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開40年 值得玩味的100位改革先鋒

文：格致夫

與筆者早前在《紀念改革開放40年會“胎死腹中”嗎？》一文中的預測完全一致，中共於2018年12月18日——中共十一屆三中全會開幕的日子——召開了慶祝改革開放40周年大會。其重頭大戲，除了習近平長達一個半小時的講話，中共還授予100位有突出貢獻者改革先鋒稱號。

無論怎麼看，這個“改革先鋒”稱號的份量都足夠重。每年一度的“感動中國”人物評選，會有10大人物當選，五一勞動獎章更是每年多達數百人。而40年間，僅僅選出100位“改革先鋒”，平均每兩年只有5人入選！

但是，只要瀏覽這份名單（附後），就不難發現，其中相當大部分獲獎者並非真正的“改革先鋒”，而更像是“感動中國”人物。事實上，這些入選者確有很高比例就是始於2002年的“感動中國”人物當選者。本文僅就其中一小部分值得玩味的獲獎者做一簡評。

農村改革的先行者小崗村“大包幹”帶頭人（集體）：這18位確實具有歷史性象徵意義，屬於最有資格入選者。而華西村改革發展的帶頭人吳仁寶，則屬於農村改革最成功的典範，入選也不該有異議。

社會上曾有“中國三大村”的說法，另外兩個是大邱莊和南街村。大邱莊的帶頭人禹作敏自我膨脹到失去底線，後因挑戰法律成了階下囚。比文革時代更左的南街村神話也早已破滅。據相關報道，該奇葩村表面風光，實際負債纍纍，欠債達十七億元，至少要二百年才能還清！

真理標準大討論的代表人物胡福明：這位普通教師雖然僅憑一篇文章《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入選，在筆者看來，他理應在100位當選者中排第一位。這篇文章的重要性，應該說怎麼強調都不過分。客觀上，該文引發的真理標準問題大討論，推動了中國人迅速思想解放的歷史進程，為中國在毛離世後僅僅兩年就開啟改革開放大幕提供了思想基礎。

“863”計劃的主要倡導者王大珩：此君是當年給中央寫信的四位老科學家之一，提出要跟蹤世界先進水平，發展中國高技術的建議。鄧小平迅速做出批示，國家採納了他們的建議，於是才有後來令整個科學界大受裨益的“863”計劃，可謂功莫大焉。而“三錢”（錢學森、錢三強、錢偉長）等老一代科學家無人入選，或許是因為之前獲得的榮光已經足夠多，而改開後的貢獻又很有限。

科技界的實幹家包括：雜交水稻研究的開創者袁隆平；中醫藥科技創新的優秀代表屠呦呦；量子信息研究的創新者潘建偉。這三位尤其代表了中國科研領域的世界水平，雖然很難將他們劃規改革者行列，但其具體研究中的創新因素也是必不可少的，入選當之無愧。

科學界上榜的代表人物還有：科技體制改革的實踐探索者王選；載人深潛事業的實踐者葉聰；“中國天眼”的主要發起者和奠基人南仁東。此外，“復興號”高速列車研製的主持者、人居環境科學的創建者、國防科技事業改革發展的重要推動者、核武器事業的開拓者等，也都榜上有名。

企業界的時代弄潮兒包括：數字經濟的創新者馬雲；“互聯網+”行動的探索者馬化騰；推動漢字信息化的“王碼五筆字型”發明者王永民；海歸創業報國推動科技創新的優秀代表李彥宏；注重企業管理創新的優秀企業家張瑞敏；企業“軍轉民”實踐的創新者倪潤峰；科技產業化的先行者柳傳志等。

經濟體制改革的積極倡導者厲以寧：“厲股份”當選同樣很公允，儘管網上曾流傳有關“厲以寧家族暴富”等負面說法。相比之下，當年大名如雷貫耳的溫元凱，則總給人一種不務正業和嘴皮子功夫嫌疑。本人讀書期間曾聽過他的演講，有趣的是，校級領導無人出面接待。溫打趣道，你們的校長們要避嫌嘛。

農村改革的重要推動者杜潤生：此君乃連續多個中央關於農村工作一號文件的主要起草者，被譽為“中國農村改革之父”。1989年民運事件中受到影響，差一點被開除黨籍，後因陳雲發話倖免。值得一提的是，杜潤生晚年還成為令當局頭疼的政治刊物《炎黃春秋》的顧問，此次能夠入選，實屬不易。也算是習班底的一點肚量吧。

港澳台入選者包括：經濟體制改革理論的探索者林毅夫；“一帶一路”衛生領域合作推動者陳馮富珍。這兩位屬於重要國際組織要角兒，前者曾出任世界銀行首席經濟學家，後者則成為上屆世界衛生組織總幹事。國家對這兩位高看一眼，不奇怪。此外，港澳入選者還有：率先到內地投資的澳門著名企業家和社會活動家馬萬祺；傾力支持國家改革開放的香港著名企業家曾憲梓；為國家改革開放作出傑出貢獻的香港著名企業家和社會活動家霍英東。

幾位特殊人物：黨員領導幹部的楷模孔繁森；初心不改的農村的先進模範代表申紀蘭；激勵青年勇攀科學高峰的典範陳景潤；三巡蒼穹的英雄航天員景海鵬。前3位大家都清楚，而從感動中國的角度，航天員中有一位代表不奇怪，那畢竟也是玩兒命的事兒。

文體界亦有數位著名人物入選。音樂界的兩位代表是謳歌改革開放的歌唱家李谷一；譜寫改革開放讚歌的音樂家施光南。谷建芬或許會後悔沒寫幾首改革作品，否則亦可稱為有利競爭者。至於歌唱界的眾多大腕兒們，還真沒人能與首屆春晚唱6首歌、《難忘今宵》稱為固定終場曲的李谷一比肩。

影視界亦有兩位入選：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優秀表演藝術家李雪健，此君可謂屏幕上下都是獨樹一幟，濮存昕們也只能相形見絀；助推思想解放、撥亂反正的電影藝術家謝晉，拍出了《紅色娘子軍》、《芙蓉鎮》、《牧馬人》、《鴉片戰爭》等重要作品，張藝謀等後代導演就只能靠邊了。

文學界的兩位入選者是“改革文學”作家的代表蔣子龍；鼓舞億萬農村青年投身改革開放的優秀作家路遙。莫言即使獲諾獎在這點上也不能比；傷痕文學的代表人物古華榜上無名同樣不奇怪。

體育界居然有3位入選者，這多少有些令人意外。中國首位奧運冠軍許海峰；塑造傳承“女排精神”的優秀代表郎平。這兩位儘管與改革無關，但作為感動中國人物，則當之無愧。體育領域交流開放的優秀代表姚明，這個定位就沒李寧、劉翔等眾多世界冠軍什麼事兒了。

此外，在100位受表彰者中，還包括推動改革開放的基層幹部（法官、檢察官、民警、村黨支部書記）、一線實幹家、傑出人物的代表等。

最後，有報道統計，從入選者的籍貫來看，浙江省的入選者最多，達16人。緊隨其後的是江蘇(13人)、廣東(8人)、山東(7人)、四川(6人)。北京、上海排不進前列，令人有點意外。

附錄：改開40年100位改革先鋒完整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