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