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以纳粹集中营生还者的见证为例。在汇集的资料当中,我选出「侯兰德」女士(Magda Hollander-Lafon)的见证
「侯兰德」女士被抓到奥舒维兹集中营(Auschwitz-Birkenau)
葛艾笛:我们能够什么都宽恕吗?
侯兰德:当然不行。当一个人伤了他兄弟的灵魂,取走了他的性命,宽恕是不可能的。宽恕与生命是成双出现的。生命有多长,奇迹诞生的可能性就有多久,只要人有幸能遇到某些人,将他唤向真性。我们无法宽恕死去的生命。只有肉身能够感受的人,才能宽恕别人。没有一个人能替死去的受难者宽恕别人,即使是受难者的下一代也没有这个权利。
葛艾笛:纳粹至少夺去了你的部份人生。你能够原谅他们吗?
侯兰德:我从来未曾将纳粹视为人来看待。在我面前,是经过设计用来摧毁、歼灭的机器。希望恩宠降临,让这样的机器能够重生,同时承认自身的责任。一旦这些机器能够重生,承认自身需负的责任,这将是神赐的奇迹。在纽伦堡(Nuremberg),他们申请被判无罪,对于他们自己所做的,毫无一点意识可言。他们全部躲在上级的命令下。服从命令卸除了他们的责任。日前,有个纳粹跟我说︰「对我们所做的,我真的感到很后悔。」我感谢上帝,因为人性又重返回他的心中。若没有承认错误,认为没有责任或是没有明白提出请对方原谅的请求,宽恕是不可行的,因为没有双方之间的关系。「一般」的宽恕,不具意义。在某些情况下,宽恕会赦免他人的残酷、免除他人非人性的一面,但却同时将他人闷住。赦免他人具封闭性,是因为这个措施的实行并没有经过请求宽恕的提出。如果一个人不是经由提出请求而被原谅,他会觉得事不关己。请求被原谅,诚如我数次提及的,是双方关系的重心,也是宽恕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