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伊甸園之夢(6) 

紅葉 作品

第一章

6

動物房裡的小白鼠養得白白胖胖，食水全是自動控制，小白鼠只要用嘴碰一下水便自動滴出來，飼料也是精心配製的。

白鼠一出生便生活在動物房裡，它們的祖輩幾代也是生長在動物房裡，體內沒有受到外界的任何污染，才符合科學實驗的要求。

取來了白鼠，羅伯森教授精神抖擻地給許晨曦示範殺白鼠。

首先，取出一隻白鼠，把它撂倒，按在冷凍室里的實驗台上，緊緊地掐住白鼠的身子，不讓它亂動彈。然後，教授一刀利落地把白鼠的腦袋切下來。

“ 一定要一刀殺死它。” 教授着重叮囑道，看見許晨曦疑惑的表情，羅伯森教授解釋道：“ 別讓白鼠多受罪，否則不人道。”

接着，羅伯森教授將白鼠的腦袋喀嚓喀嚓地剪開，取出整個大腦， 放入試管中，準備實驗，提取大腦神經細胞。

“ 你想試試嗎？” 教授滿意地晃了晃裝着白鼠大腦的試管，問道。

許晨曦眼看羅伯森教授殺白鼠殺得那麼乾淨漂亮，心裡直打鼓。 以前他做實驗用的多是昆蟲，有時用魚，極少用白鼠。他對殺白鼠沒有任何經驗，只好硬着頭皮回答說：“ 好，我來試試。”

羅伯森教授留下他，到外面的實驗室做實驗去了，留下許晨曦一個人呆在冷凍室里。

許晨曦呆了一會兒，小心翼翼地從籠子裡抓出白鼠，白鼠可能知道大限已到，吱吱直叫地掙扎着。許晨曦學着羅伯森教授的樣子， 把白鼠往台上一按，抓起雪亮的手術刀，卻遲疑着不敢下手。他實在沒有把握，自己是否能按照羅伯森教授囑咐的那樣，將白鼠一刀送終。 

白鼠竭力地掙扎着，扭來扭去，此時它的身子仿佛滑溜溜的泥鰍一樣， 眼看着就要從他手下逃脫。 

許晨曦急了，抓起手術刀，不管三七二十一對準白鼠使勁就是一刀，白鼠終於不動彈了。許晨曦檢點現場，這才發現，原來剛才自己用力過猛，沒有做到教授所要求的一刀利落地切下白鼠的腦袋，卻把它很難看地給腰斬了。 

許晨曦心裡暗想，不好， 如果給動物保護組織知道如此虐殺無辜生靈，准得找他抗議不可。 

拿起剪刀，將白鼠血淋淋的腦袋吭吃吭吃地剪開，取出白鼠大腦， 放入試管中，準備勻漿。許晨曦這才長長地透了一口氣，沒想到第一次殺白鼠這麼難。好在第一次過後，不久許晨曦殺白鼠就殺得很溜了。

這是實驗的準備材料。接下來是實驗，實驗過程複雜繁瑣， 幾十個步驟，不能錯一步，否則的話，就前功盡棄了。

第一次中午休息的時候，許晨曦小心翼翼地走進休息室里。 那兒擺着幾條沙發，好幾個人坐在那兒聊天，喜歡扎堆的中國學生還是嘰嘰咕咕地講中文，與在國內沒有什麼區別。

“ 怎麼樣？ 哥們？”鄭雲波意外地發現了走進來的許晨曦，他高興地打招呼道。

這是自從機場別後，許晨曦第一次見到鄭雲波。此時，竟然頗有些他鄉遇故知的感覺。

“ 還可以吧。只是剛到的第一天，我差點擔心我會凍死在宿舍里，後來才發現，牆上就有暖氣開關，我居然笨得沒有發現。這幾天，簡直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你怎麼樣？” 許晨曦笑道。

 “ 別提了， 倒霉透了。 ” 鄭雲波垂頭喪氣地說：“ 我那導師沒給我訂學生宿舍，他直接把我帶到旅館，害得我在那兒住了幾天，簡直貴死了。 這不是，我這幾天就忙着在找地方住。現在是月中，不那麼容易找。 好在我已經找到了一處。我們系裡的老李，在這兒做研究人員的，算起來還是同鄉，他早來幾年的，已

經買了房子。 他倒是很熱情，讓我住到他家去，房租也不算貴， 他還說，早上可以讓我搭車來學校。”

“ 這就好，我也是，學費和房租都是導師給墊的，就等着下周發獎學金呢。”許晨曦同病相憐地嘆道：“ 什麼時候搬家？ 我可以幫忙。”

“下午就搬過去。沒什麼東西，就是兩個箱子罷了，我自己就可以過去。”鄭雲波說。

正說着話，有個人也走進了休息室，一看見許晨曦，他凝視了一會兒， 高興地打招呼道：“ 嘿，許晨曦，沒想到在這兒能碰見你， 多少年不見了，你還是老樣子。”

 “陳之亮，你怎麼也在這個大學？”許晨曦也認出了來人，喜出望外地趕上去同他握手。陳之亮同許晨曦，還是在大學中認識的， 那時陳之亮剛剛留校做助教，比許晨曦高几屆。雖然不同系，但因為是同鄉的緣故，所以當時經常在一起踢球。沒想到，居然又在異國他鄉重逢， 世界真的變得小了，人生何處不相逢。   

 “ 這小子是誰？ 看上去好象眼睛長在頭頂上似的，這麼傲氣。 ” 鄭雲波注意地看了一眼正從面前走過去的人。

“ 他叫宋毅。” 許晨曦認出這人，他接口道。

“ 你怎麼認識的？ ” 陳之亮驚訝地問：“ 他也是我們數學系的博士生， 而且，還同我一個導師。” 

“ 前幾天是他到機場來接我的。” 許晨曦衝着宋毅打招呼， 可是後者根本沒有注意到他，徑直走了。

“宋毅是挺傲的，可人家有驕傲的本錢， 他當年是考取愛因斯坦獎學金來的，而且， 他當初在國內讀碩士研究生時的導師，是數學界泰斗級的數學家辛澤勤教授。”有人說。

“ 那是過去的事情了。” 陳之亮道：“ 好漢不提當年勇，本校藏龍臥虎大有人在，誰的口袋裡沒有幾張文憑？比如我現在的導師威利斯教授，還是從哈佛博士畢業的呢。嘿，有空到我家去玩。” 陳之亮熱情地邀請道：“ 讓我太太包餃子給你們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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