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民本取代民主的時候了？【民本取代民主之一】

即興寫幾篇關於民本的文章。現對其中的某些見解提出一些評論，就教於即興及網友。

即興沒有對其民本作出明確界定，但從他的「你以對其他人的利益，意願的判斷作為你決定如何言行的本源，這就是我說每個單個老百姓也該有的“民本”觀念。」這句話，大概可以理解為以民意，民利為本的一種制度安排。如果這個理解有錯的話當以即興給出的為準。

綜觀即興的幾篇民本文章，其目的有二。一是以民本否定民主；一是以民本取代民主。

現在我們看一下即興以民本否定與反對民主的理由。

否定與取代民主之一。

「現在民主制度在一些人的嘴裡只是好制度的代名詞，只有主觀的隨意性，失去了客觀的標準。」

現代民主制度的國家，約占國家總數之半。這些國家的民主制度與應用一套系統的民主理論。是不是因為「在一些人的嘴裡」亂說就變成了「只有主觀的隨意性，失去了客觀的標準」了呢？

張三一言並不以為然。

一件事理的好與壞、有沒有客觀標準是由其身的實質決定的，並不是由人們口裡怎麼說決定的。比如蘇中式社會主義是壞的、甚麼國家可以參加第三國際是有明確標準的，並不會因為兩報一刊亂說好而變好；美歐自由民主制度是好的、哪個是民主國家也大致有標準的，它不會因為人們亂說其好或壞就變成沒有標準而把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當作民主國家的。

看來以「現在民主制度在一些人的嘴裡只是好制度的代名詞，只有主觀的隨意性，失去了客觀的標準。」來否定民主大概理由不充足。

再說，如果民主被亂說得只有主觀的隨意性，失去了客觀的標準，我們做的事也應該是糾正亂說之毛病而不是否定被亂說的民主制度本身。比如說，甘草被一些中醫師說成是萬能藥，也真有些主觀的隨意性，失去了客觀的標準。但我們不應因此否定甘草的藥效而是應該糾正對甘草的胡亂吹捧。

還有，是不是「現在民主制度在一些人的嘴裡只是好制度的代名詞」？

我並不認為如此，這是反民主人士強加多於民主人士說詞。例如民主萬能論就不是民主人士的主張而是反民主人士的栽贓。

最後，一般人都承認民主是所有壞制度中壞處較少的一種制度。人們因而在作相對比較的情況下說民主是一種好制度，並沒有甚麼錯。總不能要人們說民主是一種比專制更壞的制度吧。

儘管「現在民主制度在一些人的嘴裡只是好制度的代名詞」但它畢竟是一種現實存在的制度，而民本並沒有形成一種制度；要用不存在的民本制度來取代現實存民主制度，是不現實不可能的。儘管民主被一些人視為「只有主觀的隨意性，失去了客觀的標準」的理論，但它畢竟是一種在原理和制度方面都己成為系統的的理論。我見識簡陋，民本制度建構的理論尚末見之，起碼還沒有見到一套系統的理論；現在想用民本之無來取代民主之有，是不現實不可能的。

否定與取代民主之二。

「代議制下所有決定不能由每個公民直接參與表決。這就使原來直接民主所具有的公民作主失去了真實性。現在，代議制中的所謂的民選代表不可能完全代表他的選民的意願，所以在代議民主中，所謂的人民當家作主是一種不實際的幻覺。」

人民當家作主是民主理論中的一個派別理論，這個理論其中之一演變的結果是成為極權理論的基礎。所以民主理論中並不都是主張人民當家作主論的。現在的民主理論中並不以“人民當家作主”作為鑑別民主的標準。反而“人民當家作主”理論曾經是法西斯與共產黨暴政理論基礎之一。

民主理論的特點就是可以民主。人們都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去理解和因應民主。比如說有人認為只有真正的“人民當家作主”、要做到每一個具體的個別的老百姓都能直接參與決策與施政的制度才是真正的民主。所以按照這樣的見解作出「民主一千年前沒有過，今天沒有，一萬年以後也不會有真正的民主」的結論是可以的。

在這裡反對民主的理由有二，一是現行民主制度中的「代議制中的所謂的民選代表不可能完全代表他的選民的意願」；二是不是「人民當家作主」、「代議制下所有決定不能由每個公民直接參與表決」。

我認為這個批評是有其道理也有其根據的。不過其中關於「人民當家作主」與直接民主是否合理與可行就不是在這裡要討論的問題了。

現在要討論的是，既然「代議制中的所謂的民選代表不可能完全代表他的選民的意願」因而要否定之。那麼有沒有比它更好的可以完全代表選民的意願（民意、民利）的制度呢？

比如說民本制度（暫且當作它是存在的一種制度）吧，這個制度又怎麼樣可以“完全代表” 選民的意願（民意、民利）？為甚麼代議制下民意不能被完全代表，在民本制度下民意民利又變成可以代表了呢？

因為民主並不是「人民當家作主」、「不能由每個公民直接參與表決」，所以要否定民主，那麼是不是民本制度下就可以做到「人民當家作主」、「能由每個公民直接參與表決」？若是，我願聞其詳，若否，就以之反民主無理無據。

或者說人世間根本就無「人民當家作主」這回事，所以無謂談民主無謂求民主了。按照同樣的邏輯，也無謂談民本和求民本制度了。

否定與取代民主之三。

「最多只能說由代議民主產生的決策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民意。」

既然「代議民主產生的決策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民意」，而人們一般認為這個“一定程度”相對於專制制度要高得多，人們之所以要況求民主取代專制，其中的理由之一就是這個反映民意高低之差別。

現在人們無法否認民主制度下民意得到重視的程度比專制獨裁制度高。所以人們不能用代議制不能完全反映民意而要求用專制制度取代之。

現在即興以「最多只能說由代議民主產生的決策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民意」來置疑現代民主制度，想必有其可取代之物或修正之理。若有修正之理，願聞其詳。取代之物想是民本制度了。在民本制度下怎麼樣令產生的決策完全反映了民意，或比代議制更能反映民意。其待即興作出理論貢獻。

否定與取代民主之四。

「被參照與直接決定，其中人民的作用之差別是本質的差別。今天民主人士所謂的民主充其量只能稱為以民為本。“民本”比“民主”概念更清晰，目標更實際，與中國的傳統文化承繼更密切。」

我對名分之爭不感興趣。即然民主可以“充其量”以民為本，「“民本”比“民主”概念更清晰，目標更實際」，那麼不是可以用民本補充修正民主，讓民主「與中國的傳統文化承繼更密切」麼。創建一個有儒家文化傳統的民本或民主制度是中國人的夢想，我倒很希望有人去做這方面的工作，並有所成。創建出一套「使每一個人對自己能起到的實際政治作用的定位更現實。對處於領導地位的政治人物所提出的行為準則更切實。」有中國特色的民本或民主制度。

我的意見僅是，在還沒有創建出比現行相對來說壞處最少的民主制度壞處更少或好處更多的制度之前，不要否定民主制度，也不要停止追求現有的民主制度。

我擔心的只是上面已經重複說過了的情況，以不存在的事理來否定與反對現有的兩壞取其輕的民主制度。這結果是兩壞取其重，棄民主取專制。因為在今天，你很難不要民主也不要專制，看來還是兩者必取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