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文革時,革命小將們的一個重要任務是根據毛主席階級鬥爭要年年講月月講天天講的指示,將暗藏的階級敵人揪出來,但總得有點根據。例如大家一起喊口號“打倒劉少奇”,結果一不小心喊成了“打倒劉主席”,這可不得了,雖然他當時還是國家主席,但已經是叛徒內奸工賊走資派,你怎麼還叫他主席? 你想替他翻案? 你反文化大革命? 你反革命份子! 或者某教師擦桌子,不小心把毛主席石膏像碰地上打碎了,被人看見,也是不得了的事。發現這些情況向上級報告的同志會受到表揚,因為他或她有很高的革命警惕性,覺悟高。為這類事情被批鬥坐牢的事時有所聞,被槍斃大概還不至於,當然文革以後都算作冤假錯案,基本都平反了。原以為這種作法為我國特色,來源於大清入關立國初期的文字獄作風。清初有個著名的案子,細節記不住了,大概是某紳士無聊寫了本小書,幾個朋友玩賞,就像現在寫個帖子放網上看着玩,其中也許有幾個明清之類的字,但一點點反清復明的意思都沒有,卻被小人告發,因地方大員不當回事,一路告到北京,最後滿門抄斬,沾一點邊的一律賣奴充邊。其中好像還牽扯幾位不願或不屑受理初期告狀的地方官員之類和包庇官員的王爺,一時天搖地動,萬籟無聲。
現在看來,這文字獄高覺悟革命警惕性,竟也並非我大中華特色,原來也是普世價值,在科技最發達文明最昌盛教育最普及互聯網覆蓋律最高頂尖大學最多言論集會遊行抗議最自由法律訴訟最繁瑣政治最正確的新大陸美利堅也大行其道,英文叫“我克”。根據這“我克”,一位教授說考試要一視同仁,分數面前人人平等,就是反黑人,下課;一位記者說都命貴,就是反黑命貴,撤職;一位官員多年前塗過花臉,就是嘲笑挖苦黑人,讓他檢討,最好辭職,永不錄用。
我大清的文字獄和“我克”也稍有不同,搞文字獄時,拍板認定漢人反滿的是滿人,美國現在的“我克”,指責教授記者官員“反黑”的大多不是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