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待我們的藏族同胞

    余不潔

這個月的二十二日是藏曆新年，本該是藏民歡樂吉祥的日子。然而，在此之前卻出現了多位藏族僧侶和青年自焚的悲劇。更可悲的是，在漢語媒體裡，我們看到的卻是指責和寂靜。

顯然，無論人口的總數還是經濟實力，藏族民眾都完全沒有反抗的本錢，他們甚至都無力發起一場大的“騷亂”。相對於我們這些得過且過、不能做兒子就作孫子的大漢子民們，一個以信仰為全部生命的民族，他們對現實的絕望除了自焚幾乎沒有其他的方法了。當然，不能忘記為了捍衛自己的私宅而自焚的壯士，更不能忘記那些早已復職的地方官吏的冷血以及偌大中國的無動於衷。正因為如此，我被藏族同胞為了信念、為了他人而進行的連續自焚所震撼。當我看到外國警察在爆打我們的藏族難民兄弟的時候，我的眼在流淚，我的心在流血。

六十多年了，共產黨都不肯兌現他們當日的承諾，甚至連一個空幻的憲政路線圖都未曾給過。對此，我們軟弱無能，逆來順受。但是，我們沒有理由要求所有的民族兄弟都像我們一樣自我欺騙，自我麻醉。我們知道他們的犧牲可能效果有限，藏族弟兄只有在所有中國人都獲得自由的時刻，他們才可能真正獲得自由。但是，藏族兄弟今天的努力，也是為所有中國人民主自由努力的一部分，我們應當加倍珍惜。

儘管我沒去過藏族地區，但是，藏民對於自己民族文化的擔憂，我毫不懷疑。因為我知道，直到今天在內地時有重要的歷史文物被摧毀；直到今天，教科書還在用垃圾污染我們高貴的傳統文化精神。將黨國奉為上帝的新宗教正在毀滅中華民族的文化傳統和道德底線。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藏族文化豈能逃過此劫？用經濟發展和教育的普及程度來解釋藏區的政治權利和文化更是荒唐可笑，僅僅從內地的情況就可以清楚地看到這一點。儘管，今天識字的人要比滿清民國時代多無數倍。然而，能以此否認共產黨對傳統文化的敵視和摧殘嗎？可想而知，這個以無神論為新宗教的集團，怎麼可能會真正容忍一個在當地早已深入人心而且占主導地位的完備性學說？在這個人口數占絕對主體的民族都還沒有民主和信仰自由的時代，統治集團對剝奪藏族弟兄自由的否認顯然是蒼白無力的。

既然我們希望維護國家的大一統，就要善待每一個民族，讓他們從心底里願意生活在這個大家庭。我們應當表現出更多的善意而不是冷漠，要讓藏族弟兄知道，迫害他們的是包括少數藏人在內的統治集團，而不是同樣遭受苦難的漢族同胞。如果，面對藏族同胞遭受迫害我們都保持沉默，那麼，作惡的就不單單是統治集團，而是我們全體默許犯罪的人。

我們只有正視共產黨的獨裁統治和錯誤的民族政策對藏民的傷害，及時修復和撫慰藏民的痛苦。否則，未來我們將可能不得不吞下難以下咽的苦果。到那時，我們會對今天的冷漠無為追悔莫及。倘若，中國實現了民主自由，我們該如何面對藏族兄弟對昨日我們冷漠的指控；倘若他們選擇獨立，我們該何言以對？難道僅僅是因為我們不能割捨那裡的土地、資源和無限風光？今天，我們不去和藏族弟兄一起分擔他們的痛苦，他日我們有什麼資格去和他們一起分享那裡的財富？

佛教是一個極端和平的宗教，自從藏地佛教化以來，漢藏民族和平相處近千年。佛教是上蒼送給藏民的一個恩典。記不得在那看到過這樣一句話：如果人類遭遇災難而面臨毀滅，那麼，有可能倖存下來的唯一種族就是能夠適應極端艱苦環境的藏人。既然佛祖都這樣恩待藏族，我們無論出於什麼動機，都沒有理由不去善待我們的藏族弟兄。藏人選擇什麼樣的生活方式完全是他們自己的事情，我們沒有權力用鞭子驅趕他人進天堂，更何況，我們尚在地獄之中。

寫下這樣的文字，讓我頗費踟躕。我也嚮往那片神奇美麗的土地，我也渴望江山的大一統。但是，如果不尊重做人的權力，那些祖國、統一等堂皇的字眼不過是裝點暴政的幌子，而暴政恰恰是祖國分裂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