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手記8

――附記

 

　　　　　　　　　　　　＜錯誤＞

　　　　　　　　　　　　　　　――鄭愁予　　　

我打江南走過

那等在季節里的容顏如蓮花的開落

 

東風不來，三月的柳絮不飛

你底心如小小寂寞的城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跫音不響，三月的春帷不揭

你底心是小小的窗扉緊掩

 

我達達的馬蹄是美麗的錯誤

我不是歸人，是個過客．．．．．．

 

 

寫完第七章，我的＜愛情手記＞其實就應該收筆了．畢竟高中時代的愛情，隨着高中的畢業和高考的結束，都已經劃上了一個句號．後面再發生的任何事情也都和這個主題無關了，那應該稱之為＜大學時代的愛情手記＞，或者叫着＜社會時代的愛情手記＞．然而，有時候又不免會想，也許留下這麼一個半截的尾巴，實在是太脎風景了，還不免有點調人胃口的嫌疑．畢竟，中國的幾千年傳統文化積澱造就了中國人典型的心理思維就是喜歡看大歡喜大團圓的場面．所以我還是再多寫幾筆，它成為一個完整的故事．

 

 

經過黑色七月的高考洗禮之後，肥龍考上了中國民航學院，而符娟則去了中山醫科大學．一個遠在天津修理飛機，一個近在廣州修理小孩，一南一北，遠隔千山萬水，難以相見，從此他們開始了一段鴻雁傳書電話敘衷腸的空中愛情．

雖然可以藉助現代的通信工具來傳情達意，但是時間和空間的阻隔，是能夠消磨沖刷掉一切的美好誓言．尤其這是在大學裡，有着這麼精彩的社交生活，有着那麼多的愛情獵手，置身於他們（她們）的包圍圈中，任何人，不論是男的還是女的，都會很容易就眼花繚亂起來的．我從上大學伊始就預言他們的愛情不定不會持續很長久，唯一能夠讓我感興趣關注的，是不知道究竟是誰先提出分手，以及分手的方式如何．我是很現實的，然而我也無意去指責任何人，畢竟，這根本就無所謂對錯．

 

肥龍自從上了大學之後，大一就一直不大和我來往了．雖然他所在的天津就近在北京的近郊，坐火車過去所需要的時間，甚至比我從學校到天安門去還要短．可是他就是不往北京跑，也許偶爾也來，有一次就聽說到北京看他表哥了，然而都沒有來找過我．阿祺和周乃也在天津，那時候倒是往來得十分頻繁．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也許我們之間也產生了一絲裂痕麼？

大一還是大二的五一節，我們去了天津，終於看到了肥龍了．他比以前更壯更黑了．他說他現在是系裡籃球隊的隊長，還是學校籃球隊的主力，我們都取笑他，想來以他的水平能當上主力，看來他們校隊也不怎麼樣．我們幾個人還上場去切磋了一把，好像是又回到了當年在國興念書時的感覺一樣．那時候他和A Nie在一起，也能有說有笑的了．我想，也許終於還是發生了一些事了吧？要不兩個冤家情敵能好起來？

 

後來肥龍就開始來北京找我玩了．走在未名湖畔的小路上，我們談論的第一個話題就是關於愛情的．

＂我和符娟已經分手了．上個學期的事了．＂他很平靜的說，好像是在述說別人的故事一樣．

我是早料到會有這一天的，然而沒有想到他會如此平靜的說出來．

＂嗯．．．誰先提出分手的呢？＂我沉吟着問．

＂是我！＂肥龍轉頭看着我，微微的笑着．＂奇怪麼？＂

＂不奇怪！你們相隔這麼遠，一年只能見一兩次面，是肯定會分手的．只不過沒想到是你提出來的．．．＂我慢慢的說．＂你是找到另一位才提出來的？＂

＂沒有．＂

＂沒有？我不信！＂

＂真的沒有．＂肥龍很認真的說，不像是在撒謊．＂我只是覺得這麼遠，一定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倒不如早點結束，彼此都免受相思之苦．＂

＂嗯！能想通這一點，看來你還是大有長進啊．＂我讚嘆的說．

肥龍微笑回答：＂當然啦！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老兄你又落伍了．．．我在電話里對她說＇我們分手吧＇的時候，她馬上就哭了．哭了好久好久，我都不知道應該怎麼安慰她．她哭着追問我為什麼要分手，我也很難和他說清楚．．．那個電話打得真是辛苦極了，是我有生以來打過的最困難的一個電話．＂

＂你很有魄力，敢在電話里直接說出來．要是我，我就只會寫信說．呵呵．．．＂

＂你這種Dai男，怎麼和我比嘛！＂肥龍很得意了．

＂呵呵．．．＂我也笑了，他的這種表情讓我一下子就感覺到他還是我曾經所深深熟悉的那個肥龍．＂那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我？我根本就無所謂，憑我這麼帥的人才，再找一個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學校女隊裡很多傢伙都在勾引我，不過長得都太次，像曼玉一樣，可能你會喜歡．不過我們學校有一個空姐班，裡面全都是PPMM，我現在正在追那兒的一個班花．呵呵．．．＂肥龍很開心的笑着，這小子吹噓自己的同時還不忘貶低我，這是他一貫的風格了．

＂符娟呢？＂

＂符娟？她有一段時間老是打電話給我，和我述說心裡的喜怒哀樂之類的感想什麼的，我估計她可能是還想破鏡重圓，但是我已經跨過去了，不想再回頭．然而不管怎麼樣，我們都是好朋友．而且，像符娟那樣的女孩子，身邊肯定會有一大堆男生圍着的，她什麼都不要作，只要用手指一指，說：你出來，就是你，我決定接受你的邀請和你一起去吃晚餐了．就這麼簡單就行了．＂

我也很開心的笑，替他們高興．肥龍說得對，如果他都能追到空姐班的班花這麼優秀的女孩子，像符娟那樣的人，就更不會找不到更優秀的男生了．這段愛情結局雖然並不很圓滿，但是看來也並不令人遺憾．

 

再後來，肥龍再來看望我的時候，身邊就多了一個膚色很白的PPMM了．他很得意的向我介紹說：＂這是我的女朋友，這是阿郎，我高中時候的好兄弟．＂

我仔細看了一眼，女孩子長着瓜子臉，倒是挺漂亮，只是膚色有點白得病態了，感覺像是以前看＜紅樓夢＞時林黛玉的那種病態的美．

晚上我們擠在一張床上睡覺，肥龍問：＂阿郎，你覺得怎麼樣？＂

＂這就是你所說的那位班花？＂我反問．＂我覺得也不比符娟強多少．白得過分了，看起來有點病態．＂我直言不諱的說出自己的看法．

＂媽的！阿郎，看來你真是太沒有眼光．＂肥龍有點怒了．＂這可是我們所有男生一致公認的空姐班裡的班花！追她的人多得要命，一架波音747豪華客機都裝不下．告訴你，我可是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歷盡千辛萬苦才把她追到手的．＂

＂哦？真的麼？說來聽聽！你都幹了些什麼？＂我覺得肥龍肯定是在誇張了．＂是不是先拿了一挺機關槍衝去把所有的情敵全都來一梭子彈打成肉醬了？＂

＂呵呵，哪有這麼誇張？我以前情人節什麼的都送玫瑰的，平時也時常給她寫情書．不過這都不算什麼，大家都是這麼作的．有一次她生病了，我足足連續兩個星期，每天都給她燉了雞湯之類的補品，用一個小煲盛了送到她們宿捨去，終於才打動了她．她們宿舍每一個人我都認識了，那時候宿舍看門的老大媽一看見我就笑嘻嘻的說：＇小伙子又送東西來啦？＇呵呵．．．＂

＂不是你都認識了她們，而是她們都被你收買了吧？包括那個看門大媽，你說你和人家是什麼關係？＂我嘿嘿的笑，堡壘是最容易從內部攻破的嘛．

＂呵呵．．．隨你怎麼說啦！不過我真的是很投入的．＂

 

也許肥龍真的是．以前和符娟在一起的時候，符娟是一個女強人類型的女孩子，事事都不讓着人，那時候肥龍肯定事事都由符娟拿主意，他則雌伏在符娟的領導之下．而現在，遇到了這麼一個柔弱的女孩子，肥龍終於可以雄起一把，充分展示自己男子漢的氣概了．

．．．．．．

 

又過了幾個月，肥龍打電話來，說要過來看我，有要事相商．不過後來踐約了．

他打電話來解釋說，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什麼苦衷？奶奶的！＂

＂阿郎．．．我可能又要分手了．．．＂肥龍電話里的聲音非常低沉，感覺確實是一副心情沉重的樣子．

＂咦，不是吧？你小子又在玩什麼？動不動就分手的，很好玩啊？＂我一頓搶白．

＂Ao Lu Di你以為我希望這樣子啊？老大！＂肥龍也急了．

＂好啦好啦，大家都平靜下來吧．＂我口氣放緩了下來．＂說說是怎麼回事吧．＂

＂．．．深圳航空公司到我們學校來招空姐，她被選上了．不等畢業就出去工作了，畢竟這是一個極好的機會，深圳的工作條件待遇也都很好．現在就在北京首都機場培訓，我本來說每周末去看她的話就住你那兒的．去了之後，看見她爸媽都在，我就沒好意思呆久，就直接回來了．＂

＂這和你失戀什麼關係啊？＂

＂媽的，她要去深航作空姐了，除非我畢業後能到深航去工作，要不然還不是一樣要吹？就像原來我和符娟一樣．＂

＂那你就爭取去深航嘛．馬上還有幾個月就畢業了啊，到時候不是就可以見面了麼？＂

＂Ao Lu Di，你以為深圳航空公司這麼好去的麼？想去就去啊？深航雖然不大，但是地方好待遇高，在我們這是非常搶手的，想去真是太難了，我的成績又不是很優秀，怎麼可能去？而且我原來都和海航聯繫好了，畢業後就到美蘭機場去工作的．寒假回去的時候我都去他們那兒實習了．．．＂

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看來我的想法確實是太簡單了一點，主要是我自己那時候並沒有感受到什麼很強烈的就業壓力．我為最初的魯莽向他道了歉，然後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他才好．連着兩次這樣的分手經歷，他會不會經受不起打擊？

＂你放心好啦，我已經有過一次經驗了，現在更能承受這種打擊了．＂他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自己主動說了出來．

＂能承受最好，要是實在難受了，不妨哭出來，我是不會笑話你的．．．＂

＂你去死吧！＂肥龍倒笑了，然而笑聲里總有一種莫名的傷痛．

 

畢業後，他還是回到了美蘭機場建設家園去了．只是不知道，他現在是不是又找到了心愛的女孩子了．祝福肥龍！

 

 

至於符娟，現在經歷了幾年的風風雨雨，男朋友也換了好幾撥，現在似乎也還是孤身一人，不知道在她的心底深處是不是依舊埋藏着肥龍的身影？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實在是不能不讓人感慨世事輪迴，造化弄人了．

 

 

老烏龜這個傢伙，更是值得我為之大書一筆的．我甚至覺得他真正達到了＂亂花叢中過，處處沾花草＂的境界．

 

我對他感覺最FT的一件事情就是高考結束之後到三亞的招生錄取現場去等候結果遇到的．

那時候真是很巧，老烏龜和李芬都去了那兒了，很有一點不是冤家不聚首的戲劇效果．

我先看見了李芬，她和她老爸在一起．等我看見阿龜的時候，眼睛就快要掉出來了．他小子竟然光天化日之下擁着一個女孩子到處亂逛．看見我了還笑眯眯的很樂，向我介紹說那是他女朋友．我一把拉住他，沖那女孩子說了聲＂對不起借用一下＂，然後就把阿龜拽到了一邊說話．

我說：＂李芬也來了，你還敢這樣？不是現在玩起我教你的那招了吧？＂

阿龜說：＂我早知道啦！真是太倒霉了，李芬老爸和我爸原來是認識的，現在他們就住在我家．你說哪裡還有這麼倒霉的事？！＂

＂嘩！老大，我服了你！李芬就住在你家，你還敢到處沾花惹草？＂我大驚。

＂怕什麼？我就是想讓她看見了，好死了這條心咧！＂阿龜大大咧咧的說，然後指着那位MM說：＂怎麼樣？我的眼光不錯吧？＂

我看了看，她正背對着我們，所以沒怎麼看清楚她的臉，不過光看背影，身材是要比李芬強好多．我撓了撓腦袋，疑惑的說：＂老大，你準備玩真格的了？要是只想嚇退李芬，犯不着摟摟抱抱的這麼親密吧？＂

阿龜笑着說：＂當然啦！！我不是告訴你我一直都喜歡一個女孩子嗎？就是她啦！她是我小時候一起長大的玩伴．．．．．．＂

這個所謂初戀玩伴的解釋，我不知道究竟是真的，還是他編造來騙我的．他說話的時候臉上總是帶着一副鬼鬼的笑容，讓人猜不透他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抑或是半真半假的．

後來天上飄起了蒙蒙的雨，我看見老烏龜和那個女孩子兩人相擁着共撐一把小傘，就漫步在海邊的沙灘上，海風把他們的頭髮吹得凌亂，很浪漫很詩意的畫面．我想李芬也應該看見了這副畫面了．後來看見李芬的時候，她仍是對我笑，然而笑容的背後似乎隱藏着巨大的傷感．

 

大二的暑假，我因身體故障住院大修去了．那時候老烏龜來北京玩，就正好讓他住在我們宿舍里了．他來的時候還只是孤身一人，等我二十天出院後，才聽我們宿舍那些傢伙說他小子就在這短短的三個星期時間裡，在北大里追上了一位很漂亮的女孩子．我知道這是他的拿手好戲，自然不覺得奇怪．然而我們宿舍那些傢伙全被他給徹底鎮住了，立刻恭恭敬敬的尊稱他為愛情大師，向他請教愛情秘技．那段時間每天晚上我們宿舍夜話的主要話題就是由老烏龜教導大家如何追求女孩子．

我聽了這個故事，覺得非常可笑，於是就問阿龜：＂你小子真是色心不改啊，走到哪裡哪裡的男同胞們就遭殃！＂

＂什麼啊什麼啊！我對男的哪裡感興趣？＂老烏龜急忙聲明．

＂不是啦！我的意思是，你不論到哪裡，都可以追到PPMM．因此雖然是師奶殺手，可是也是我們男同胞的天敵啊！＂

＂哪裡！你別聽他們胡說啦！＂

＂呵呵．．．我還不知道你的本性麼？Ao Lu Di，說來聽聽，你是如何搞定我們北大的PPMM的？我也想學學．＂我笑着說．那時候我到北大已經兩年了，除了本系本班的女生，都沒有認識幾個外系的MM呢，更不用說是PPMM了．看來老烏龜這小子，在泡妞這方面，確實很有天賦．

老烏龜就很靦腆了，笑着說：＂哪裡，不是北大的MM，而是和我一樣，是來北大玩的啦．而且她也是海南的啦，她同學就住在你們前面那棟樓，叫着某某某的…”

“哦，那個人啊，我知道的，法學院的，海中來的…”我插話說。

“對啦，沒錯就是那個女生啦…那天上午我沒事作，早早出了門，就聽見她在樓門口和別人道別，我一聽那說話的口音，就知道是海南的老鄉，於是就大膽上去問了．我說＂哎你是不是海南來的？我也是耶！＂，然後我們就這麼聊上了．她說要去天安門玩，但是她同學要上新東方，沒人陪她去．．．＂

＂沒有人陪她去，那你就自告奮勇英雄救美咯？＂我又插話說．

＂老大，你說我有什麼辦法？而且我自己也想去的，現在有一位漂亮的女孩子陪同一塊去玩，何樂而不為？第二天我們又一起去游了長城．．．＂

＂呵呵．．．阿龜，你現在果然是修煉百年成精了，功力火候越來越厲害了啊！＂

＂不要這麼說，老大，我還要多謝了你當年在宿舍的教導呢！＂老烏龜故作謙虛的說，但是一點都沒有謙遜的語氣．不過我也不以為嬃，他畢竟比我牛多了．

我沉吟了一會，想起了在三亞海邊看見的那個女孩子，不知道怎麼樣了．看來是早就分手了．我問道：＂那你原來那個呢？＂

＂我原來哪個？＂

＂就是那個啊！你都把她忘了？＂我感到氣憤了．

＂不是不是，實在是有過好幾個了，我不知道你說的是哪一個．＂老烏龜紅着臉說．

＂FT！就是我在三亞看到的那個啊！你說是你的童年玩伴，你的初戀，還利用了人家來嚇退李芬的，怎麼就把她給甩了？＂

＂老大．．．這個．．．出來讀書了，大家相隔這麼遠，還是分手的好吧？！也免得彼此相思寂寞啊．＂老烏龜遲疑的說．

怎麼所有的人都以距離遙遠作為分手的理由啊？用得太濫了吧？一點新意都沒有．難道他們就不知道＂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的古訓？

＂那你後來又追了幾個女孩？＂我問他．

＂其實也沒有幾個，也就兩個吧．可能是三個，有一個不知道算不算．哪裡有多少？＂

＂呵呵，對於你來說自然不算什麼啊，可是對於我們宿舍清一色的光棍們來說，你簡直就是摧花惡魔採花大盜害人精！＂

＂哪裡，老大，你不要以為我是在遊戲而已，其實我每一次都是很認真很投入的．只不過我覺得，如果相處得不好了，就應該分手了嘛，何必要苦苦維持呢？＂老烏龜臉上一副痞子模樣的壞笑．

咦，老烏龜好像還很振振有詞似的，不過我也得承認他說的確實有一點道理．

 

＂能說給我聽聽嗎？關於你的那幾個MM．＂我不是想探人隱私，只不過那時候確實誠心想向他學兩招，回去施展施展．

＂也沒有什麼好說的啦，不都是當年你教我的？一個是海南的老鄉啦，大家經常一起參加老鄉會的活動，一起出去吃飯什麼的，慢慢就好上了．另一個．．．另一個女孩子倒是很漂亮，是我喜歡的那種類型．我簡直是對她一見鍾情了的．＂

＂一見鍾情？＂我覺得他說這句話讓人覺得有點搞笑．＂說下去啊！你是如何一見鍾情的？＂

＂我是有一次上自習的時候在課室里看到她的啦．我剛瞟了她一眼，就被她的那種優雅嫻靜的氣質，那種美麗動人的微笑，那一頭飄逸披肩的長髮給吸引住了．那時候就一直在注意着她．．．＂老烏龜停頓了一下，看了看我的臉色．

我只好有所表示：＂嗯！怪不得是一見鍾情．我相信你的眼光！＂

＂我的眼光當然還行啦！＂得了我的誇獎，他就很高興了，又接着說：＂我一直注意着她，那時候心裡一直在想着要怎麼皆接近她．後來到了傍晚她出去吃飯了，我也趕快跟出去．在我們學校的飯堂里，我跑去和她坐在一張桌子上，然後裝作很巧的樣子說：＂咦，我們剛才不是在一個課室里見過面麼？怎麼這麼巧啊？＂就這麼套上了近乎了．．．＂

＂然後她就被你追上了？＂我不由得睜大了眼睛．＂這也太簡單了吧？＂

＂老大，那你還想怎麼樣？＂老烏龜像哀求似的呻吟着說．＂說實在的耶，很多女孩子雖然表面看起來冷若冰霜的，其實內心都是很渴望愛情的，只不過男孩子都不敢去追罷了．只要你勇敢的開口，肯定能成功的！阿郎耶，你在北大，比我優秀多了，肯定能找到更好的．．．＂

＂我？＂我苦笑．＂你不知道我的眼光也很高麼？而且北大的PPMM好像從來都不缺乏追求者啊．＂

＂老大，你要相信自己的實力啊！我還是你當年教導出來的小弟呢！你怎麼能比我還弱？太不像你當年的風範了．＂

＂老啦老啦．．．＂我唯有苦笑，其實當年我是什麼樣的風範，自己早已沒有一點印象了．

 

我一直都覺得，老烏龜始終都在尋覓着什麼，然而那究竟是什麼，也許他自己也說不清．尋覓就是他一生的縮影．在這一點上，他和老鼠幾乎是同一個人．他們尋覓，追求，擁有，放棄，再尋覓．．．如此不斷的輪迴，永不停息．＂我聽別人說這世界上有一種鳥是沒有腳的，它只能夠一直的飛呀飛呀，飛累了就睡在風裡．這種鳥一輩子只能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它死亡的時候．．．以前我以為有一種鳥一開始飛就會飛到死亡的那一天才落地．其實它什麼地方也沒去過，那鳥一開始就已經死了．我曾經說過不到最後一刻我也不會知道最喜歡的女人是誰，不知道她現在在幹什麼呢？天開始亮了，今天的天氣看上去不錯，不知道今天的日落會是怎麼樣的呢？．．．＂我想起了＜阿飛正傳＞里張國榮的那段自白．斯人已逝，幾多刻骨銘心徒留人間．

 

我不知道阿龜現在身邊又換了哪位女孩子，我也不知道他又已經換了幾位了，我甚至不想勸他停下腳步，我只想對他說聲：Good Lu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