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一天天逼近，意味着小灣離去的日子也一天天接近。小灣眸子裡排解不去的離愁越來越濃。我固然捨不得她離去，但她清愁幽幽的神情更讓我擔心，怕影響了她的學習。以前我們一起的時候，熟人可能多的地方小灣總是和我保持一定距離，這時她越來越不在意流露我們的親密。我一邊心裡感動，一邊還是擔心給父母發現。

期末考完的那天晚上，小灣和我約好七點在院門口見面，一起去城裡公園。老媽見我一吃完飯就要出門，問我到哪兒去。我說出去轉轉。媽說等一下收拾完了，全家一起散個步。我說我和人家約好了去玩。媽說是不是小灣？我心虛道誰說的？怎麼會是小灣？媽說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和小灣的事哪個不知道？

我心裡一驚，沒料到媽居然聽說了。我說我和小灣只是好朋友，你別聽別人胡說八道，對人家小灣影響不好。媽哼了聲說你這次期末考得怎麼樣？我說還行。媽說你喜歡小灣是不是因為她長得漂亮？看人不能光看長得漂亮不漂亮。我親熱地摟着媽說媽，小灣都回新疆了，我跟她之間還能有什麼？不過呢你不是說當年你看爸長得英俊瀟灑嗎？長得好看又沒什麼錯。媽噗地笑了說你爸除了帥，還很有才華，說着看了爸一眼。爸滿面春風地說你讓他去吧，好朋友告個別也好。

到了院門口剛七點過一刻。小灣已經在等候。我說對不起，出門時有點麻煩。你等了多久？小灣說還好，她七點差五分到。路上我對小灣說我媽媽知道我們的事了。小灣擔憂道是嗎？阿姨沒罵你吧？我笑道我也以為她會堅決反對，沒想到竟然還放我出門了。不過我們還是小心一點好。我和燕子說好了，你去新疆後把信寫到燕子家，燕子會轉給我。

一進公園沒幾步，小灣拉着我的手躲在花台後面，我說幹嘛？小灣說她班上幾個同學在那兒。我看了看，只見幾個男孩女孩嘻嘻哈哈從不遠處經過，向公園外走去。我說你怕啥？發正你都要走了。小灣說還是不好。等那幾個人走了，小灣鬆了口氣，然後自己笑了說那裡面有個女孩最愛嚼舌頭，經常亂說這個和那個好了，那個和這個好了。大家都怕她嚼舌頭。我說她說過你的壞話嗎？小灣笑道怎麼你要打她？人家一個女孩，你好意思和她打架嗎？我說光明正大地打當然不好，我畢竟是個男的，打女孩會壞了名聲。月黑風高夜背後敲她一悶棍就好。我說時想起燕子當初和我說的話，無意間面帶微笑。小灣挽住我的手臂噓我說虧你說得出口。

那一天很涼，走一會小灣就覺得冷得慌。我摟住了她的肩頭。我們在涼亭坐下了。小灣說林躍，我走了你會想我嗎？我說當然會。小灣黑眸幽幽道我會天天想你的。我捧起她的臉，她的臉細膩而冰冷。小灣垂下眼瞼，清愁寫滿在她如畫般美麗的面龐。我說小灣，你信不信，我愛你勝過愛惜自己的生命。她點點頭嗯了聲，抬眼看着我。我輕輕在她冰冷的嘴唇上親了一下。小灣嬌羞地看着我。我凝視着她黑亮的雙眸說我是世上第一個親你的人，也是最後一個。小灣低低地嗯了聲，依偎在我的懷中。

兩天后小灣走了。我到車站送她。我們說好不送，但我無法控制住自己，還是趕到了車站。因為有其他小灣的親友在，我們沒有擁抱，也沒有說太多，只是告別時手輕輕地觸一下。車上小灣探出頭回望時，雖然強笑着，淚花卻在眼角晶瑩地閃動。我心裡酸酸的。自從我們認識以來，我們最長的分別也就一個多月，而這次一去就是半年。

春節後燕子來電話說李濤回來，約好大家大年初二到她家聚一聚。這是我第一次進燕子家門。以前我騎車送過她幾次回家，燕子讓我進門坐坐，我都沒進去。我對同學和朋友的父母都有一種莫名的畏懼感，為什麼自己也說不清楚。何況燕子的父母是公安系統的，我總懷疑他們會把我當犯人一樣審視。

我上午十點多在燕子家敲門，開門的是燕子。燕子高興地拖着我的手腕到她父母面前說爸媽，這就是我師弟林躍。我拘謹地向燕子父母說叔叔阿姨新年好。燕子的父母穿着便服，滿臉和藹，和我原來的想象大相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