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隨筆
---曉德
好久沒有在鍵盤上敲擊屬於自己的問題了，除了那些煩冗的報表和報告之外，似乎
電腦已經成了多餘的擺設，去年3月第一次擁有時的快樂早已喪失殆盡。
“為了生活，我們四處奔波”，為了生活，我逐漸告別了網絡？
夏天說來就來了，沒有一點徵兆，只是街上紅男綠女都開始盡情在服飾上迎合着
季節的需要，花枝招展或酷勁十足的來來往往着。我已不再屬於其中的一員，我
也從來沒有屬於過那樣的人流。十七、八歲的時候，正拼命於高中的書山題海，
一心琢磨着跳出農門的種種生活，等到上了大學畢了業，卻發現時光早已悄悄地
溜走，“奔三”的男人儘管也有風頭正勁的主，但那多數都為娛樂中人，而非我
輩從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環境中走出的類型。
是的，真的跟不上形勢了，不喜歡周杰倫也沒看過F4的電視劇，每當在音像店裡
流連時，目光所及均是那些懷舊的老歌。鄧麗君、羅大佑、譚詠麟、蔡琴，他們
的CD堆積的越來越多，而坐在我辦公室對面的小女孩每當聽到我電腦里的音樂就
掩面而笑。代溝就這樣在我和“下一代”之間拓展起來，這是成熟還是落伍呢？
這個夏天，世界盃像電腦病毒一樣侵襲着我們生活的每一個空間，看着體育報紙
的死掐，看着商家哪怕距離十萬八千里也要趕世界盃大集的瘋狂吆喝，我突然有
了一種忍俊不禁之感。足球其實也是一個圍城吧，裡面的人在熱鬧着自己的熱鬧，
可是對於城外的人來說，究竟有什麼意義和價值呢？那些被八千老記眾星捧月般
諂媚着的國腳，在足球之外在體育圈子之外斤兩幾何？除了全國人民棒喝“黑哨”
時舉國矚目外，其他的似乎都只是自己玩自己而已吧（可謂自慰是也）。人們關
注國家的命運關心反腐的進展遠比對足球的興趣大的多。
昨天，5月25日，又一架飛機墜入大海，200多名同胞罹難。昨天深夜看到這則新
聞的時候，我不禁想起了那首《外婆的澎湖灣》，陽光，沙灘，海浪，以及那位
“老船長”外，如今又多了華航的飛機和與我們一樣黃皮膚黑頭髮說着國語的一
祖同胞。這個世界日益多災多難，所以作為苟活於世上的生者，我們真的應該慶
幸我們還能活着。生命已經成為一種奢侈的時候，我們還能要求什麼呢？那些世
事的紛爭那些權勢的揪斗一切似乎都顯得無比的渺小和可笑。
春節後，陪伴我兩年多的頂頭上司終因經濟問題而下課，臨別前的那幾天送行酒
席上，這個老傢伙總是舉着酒杯到我面前說着兩年來從沒說過的“殷殷期望”，
看着那被迫下台卻仍口是心非的模樣，我真的感到有的人活着的悲哀。也曾聽到
他在面對故去同事時的唏噓感嘆，可輪到真正的個體，在利益面前，卻將本性和
真相表達得體無完膚！看着別人踏進了一條河流終究不是自己，所以自己遲早也
要跟着踏進那同一條河流，覆轍原來就是這樣重蹈的吧。
三年前來到四川，就一直想去看看大山深處的農村，去體驗一下那裡人們的生活。
可是日子一天一天過去，除了世俗地“旅遊觀光”外，我居然一次也沒有帶着靜
靜的思考着的心靈走近這裡的農村。五一時，從北京到成都的T8次列車經過秦嶺，
望着鬱鬱蔥蔥的森林巍峨聳立的高山，我又萌發了到秦嶺去看一看的念頭，拍攝
一組照片，或寫一些見聞，題目就叫做“秦嶺深處有人家”吧。總是這樣設想着
那種完全純粹的感覺，總是這樣思考着讓時空蕩滌心靈的沃土，可僅僅限於痴想
而已。這幾天看央視2套的“為您服務”，那三個和我一般大的旅者從成都驅車到
西藏，一個多月的行程讓他們見識了太多太多的風景和故事，那才是真正的行者
吧，而我，只能是打着旅遊的旗號走馬觀花隨大流而已。
一個同學在忙着辦理結婚裝修房子，另一個同學卻已經在春節前結束了婚姻生活，
而我，則在中間搖擺不定。一個人的日子，有那種自我的快樂，也時常會有莫名
的一種孤獨，朋友中單身的越來越少，可以和自己一起背包走天涯的越來越少，
沒事出去小酌幾杯的酒友越來越少，日子也就日漸單調了不少。那天一個同學結
婚，打回家鄉的電話里聽到大學同學們在一起高唱“祝酒歌”的時候，我幾乎不
能自制，畢業四年，又一個大學的時間悄然而逝，可我沒參加過一次同學聚會，
沒參加過一次同學婚禮。人生一世，不外一個情字。一直以為，我是為情而生，
父母姐弟的親情，同學朋友的友情，以及那迷迷糊糊似有似無的愛情。
《愛情啊，你姓什麼？》這好象是八十年代的電影，可是今天我們似乎在“現代
”的都市裡已經難以尋覓芳蹤。所在的城市電台午夜節目中有一檔“談性時間”，
主持人用“人性解放”的思想恩澤着少男少女，而打進電話的聽眾也都清一色地
將婚姻與性愛分割開來。我們真的是落伍了，面對着那些二十出頭的後生大談特
談與友人做愛的技巧時，愛情也隨之死掉。以後的婚姻呢，恐怕也要跟着消失吧。
窗外，烏雲依然肆無忌憚地趴在城市上空，地上的人們有的在不緊不慢地走着，
有的在急匆匆地跑着，我拿了一份《南方周末》，坐在久已不用的個人電腦前寫
就了上面這些隻言片語。我喜歡用心靈來記述往事，喜歡這樣思維極度純淨地來
寫自己想寫的東西，雖然這樣的機會已是越來越少。
（曉德 2002年5月26日下午於成都西南一隅 xiaode@s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