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我第一次参加Visa公司的股东年会[1]，但没有深入关注它的企业治理。2019年7月23日，我正式向Visa提交付诸2020年股东年会表决的提案，要求改进Executive Compensation Philosophy/高层报酬哲学[2]。我注意到有不少大公司都付费给FW Cook咨询行，提供高层报酬的建议。其实，设计一个参数模型算出一个数目并不难，这也正是我的研究生专长（社会学方法论），不过我不能在提案中引用自己的研究结论，所以希望别人从事这个非常重要的工作。可惜，所有的商学院、法学院都以受雇为目标，不可能做出独立的研究，只好由受公司雇佣的FW Cook这样的咨询行，给出公司董事会想听的建议[3]。我的提案就是要从根本上改变这种情形，从CEO pay ratio/与雇员报酬中值的比值开始。多年来，高层报酬的异常高升成为社会问题，引起公众和政府重视，从去年开始，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要求上市公司必须公布CEO与雇员报酬中值的比值，正好作为社会活动人士们可以利用的一个客观数值。Visa2018年CEO与雇员报酬中值的比值是147，作为超级国际公司，如果与日本大公司的不到20的比值相比，所要做的改进，一目了然。我的提案也引用《华尔街日报》2019年3月17日的报道：S&P/标准普尔500强公司中132家公司2018年CEO的中值是12.4百万美元，而2017年是11.7百万美元。这样的趋势不仅是个人贪婪的社会不公问题，更是无法持续的美国经济和金融的系统问题。
8月12日，我与Visa的Senior Counsel and Assistant Secretary/高级律师兼助理秘书长Katcher女士以及另外两位公司管理人员通话讨论我的提案，时间不够，约定再谈。五年前，Katcher女士在Symantec公司任职时邀请我就我的人权提案去公司会谈[4]，给我留下很好的专业印象，这一次，她也很尽职地力图在我（股东）和董事会之间传递、沟通，令人感谢。其间，我又于8月19日向苹果公司提交了类似提案[5]。8月22日，我再与Katcher和另外一个公司管理人员通话，充分表达了我的提案的背景、意图、立场和理由，达到了交流的目的。我又引用今天的The Economists封面文章“What companies are for”提及的特别是美国大公司的危机和CBS新闻8月14日的报道：“40年间，当然，我和董事会之间在高层报酬哲学方面分歧巨大，不能两次会议就能互相达成妥协。我体谅CEO的收入增长940%，但普通员工只增加12%”[6]。他们两次会议都强调Visa在旧金山湾区，比别的公司好多了，如在硅谷并不算大的电子艺术公司，2018年CEO报酬是35,728,764美元，2019年CEO报酬与雇员报酬中值的比值为200,Chief Design Officer/设计总管是48,385,837美元[7]。Katcher最后问我，还有什么意见要转告给董事会吗？我举出日本的例子，据说丰田等大公司的高管最高的奋斗目标是退休时希望得到一枚天皇的勋章，难道美国的CEO们除了金钱就没有更高的荣誉追求吗？
我尊重Katcher他们作为公司律师/官员的功能，同意如果这次提案得以在明年的股东会议付诸表决，以后可以非正式地与他们交流，不必/不再提案。我也相信她不会排除这次提案，因为那样的话，双方就只好诉诸SEC的裁决，而我肯定会每年提案下去，直到得以表决为止。
与每次都雇佣律师行排除我的提案的苹果公司相比，Visa是相当友善的。我明年向其他公司的提案都会专注高层报酬，因为这是目前美国企业治理最大的问题和挑战，任重而道远。
[赵京，中日美比较政策研究所，2019年8月22日]
[1] 赵京首次参加VISA股东年会，2011年1月27日。
[2] http://cpri.tripod.com/cpr2019/visa_proposal_2020.pdf
[3] 它实际上也做过一些客观的调查，如2018 Global Top 250 Compensation Survey https://www.fwcook.com/content/documents/publications/12-17-18_FWC_2018_Global_Top_250_Final.pdf，只是它不会提供公司不想听的信息，如日欧企业高管的报酬远远低于美加的企业高管。
[4] 赵京：“世界最大网络安全公司的股东提案”，2015年11月3日。
[5][5] http://cpri.tripod.com/cpr2019/apple_proposal_2020.pdf
[6] https://www.cbsnews.com/news/ceo-pay-in-940-more-than-40-years-ago-workers-make-12-more/?ftag=CNM-00-10aac3a
[7] 赵京：“Electronic Arts/电子艺术2019年股东会议提案”，2019年8月8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