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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心:手帕交 (四)
送交者: 蘭心 2010年11月21日10:34:14 於 [戀戀風塵] 發送悄悄話

  我的另一個手帕交是蒙。

  蒙是一個夢幻般的女性,無論是外形,個性以及她的人生,都充滿了夢幻般的飄渺虛無。說夢幻,是因為蒙的有些故事夢幻而不真實。但是。蒙是我的帕交,對我來說,她是既真實又清晰。蒙是一個敏感富有詩意的女性。奇怪的是,愛過蒙的人中,有男女老少,蒙的最終歸宿是圓美的。蒙常說,她的先生是她的靈魂拯救者,此話不假。

  蒙出生在一個幹部家庭,父親也算是一個老革命,隨陳毅部隊進駐上海並在上海成家立業,生兒育女。蒙是家中老末,上有姐姐哥哥。蒙從小住在一幢約有十家房客的花園洋房裡。蒙所住的那個弄堂,有幾家是滬上社會名流,音樂家、畫家、還有幾家解放後滯留下來沒有走的資本家。

  蒙的父親儘管是從農村出來的幹部,但有讀私塾的基礎並且喜愛讀書與藏書。耳濡目染,蒙愛書如痴。屠格涅夫,雨果,薩克雷,大小仲馬,夏氏姐妹,簡奧斯汀……等等,讀書對蒙的個性塑造影響很大。父親的藏書以及借閱的書籍,培植了蒙豐富的感情世界和想象能力,加上周遭的人文環境,蒙後來成長為一個既知性、感情細膩,並且很夢幻的女性,一點兒不奇怪,這一半是因為環境影響,後一半是因為她的天生慧質。

  但是,蒙一生中捲入的第一場愛,竟然是從一個女性開始。

  世上萬事,沒有自己的親生經歷,是沒有辦法體會其中的道理的。蒙和我走的很近,我受她的影響很大。蒙的故事,曾經使我有如同身受的感覺。如果人生一路過來平平安安,內心經歷沒有大起大落,就好象身體沒有經過操練,因而只有回歸平淡。如果人生經歷豐富,心智都得到了操練,她的個性色彩就會不一樣。蒙就是這樣一個女性。蒙從小學到大學,一路走來,老是和做幹部有緣,在校是學生幹部,工作以後是醫院的團書記,儘管如此,蒙並不是一個政治色彩很濃的人,人們對她最多的評價是,她是一個學生味道很濃的人。

  蒙遇到的那個女人,是在蒙從學校畢業,進入醫院工作一年以後發生的事情。那個女人在蒙工作以後一年左右的時間,從部隊轉業到地方工作,在蒙工作的保健科做主任。蒙是一個工作上的新手,跟着一個年長的做新生兒保健,工作很簡單。那段時間,除了每周定期二天的新生兒保健門診以及團總支的工作,蒙空餘時間很多。蒙大部分時間在閱讀中度過。

  那個女人的個性像個男人。儘管已經轉業,但還是喜歡戎裝,戎裝上沒有肩章,但處處讓人感覺到她還是一個軍人。她對蒙關愛有加。一開始,蒙錯以為是上級對下級的那種關愛,但是一些小事,還是使人看出了她對蒙的關心,遠遠超出了一般的上下級關係。每當午間休息時,蒙常常一邊吃午飯、一邊看小說書,那個女人會經常坐在蒙身邊,靜靜地、怔怔地看着蒙,再後來,她說,邊看書邊吃飯會影響健康,就拿起飯勺,從第一口開始,以後逐漸地、習慣餵飯給蒙吃了。蒙從小到大,一路幹部做過來,很受身邊朋友崇拜,別人為她做點小事兒,蒙也很習慣。但就是這個習慣,將蒙拖入了一個夢魘般的境地很長一段時間。那個夢魘,使蒙在擺脫了那個女人糾纏之後十年,還是不敢回首往事,每當憶起,蒙總是心有餘悸。

  蒙和那個女人的關係,是日積月累的結果,一點一點的,等到蒙想回頭時,已經晚了。那是一個怎樣的女人啊,痴癲而又瘋狂,工作之餘,整日地追逐蒙!她對蒙的情愛、情慾的渴望,就像一個高速旋轉的漩渦,不僅將她本人並且也把蒙深深地吸入進去,而失去自我重心。這種畸戀,讓涉世不久的蒙既惶恐、又身不由己。或許因為對方是一個女性,蒙對情慾的戒防沒有那麼重,以至於後來陷入泥潭。

  這樣的關係持續了大約有半年之久。一直到有一天,蒙被那個女人邀請到家裡,在一頓晚餐之後,那個女人談起了她在部隊裡時的生活,讓蒙感到非常震驚。那個女人在部隊裡是一個連級衛生幹事,曾經管理着部隊衛生人員的培訓,角色類似於學校的班主任。她手裡有一本紀念影集,影集裡的人物,都曾經是她手下的女兵學生。影集整理的有條不紊,每頁用同樣大小尺寸的照片以扇形排列,蒙說,那些照片上的女兵,一個比一個漂亮,加上軍裝和軍帽,英姿颯爽,都是女兒國中的穆桂英。

  蒙隱隱約約的感覺到,自己可能是她女性收藏中的一部分,這種感覺使蒙感到如胸口給人一記重錘,讓蒙感到到噁心,有想吐的感覺,她在看到那本影集的那一刻,忽然,胃就開始隱隱作痛,蒙的夢魘從那時開始了。

  蒙想離開這種另類的情感泥潭,但是,情感的事情是沒有那麼簡單的。蒙有意的迴避,得到的是變本加厲的緊追不捨。那時的蒙,忽然從單純少女跌入複雜的深淵,躊躇困惑,痛苦萬分。一日夜晚,蒙走到了醫院住院大樓的頂樓,頂樓當時在裝修,住院樓後面是一個花園,那夜沒有月亮,整個世界連同醫院的那個後花園,如同蒙那時的心情,處在一種詭異的、毫無生息的黑暗之中,蒙的思維在那時凝固了,連自己的心跳、呼吸聲都聽不到!

  上帝安排世界萬物時,是叫萬物互相效應的。人不能以幾日、幾月、幾年論事,要用百年,千年來看事物的演變。當時的蒙,沒有想到,穿越眼前的黑暗,在黑暗的盡頭,上帝借着安的手,幫她走出了那段夢魘般的生活。

  安是蒙的最後歸宿,上帝借着安,成了蒙的靈魂拯救者,安這麼說,蒙是認同的。

  (故事源自生活,但有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未經本人同意,不得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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