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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座 (真的希望她能過得很好,而我在有生之年也能為她占一次座)
送交者: 平凡往事 2009年01月01日11:47:02 於 [戀戀風塵] 發送悄悄話

序:    七十年代末期,人們的七情六慾就像小說中被方格子代替的文字一樣,只能意會不可言傳。即使現在,他們中的大多數人也不能很好地表達他們的情感。與時下的年青人相比,他們真可謂是即純情,又病態。

他們中的皎皎者擠進了剛剛開啟的大學之大門。在同一個教室里,參差着不同年齡的男男女女們,白髮黑髮相映成趣。入事深些的,自然得到的也多。而那些從一個校門進到另一個校門的應屆生們,充其量也就是在大觀園裡走了一遭的劉姥姥。其箇中滋味,只有當事人自知。

(白髮黑髮相映成趣)


(一) 占座

在校園裡,如果說教室是個小天地,那麼圖書館,階梯教室就是個大天地。不同性別,年級,系別,年齡的人們都有機會在此占有一席之地。每到下課,人們爭相湧向那裡,就為能找着一個心儀的位子,瓜前李下。就像去朝拜聖殿似的,因為那裡有着他們的希望,青春的媚力也在那裡肄意地張揚着。有人說,圖書館是閱讀與欣賞的地方,人們可以在那裡溫書同時也可以接觸到不同異性 (儘管常常僅局限於四目短暫的接觸) ,並有可能進行深入地交流,可謂悅己悅人。 但大多數時候,理想的位子都被先到者居之,於是就有了占座這種既不文明卻很奇特的現象出現了。

占座可分為明占和暗占。所謂明占,是為明確的對象占座。而後者,是事先沒有預期的對象,而臨時遇到滿意的再請君入翁。

(我們背後就是圖書館)

 
而當時占座的手段可謂八仙過海,形式各異,琳淋種種。有人在桌上放幾本書,表明所屬。有人將坐墊栓在椅子上。更有甚者,有人乾脆將書包鎖在座位上。。。。。。

起初,我和大多數人一樣非常厭惡這種不文明的行為。因為許多座位因被占而不能充分的利用。明明座位空着,卻是可望而不可及。於是我和幾個同學商量後決定,在閉館前幾分鐘悄悄躲進廁所里,等人們走盡,然後出來把所有上鎖的書包帶統統割斷,然後擲於窗外。而那些丟失了書包的人,也只好打落牙齒往肚裡咽。幾個回合下來,鎖書包的人少了許多。我們為這種惡作劇所產生的結果着實得意了一陣子,但占座現象有如流感一樣仍然存在着。

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一件奇怪的事情,這種厭惡的情緒瞬間轉變成一種莫名的甜蜜。那天,我無意中走到一張被占的座位旁,有人竟無聲的挪走了放在桌上的書包,我受驚若寵的坐下來,沒敢看到底是誰給我讓的位置 (只從側影知到是個女生) 。大約過了40分鐘,我便假裝矜持的離開了座位。我們彼此沒有說過一句話,但我的心中卻充滿了甜蜜。從此我就默默的期許這樣的事情,能再次發生在我身上。在以後的日子裡,我時常能感受到這種甜蜜。有時她看着我淺淺的一笑,便又把頭重新埋在深深的髮際之中。有時她朝着我輕輕地頜一下首,然後就自顧自的繼續溫書。直到畢業我們都始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但她的名字像刀刻過一樣印在了我的心上。

多年以後,當我從加拿大回國度假時,產生了一種強烈的願望。我要和這個曾經為我占坐並帶給我甜蜜的女孩見上一面。因此我找同學打聽她的情況,得知她恰巧就在我就學的大學裡教書,我心喜若狂。第二天上午,就趕到她所任教的計算機系去找她。不巧,她那天沒有課,不在系裡,我感到很失望,卻又不甘心。就問系裡的其它老師,得到的回答卻是後天下午再來看看。我急忙告訴他我是從國外回來的,拜託其無論如何幫我找到聯絡她的方法。那位老師猶豫再三,最終給了我她家裡的電話。我看看時間已是下午了,心想還是別太唐突,就按奈住性子,等到第二天,但那一夜我失眠了。

第二天上午,我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撥通了她家的電話,聽到了一個似曾相識的女聲從話筒那邊傳過來,
“喂,你找那位”,

當時我緊張得幾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ZYH在嗎?”

對方說:“我就是 ,你是那位”,

當我報過名字後,我真怕她想不起我是誰亦或根本不知到我是誰。 但她卻迅及地問道:

“你現在在哪兒?你不是出國了嗎?” 我說:“是的,但現在我在國內,我們可以見見面嗎?”

我真不知到這句話我是用了怎樣的勇氣才說出來的。她馬上說:“好啊。”她毫不猶豫地答應了我的請求。然後我們就約好了第二天中午在我父母家附近的一家餐館見面。我考慮那裡離她家很近,離我住的地方也不很遠。說實在的,我當時整個一個地盲。幾年沒回國,其變化可謂天翻地覆。就這家餐館,我還是昨天路過時無意間發現的。第二天當我見到她時很詫異,除了身體略微比從前胖了一點兒,樣子幾乎與當時沒有多大的改變,只是更加成熟和大方了,當然美麗依就。我們簡單談了一些離開學校以後的事情,而我們談得最多的是如何移民加拿大和移民以後的生活,因為她對移民的事情很感興趣。

第二天在一個溫馨舒適的茶館,她回請了我。這還是我第一次體驗國內另類全新的文化時尚,並為自己的無知深感慚愧。我們談得最多的還是移民的問題。在此前我聽同學說她離了婚,但出於禮貌,我們的談話從未涉及於此,最後我們互相留下了彼此聯絡方式。

以後由於忙碌,回加拿大前我們沒有再見過面。非常不幸的是我丟失了我的電話本,其中也包括她的信息。兩年以後我又移民到了美國,從此我們徹底地失去了聯繫。後來我聽說她也移民到了加拿大。

         現在,真的希望她能過得很好,而我在有生之年也能為她占一次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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