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歷巴黎霧霾天”



要不是咳嗽幾日未好，我還以為巴黎這幾天只是陰天，畢竟作為在歐的中國人，對當地環境優良的觀念根深蒂固。與國內異曲同工的是，歐洲環保部門也將霧霾歸結於老天爺，之後才羞羞答答地暗示柴油車尾氣排放才是主因。不過他們也沒忘拉中國來墊背，“在北京出現的霧霾天氣要比這次污染高出4到5倍。” 　　
這幾天來巴黎旅遊的朋友，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要先聽哪個？

　　好消息先？這幾天，巴黎所有公共交通免費，連公共自行車、電動汽車也能限時免費租用。壞消息是，標誌性的埃菲爾鐵塔、聖心大教堂藏在白霧中幾乎看不見，這可不是什麼“花都式浪漫”，而是巴黎正在飽受霧霾之苦。　　其實，要不是咳嗽幾日未好，我還以為巴黎這幾天只是陰天，畢竟對歐洲環境優良的觀念根深蒂固。

　　3月以來，西歐的空氣污染步步驚心。從最初入侵巴黎，法國過半本土的霧霾超過警戒等級，到如今鄰國比利時、荷蘭也是灰濛濛一片。這兩天，巴黎PM2.5的最高值達196，接近歐盟PM2.5年均每立方米25微克的4倍；PM10達137，超過歐盟PM10日均每立方米50微克的2倍。布魯塞爾不甘示弱，PM2.5峰值達180，PM10峰值達87。　　頗有意思的是，歐洲環保局強調污染嚴重時，也不忘拉上墊背的，“在北京等亞洲城市出現的霧霾天氣要比這次污染高出4到5倍。”

　　聽身邊久居歐洲的朋友說，輕微霧霾在冬天比較常見，畢竟當地家家戶戶開暖氣。霧霾沒幾天也就散了，開春以後基本沒見過，而如此連續多日的重度污染非常罕見。　　

對這突如其來的污染，歐洲環保局和法國政府反覆強調是詭異天氣作祟。歐洲今年的春天出奇溫暖，巴黎上周日破天荒達到21.6℃，創氣象史上3月最暖紀錄。最近西歐一直無風少雨，白天晴暖晚上乾冷，空氣中的懸浮粒子不容易散去。當然，將責任歸咎於老天爺，這種解釋並不能完全讓大家信服。　　

一般來說，歐洲空氣的污染源有三類。以我在的大巴黎地區為例，1/3的PM10顆粒來自家庭活動，尤其是暖氣的使用；還有1/3則來自公路交通排放；1/4的來自工業排放。　　歐洲環保局暗示，柴油汽車的尾氣排放是此次主要污染源之一。歐洲人家家戶戶都有汽車，但每升柴油價格比汽油要低一成多，所以柴油車的保有率很高。其中法國目前約有60%的汽車使用柴油發動機，處於全球最高水平。這點我深有體會，周邊的朋友不少開着柴油車，畢竟可以省不少銀子嘛。　　

霧霾天居民怨聲不斷，巴黎當局自然“亞歷山大”。他們開出的“治霾速效藥”是降低汽車尾氣的排放。這不，從14日到16日三天，巴黎公共交通免費供民眾使用，市區所有路邊停車位暫時免費，公共車位也允許私家車停放。大巴黎地區高速公路和其他幹道的車速上限紛紛調低。法國總理府15日發表公報說，鑑於空氣污染嚴重，17日5時30分到午夜，巴黎及其周邊的3個省份實施車輛按尾數單雙號限行措施。　　“公交免費”讓巴黎政府損失不菲，好在通過限速也“順”了不少罰單。據說，勤奮的巴黎警察最近十天已開出了超過1.6萬張超速罰單。我的鄰居也遭了殃，他回家大罵政府是想錢想瘋了。　　

巴黎人愛陽光，只是電視在時時提醒：空氣污染、儘量少出門少運動。於是乎，公園裡見到陽光就曬、不分晝夜寒暑跑步的人幾乎絕跡了。關在家中，閒來無聊，我在社交網絡上轉悠，裡面吐槽者還是不少，有人抱怨，“乘車免費，我的錢包愛死這個周末，但我的肺恨死它了。”有人大概被警察叔叔罰了款前來吐槽：“一天到晚關注道路上的問題，怎麼不去管管大企業的排放。”　　

作為一名有經驗的中國人，口罩是防霾首選。不過，我跑了3家藥店，3M的標準口罩只剩下可憐的2個，店員搞了半天竟還找不到對應價格，“對不起，去年只採購了一袋，沒想到會有人要買這個。”　　怎麼辦？幸好來歐洲工作前，我在國內網購了幾個口罩，37元人民幣一個。原本是打算在感冒的時候不“污染”他人，結果這幾天就用上了。

　　我在微信上發了張戴口罩的照片，在國內的朋友紛紛留言，“難道歐洲也有霧霾天？”，當得知巴黎PM2.5指數還在100多徘徊時，他們又不屑一顧地表示，“才100多？在國內，那還算好天氣呢！”我在擔心，等我工作結束回國之後，我的身體受得了嗎？　　之前，國內談到歐洲，人們常樂於談論倫敦如何摘掉霧都帽子，各國如何推廣清潔能源減排，但霧霾不是天花，一不小心就會捲土重來，翻翻老黃曆，歐洲近來年就被偷襲了好幾次。不過，當地朋友安慰我，這次霧霾給那些動輒指責別國污染嚴重的歐洲人提了醒：咱們拿滿分還早着呢。　　窗外的天變得有些黑灰，但樹枝還是一動不動。之前得知一個好消息，未來兩天可能有風雨拜訪。解決人為污染，不能總靠老天幫忙。希望能早點撥霾見藍天，畢竟這灰黃的殺手對歐洲人、中國人都是一視同仁的。　　（本文僅代表作者個人觀點。本文編輯：洪俊傑 編輯郵箱：shguancha@s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