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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房客》- 18 陷岳父陰鄭R老奸巨猾
送交者: 天蓉 2012年03月24日12:06:02 於 [戀戀風塵] 發送悄悄話

  剛從香港飛到紐約的馬立南董事長看着房間裡堆滿了的幾千本書和幾十個相框,正在對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人大發雷霆:“彼得,沒見過你這麼笨的!那天你不是說看見了那幅圖嗎?”《華古林》公司了解到羅德教授可能藏有那幅圖的消息,還得歸功於徐蜀昌呢。因為該公司一直都在截取徐蜀昌與李清之間的電郵信息。有關藏寶圖的情況都是馬董事長從截取的電郵中得知的。

  從李清第一次在給徐蜀昌的電郵中談到這兩幅藏寶圖開始,馬立南就開始了大量的、細緻深入的調查研究工作。通過《復古會》在香港、美國、台灣、大陸等地的幫派成員的網絡關係,基本上摸清楚了這兩幅圖的歷史背景及重要性。半年前,《復古會》在舊金山新發展了一個叫肖自鵬的年輕人。令馬董事長興奮不已的是,肖自鵬的家族很可能就是當初擁有兩幅藏寶圖的兩個家族之一。

  最近,又從徐蜀昌給李清的郵件中得知了另一幅圖的下落,這個情報使馬立南激動萬分。看來,我立大功的機會到了,馬董想,因為兩幅圖都已經在我的掌控之中。現在的計劃是,一定要搶在徐蜀昌的前面!然而,馬立南自己一時趕不到紐約去,於是,他才吩咐彼得安排了買書之事。可他沒有料到的是,一屋子的書和鏡框都搬了回來時,那幅圖卻不翼而飛!從他的直覺,他判定拿走圖的人不是徐蜀昌。那麼,會是誰呢?難道除了與徐蜀昌有關的幾個大陸人之外,還有另外一個組織的人也在關注這套藏寶圖?這倒是很有可能的。日本《川島宮》公司、或者台灣的《故榮會》幫派、……,都有可能……。不過,如果是台灣的《故榮會》,就難辦了!他們的實力太強。並且,馬立南在心裡也承認自己恐怕鬥不過那個老謀深算的劉英謀。

  馬立南還沒有查清楚到底是誰截走了安東尼-羅德教授家中書房裡的那幅圖,就登上了早就預定好了的去舊金山的飛機。在那兒,他要和肖自鵬好好談談,抓緊時機搞到另一幅圖。這次可不能再失敗了!

  …………

  那天,陳一鳴首先撥了個電話給羅德教授的夫人。從琳達-羅德那兒,得到了香港的《華古林》公司在紐約辦公室的電話號碼。正是這個《華古林》公司的馬立南,與羅德夫人聯繫買書房中的藏書之事,並且最後以出價3500美元而成交。琳達-羅德非常滿意這個價錢。“這比另一個舊書店的估價整整高出一倍啊!”琳達曾經這麼對陳一鳴說過。從《華古林》公司給出的高價,陳一鳴判定,這些香港‘舊書商’肯定也是衝着這幅圖來的。

  當陳一鳴打電話給香港《華古林》公司在紐約辦公室的時候,馬立南正在紐約飛往舊金山的途中。接電話的小姐告訴他馬總去了舊金山,並給了他馬立南的手機號碼。所以,當楚筱雅正在《華古林》公司安排她休息的裡屋床上斜靠着,準備閉目養神時,彼得帶着陳一鳴來到了外面客廳里。

  小心謹慎的陳一鳴只是給馬立南和彼得看了一張小小的不很清楚的照片。對他們說,他把原物留在紐約了。陳一鳴來《華古林》的目的只是要試探試探這些人,看看這幅圖的價值大概是多少?陳一鳴給他們看的照片上,照的是一個像框,像框中夾了一幅圖。彼得拿着照片研究了幾分鐘,對馬董輕輕地點了點頭。

  “我們可以出5萬美元。”馬董說。

  陳一鳴愣了一下,不過立刻反應過來:“至少要10萬,其實日本人出得更多,只是我不想把它給日本人。”這句‘日本人’是陳一鳴靈機一動編出來的。

  馬董要陳一鳴留下一個電話號碼,說以後再詳細討論價錢,他現在還正忙着另一件事。陳一鳴順手從外衣口袋裡摸出一支圓珠筆,為馬董寫下了自己手機的號碼後,就隨馬董等人朝門口走去,卻把那支筆留在了電話機旁邊。

  陳一鳴走出《假日旅館》的大門,往不遠處自己住的希來登走去。這個希來登旅館是岳父給他定的,那支圓珠筆就是陳一鳴剛才從旅館房間裡帶出來的。

  這時,原來停在《假日旅館》門口的一輛黑色奧迪發動起來,慢慢開走了。

  黑色奧迪中的劉英謀一手開車,一手握着手機。聽着手下人向他匯報從微型竊聽器里聽來的陳一鳴和馬董的談話內容。

  手機裡的聲音:“劉哥,後來,就沒有聲音了。但能聽見滴嗒滴嗒的鐘聲。像是他把那支圓珠筆留在馬立南的辦公室里了。”

  劉:“這也好!聽到什麼及時匯報。”

  劉英謀心中竊笑。這不是歪打正着嗎?正好利用裝有微型竊聽器的圓珠筆來探聽馬立南的秘密!

        劉英謀將車開到了旅館門口,一個穿着淡青色西裝的年輕人接下他的車鑰匙,劉英謀對他輕聲交代了幾句,他便將車開走了。

  陳一鳴接了岳父的電話後,就下樓來了,並且帶了從羅德教授那兒買來的那個相框。反正,去見了馬立南之後,陳一鳴覺得心裡有了底。看看岳父劉英謀怎麼說,再見機行事吧。

  黑色奧迪行駛在一條汽車很少的大路上。因為是陰天,天黑得早,看起來霧蒙蒙地。遠處公路右邊的自行車道上走着一個人,拖着行李箱,像是一個中等身材的女人。路的再右邊是個很大的高爾夫球場,蔥綠一片。汽車離前面走路的人越來越近了。聽見汽車聲,女人回頭望了一眼。突然,黑色奧迪好像失去了控制,方向一轉,直對着旁邊那個女人沖了過去。

  黑色奧迪飛馳而去。這時,一輛銀灰色寶馬車停到了被撞的人旁邊,耽擱了一分鐘之後,也開走了。

  

  晚上,秦先卉回到家裡,將周南希的話轉告了趙自強。

  “我覺得很奇怪,為什麼這麼多的人這麼快就知道了楚筱雅開口說話這件事呢?”趙自強納悶的說。

  “對呀,有關她的事,你對別人說,也不對我說!”秦先卉抱怨地回答。

  這車禍後的七年中,由於楚筱雅故意假裝糊裡糊塗,神志不清楚。因此,原來活動圈子裡的人,都已經逐漸把她忘掉了。後五年中,來看望的朋友同事就幾乎沒有。趙自強後來也不再接她到他自己的家裡去。一來是因為她不願意將自己坐在輪椅上的殘廢樣子讓更多人看見,二來也是出於安全的考慮。為了安全起見,有關她的真實情形越少人知道越好嘛。所以,就連秦先卉也不是十分清楚筱雅的病情。

  從楚筱雅開口說了兩個字到現在,不過兩、三個月而已。趙自強後來又見過楚筱雅幾次,有一次還是和秦先卉一起去康復中心看她的。這幾個月來,她的語言能力和行動能力的確一天天有所恢復。

  第二天到學校上班後,趙自強接到施如煙的電話,說她和劉喬林要約趙自強到外面吃中飯。

  他們選了趙自強工作的學校附近的一個墨西哥餐館。來這兒吃飯的大多數是美國人。因他們到達的時間比較早,客人還不多,他們占據了靠窗戶的一張小桌子,前後的桌子邊都無人,另一邊的小桌子旁邊,一個一頭棕黑色捲髮的美國人獨自一人在喝悶酒。

  他們倆說很久沒有見過趙自強了,問他最近怎麼樣啊?

  “唉!每天都忙忙呼呼地,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趙自強說。

  施如煙又說,最近《華夏科技協會》有過好幾次聚會和活動,都不見趙自強來參加哦。劉喬林接着施如煙的話題告訴趙自強:

  “對,你是應該來參加協會的活動。你知道協會現在的會長是誰嗎?是劉軍,就是原來也住在山邊路130號的那個劉軍,你認識的。”

  “認識,認識,不就是那個毛頭毛腦、挺有趣的小伙子嗎?”

  劉喬林點點頭,一邊笑一邊說:“對,是很有趣的一個人。我還記得他原來一說話就唾沫橫飛的樣子,不過他的變化很大。據說他後來到學校選了一門‘如何成為紳士’的課程,學了之後還真是挺管用的。你要是現在看見他,會吃驚的。樣子和風度,舉手投足,與過去完全不同了。他現在是紐約大學商學院的教授哦!一年前結了婚,生了一個兒子。”

  趙自強想起來昨天答應秦先卉周末去見徐蜀昌的事,說:

  “這個星期六,《華夏科技協會》不是組織了一個滑雪活動嗎?我太太想帶着孩子們,全家去玩一次。你們去嗎?”

  施如煙說他們知道這個活動,只不過正好那天她的公司的同事們有個聚會,去不了啦!

  劉喬林則說:

  “自從王步遼那次在加拿大滑雪出意外喪了命,我太太就再也不讓我和兒子去滑雪了……”

  “什麼?王步遼滑雪摔死了?”趙自強分外吃驚。

  “啊,原來你還不知道這件事?也難怪,你和別的人聯繫不多吧?那已經是一年多以前的事情了。王步遼原來不是也住在山邊路130號嗎……”

  “這點我知道。但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搬走的……”

  “楚筱雅出車禍後的第二年他就搬到加拿大去了。其實,我們兩人今天來找你的目的也和王步遼有關……”

  “王步遼和我有什麼關係呢?”趙自強有些不明白劉喬林剛才的話。

  “啊,不要見怪。其實,是和楚筱雅有點關係。有次,施如煙不知道聽誰說,她已經開口說話了。於是,我們前天就到她住的康復中心去看她。可是,發現她還是不認識我們兩個人,更談不上開口說話。所以,和她什麼也談不成,我們才只好來找你……”

  “難道你們對王步遼的死因有所懷疑?”

  “那倒不是。讓施如煙對你慢慢解釋吧。”

  施如煙攏了攏新燙的頭髮,扶了扶眼鏡,對趙自強說:

  “你知道,王步遼和我……以前……,還是大學時候了,曾經有過那麼一段……”

  聽施如煙結結巴巴地,劉喬林便對趙自強簡單地解釋了一下過去的事:“王步遼和我,齊業家,還有目前仍在中國的路學哲,四個人是大學時代的好朋友。施如煙那時是王步遼的女朋友,後來,他們因為文革中的觀點不同而分手了。”

  於是,施如煙繼續說:“後來,我們很久沒有見過面。再次見面時,已經到美國來了。那年,我就是在山邊路130號見到的他……”

  施如煙喝口水,停頓了一會兒。“那時,我們都已經各自結婚組成了家庭。我和老許的感情很好,我們……真心相愛,性格互補,……日子過得很融洽。但是,王步遼的婚姻不一樣,據說他們夫妻間的關係一直不好。我們原來並不知道,因為他太太和孩子一直住在加拿大嘛。”

  施如煙又沉思了幾秒鐘。“其實,我很了解王步遼的性格。他是非常偏激、自傲、又自戀的一個人,很不容易和別人處好關係的。我還真慶幸當初和他分了手,否則像我這種火爆性格的人,和他在一起有得打了!”說到這兒,施如煙抿嘴笑了笑。

  “反正,在王步遼因滑雪出意外死了之後,他老婆很快就嫁給了一個加拿大人。他太太在結婚之前,給我寄來一封信,隨信還有一個大紙箱的書和本子等等東西。信中的內容主要是罵了我一頓。這些我都不必詳細說了……

  反正他太太的意思就是說,她要結婚了。不願意去整理王步遼的這些破爛,看見就生氣。所以全部寄了給我……

  其實,那裡面除了有一部分是王步遼保存的過去和我的信件及紀念品,兩本日記之外,另外一大部分是王步遼寫的兩本未出版的書的底稿。我想,他太太寄給我這些東西的目的之一,也是想讓我給王步遼整理整理這些東西,便於出版吧。”

  劉喬林也說:

  “是呀,當施如煙第一次給我看王步遼太太給她寫的那封信時,我就想:你既然這麼生氣,不想看見這些東西,扔掉或燒掉就好了,寄給施如煙幹什麼呀?看來,王步遼太太還是有些心機的!”

  施如煙又感嘆地說道:“不過,我現在還是真感謝她沒燒掉這些東西,而把它們寄給了我。王步遼死得也挺可惜的。他除了偏激固執的缺點之外,的確也是一個才華橫溢的人啊。他留下的兩部書稿都是有關哲學方面的,基本上已經完稿了。我和劉喬林目前就正在整理、校對這兩本書,準備給他出版。也算是紀念這位老朋友吧……”

  趙自強聽着施如煙和劉喬林的話,腦海中卻總是盤旋着一個想法:王步遼的死真的是意外事故嗎?王步遼太太是不是對此有所懷疑啊?是不是故意把這些東西寄給施如煙,為了給他們提供一些證據呢?或者是想暗地裡激發他們去調查王步遼的死因呢?

  如此想了一會兒,趙自強又覺得自己這一段時間是不是因為思考楚筱雅的車禍事件太多而走火入魔了?好像現在自己會把任何死亡都與‘謀殺’聯繫起來似的。

  真可笑,不要自尋煩惱,草木皆兵了!趙自強對自己說。

  施如煙見趙自強有些走神,抱歉地說:“唉,我講了半天,都還沒有說到今天我們要說的主題上。我主要想說的是:王步遼的一本日記中所寫的有些事,還有夾在其中的幾張照片,和楚筱雅有點關係。我聽到一些流言,或者是謠言吧。據說,楚筱雅的車禍不一定是簡單的車禍,有可能是人為的謀殺案。當然,這起車禍的始末,你比我們更清楚一些。我們……,也不知道王步遼的這些東西,對你調查這件事,會不會有一點幫助。這就是我們今天來找你的目的。”

  劉喬林還帶些歉意地對趙自強說:“我想你能理解的。我們今天來找你,也是出於對楚筱雅的關心,她和我們原來都是那麼好的朋友啊。出事之後,這麼多年了,這幾年都沒有去看望她。也沒有能為她做點什麼。一方面也是因為雜七雜八的事情太多了,一天到晚忙忙碌碌地不知不覺就過去了。一方面就是去了幾次都發現她不認識我們。那天聽說她能說話了,我們真的很高興。”

  後來,施如煙給了趙自強一個大信封,三人起身準備出門了。

  另一邊的小桌子旁邊,那個一頭棕黑色捲髮的美國人仍然獨自一人坐在那兒喝悶酒。走過小桌子時,趙自強突然感覺曾經在哪兒看過這一堆棕黑色的卷頭髮!

  回到辦公室,趙自強打開大信封,拿出裡面的一本日記本和一疊相片。

  趙自強繼續構想着楚筱雅撞車時的情景……

  劉英謀駕車行駛在大路上。陳一鳴沒問岳父要開去哪裡,心裡仍然想着那張圖的事。突然,黑色奧迪好像失去了控制,方向一轉,直對着旁邊一個女人沖了過去。陳一鳴的大腦還沒有轉過彎來,發現汽車又‘嘎’地一聲剎住了。說是遲那時快,只見劉英謀飛快地從駕駛座上跳下來,從車後繞到汽車右門,將陳一鳴拖下車,用一種無法抗拒的嚴肅聲調說:

  “快,去把那人的行李箱和手提包都拿到我們車上來!”

  看見汽車撞了人,陳一鳴又嚇又怕又緊張。在劉英謀的不斷催促下,只好趕快上前取了滾到了旁邊的行李箱和手提包。不由自主地回頭一看,卻被眼前所看到的景象嚇得呆住了。呆在路邊無法動彈,直到劉英謀把他硬推進車門,塞到了座位上……

  黑色奧迪飛馳而去。

  儘管陳一鳴怎麼也想不通楚筱雅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兒加州的路邊上,但他卻大致明白了這都是岳父劉英謀的陰謀。這樣看起來,岳父是一個太可怕的人!但是,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救楚筱雅。她還沒有死呀!儘快送她去醫院,也許還來得及!

  目前,唯一的辦法就是央求劉英謀停車,回頭,送楚筱雅去醫院。除此之外,陳一鳴還能做別的什麼呢?可是陳一鳴對岳父說了又說,劉英謀只顧駕車猛衝,根本不理睬他。後來,陳一鳴拿出手機,準備要打911。心想,如果趕快報警,有人趕到了,就有可能將楚筱雅及時送到醫院搶救。但這時,劉英謀看見陳一鳴想打電話。猛地將車開到路邊停了下來。然後,劉英謀左手一把搶下了陳一鳴的手機,右手竟然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支手槍。陳一鳴也弄不清楚這槍是真是假,正在捉摸該如何是好時,聽到劉英謀冷冰冰的聲音傳過來:

  “一鳴,你別怪我無情!這就是你,還有她,對不起我女兒菊芳的下場。”

  陳一鳴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繼續懇求劉英謀:

  “岳父,求求你了!別的事我以後再向你解釋。‘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讓我打電話找人送她到醫院吧,我不會說出是你撞的……”

  劉英謀回過頭來,惡狠狠地對着陳一鳴說道:

  “你說誰撞的?你給我記住!你給我聽清楚!撞人的是一輛銀灰色的寶馬車,撞倒人並搶劫後立即駕車逃匿了。知道嗎?你要麼就閉住你的嘴巴,要麼就是像我剛才教你的話說!”

  劉英謀收起了槍。看看陳一鳴難受極了的樣子,聲調也漸和緩下來,臉上還居然露出了一抹笑容。對陳一鳴說:

  “看來你還是個有情有義的人!不過今後,你這情義只能用在菊芳的身上……”

 

   劉英謀右手接下相框,左手交給陳一鳴一張支票。陳一鳴一看支票數目,嚇了一大跳,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還是劉英謀先開了口:“這個錢……,也不僅僅是為這個圖,你以後慢慢會明白的!”

        一小時之後,陳一鳴一人呆坐在小飯廳里,六神無主,好一陣子緩不過神來,想到劉英謀的陰險毒辣,以及剛才拔出手槍不准他報警之事時,與平時完全判若兩人的兇狠表情,心中真有些膽怯。又想到筱雅被撞後生命垂危、滿臉血污的慘象,不由得心如刀絞。

  這時,劉英謀進來了,似乎已經完全恢復了平常的紳士模樣,對陳一鳴說:

“你不用擔心了!我的手下人看見了這起車禍,早就已經打電話報了警。他們對警方描述了他們開車看到的情況:‘是一輛銀灰色的寶馬車,撞倒人並搶劫之後立即駕車逃匿。’此時,警察已經到了現場!她會很快被送到醫院的。這樣,你滿意了吧?”

  又拍拍陳一鳴的肩膀,像以往一樣,和藹地笑着說:“好啦!我們快吃飯吧,馬上還得參加九點的會議咧!”

  …………

  會議地點就設在希來登飯店的一間頗為隱蔽的小會議室里。人不多,十來個吧。陳一鳴現在已經基本認定劉英謀是個可怕的黑幫人物,心想這個會議恐怕也是黑幫的會議吧。不過,另他感到奇怪的一點是,與會人員中居然有一個叫譚達觀的中國政府官員,好像還是個副部長級別的人物。除了當時介紹這個譚達觀時,引起了一點點陳一鳴的注意外,會議上說的別的有關公司生意的話,陳一鳴一句都沒有聽進去,因為他的心完全不在會場上。剛才聽到的,也就是一個多小時之前發生的一切充滿了他大腦的思維空間。他看得出來,劉英謀故意讓人製造車禍撞傷楚筱雅的理由決不僅僅是因為她和他的婚外戀!他為什麼要拿走她的行李箱和手提包?難道那裡面有劉英謀需要的重要東西?如果有,那會是什麼呢?楚筱雅今天為什麼也來到了舊金山,來找誰呢?譚達觀是什麼人?是被這夥人拉下水的共產黨幹部嗎?從羅德教授那兒買的那幅圖有什麼用途?為什麼《華古林》公司要出那麼高的價錢買?整個書房的東西他不也就才出3500美元麼!劉英謀給的支票的數目就更出乎意料了。不過,劉英謀是他的岳父。難道用錢買通他一起殺人?另外,楚筱雅也知道這幅圖嗎?

  這一個個的疑問,叫陳一鳴百思不得其解。不過,陳一鳴自己暗暗下定了決心,即使岳父真是幫派的頭目,他也絕不能參與到幫派的活動中。陳一鳴自知不是那號人物,也決不作那樣的人物。這點,一定要和劉英謀談判好。不管劉英謀讓不讓他到上海開辦分公司,不管與劉菊芳離婚不離婚,他可以答應劉英謀開出的任何其他條件,但他決不參加幫派。這是他的底線。

  另外,陳一鳴腦海中也揮不去楚筱雅被撞時昏迷不醒的慘狀。不知道她在醫院的情況如何?在哪個醫院?今晚,或者明天早上去機場之前,劉英謀會不會同意讓他去醫院看看她?陳一鳴的腦袋再理性,心臟也還是肉長的,何況……

  會議之後,陳一鳴與劉英謀進行了一次長談。陳一鳴對劉表示不願意參與幫派,其餘的事都可以讓岳父說了算。劉英謀聽後嘆了口氣:

  “一鳴,其實,誰都不想被捲入這種幫派的鬥爭中。我當初也是因為在生意場中混不下去了,才加入了《故榮會》。要知道,那時在台灣做古董生意很困難的,如果你不依附一些幫派的話,你的處境就十分的危險。中國的生意場和中國的官場一樣,都是‘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當年的我也是因為年輕氣盛,初生牛犢不怕虎啊!管他什麼黑幫不黑幫,只要能賺大錢,於是就暗中依附了《故榮會》這樣一個勢力不可小視的黑幫。最後,我算是幸運地成功了!在台灣做了大半輩子生意,如今身價已有幾十個億。可是,當幾十年過去,我已經沒有了野心,只想安度晚年時,才發現是‘上船容易下船難’哦!幫派組織不是什麼國家公園,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我如今是不能洗手不干的了。穿上了紅舞鞋,一輩子都得跳下去。我倒也不怕,在台灣混了多年,深知各幫派的恩怨,也熟悉他們之間的規矩。跳跳舞不困難,跳下去就跳下去罷!……”

  劉英謀喝了一大口咖啡,接着說下去:

  “……但我現在最重視的就是我的寶貝女兒和你們的下一代。我根本不願意把你們牽連到我的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中來。這也就是為什麼我一直不希望你們參與我的生意的原因。我對女兒菊芳也從不談起這些事。她和她媽媽一樣,對我的這些事情什麼都不知道,可也從不過問。我很慶幸她是一個千金小姐類型的人,對很多事都不在乎,她單純、快樂而與世無爭,非常喜歡孩子,只是要高高興興地過日子就行了……。也許,這也正是你不滿意她的地方,是嗎?你習慣了大陸女人自強、獨立的個性,對不對?……”

  陳一鳴也自知理虧,這麼多年來,的確是他對不起菊芳,菊芳沒有作任何對不起他的事情。因此,劉英謀這麼說,他無言以對。

  “……總而言之,我希望菊芳幸福,不願意看她受到傷害。可是你……,其實我早已知道你的那點破事情。你想,憑着我的能量,什麼辦不到呢?今天的事,只是一個小小的意外收穫而已!”

  聽了劉英謀的一番話,陳一鳴才體會到黑幫人物也有他內心說不出的苦衷。難怪古人說“子非魚,安知魚之樂也”。但他終是放心不下楚筱雅,便詢問岳父能否打聽到她的醫院,他想去看看。可是劉英謀卻斬釘截鐵地說:

  “不行!這就是我下面要對你說的話。我不會逼迫你去做與黑幫有關係的事。但你必須答應我三個條件:第一,你此生再也不和楚筱雅見面,也不能互通任何消息;第二,對今天發生的事,你不能對任何人說;第三,永遠善待菊芳。如果你能作到這三條,我可以出資支持你在上海辦公司。還可以為菊芳和孩子們在上海買房子。就算是辦《聚石林》公司的子公司也行,上海不同於台北,在那兒做生意還是可以做到與黑社會沒有瓜葛的……”

  陳一鳴突然想起剛才會上的譚達觀,“那,剛才那個副部長……”

  “哎!他這種人,只是一個財迷心竅的貪官而已。我們只是利用他在大陸的權力而尋求方便。沒有人會把他這種人發展成幫派成員,那樣反而可能要壞大事。你知道,江湖上是要講義氣、講信用的。可他們這種人生來是當叛徒的料。手中有權時,有點用處,沒有了權力時,只像一堆狗屎一樣!”又問:“怎麼樣?你接受我說的三個條件嗎?”

  面對劉英謀老練沉穩的態度,陳一鳴無話可說,又想起劉英謀口袋中的槍。實際上,他別無選擇,當然只好暫時表示接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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