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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房客》(20)欲主動出擊,將風雲叱詫
送交者: 天蓉 2012年03月26日08:54:43 於 [戀戀風塵] 發送悄悄話
  楚筱雅的身體這一年中恢復得很快,靠的是她堅持不懈的鍛煉,和各種康復醫療手段創造的奇蹟。目前,藉助於拐杖,她已經可以穩當地站立,而且還能走上幾步!當生活基本都能自理,她便考慮要從康復中心搬回山邊路130號去住。

  她決心不能再繼續依賴趙自強!這麼多年,自強已經為她花費了太多太多的精力和時間。她也不想再繼續裝啞巴。按照自強分析的種種情況,以及她自己的直覺,她應該沒有進一步的危險。劉英謀因為與陳一鳴的承諾,不會加害於她。馬立南等人可能還在繼續窺視着她手中的這幅錦緞圖,但沒有必要來殺她。況且,她既然已經能自己料理大多數日常事務,就要真正獨立地生活。即使有危險,她也不想坐以待斃!應對危險的最好方法是主動出擊!

  第一件事情,是要恢復開車的技能,取得殘廢人的駕駛執照。這件事,她自己通過康復中心護理人員的幫助就能完成,不需要事事都找自強!對,現在暫時,根本就不告訴他。等待我成功地辦成好些事之後,給他來一個大大的驚喜!

  開始說話之後,楚筱雅就要趙自強給她買了一個手機。現在,她的計算機也可以在康復中心上網。有了這兩樣,楚筱雅有了與外界的聯繫方式。在美國,什麼樣的服務行業都有。只要肯付錢,什麼事都能辦成!現在,楚筱雅並不缺錢,每個月將近3000美元的房租收入就足夠她用了。交掉房產稅,請人割草,整理院子,打掃衛生,買日常用品,等等開銷,還有1000美元左右的結餘吧。現在的四個房客好像也都不錯,雖然她一個房客也沒見過!但是,每個月初,他們就自動地把房租轉移到她銀行的帳號上,連開支票,存支票也省去了,與這些人見不見面也沒有什麼關係。這麼多年下來,結餘的錢攢下來也有可觀的一筆數目哦!另外,還有自強幫她弄妥的那筆保險賠償金。反正,楚筱雅想,現在是將這些錢派用場的時候了!

  既然不想再繼續裝聾作啞扮傻瓜,楚筱雅也就一改以往大多數時間都呆在自己房間裡,儘量少與外界接觸的習慣。現在,她經常搖着輪椅,到康復中心的走道上,或外面的院子裡走動走動。

  從互聯網上,楚筱雅找到了一個專門訓練殘廢人開車的駕駛學校。打電話交涉了好幾次之後,居然還找到一個熱心的業務員,按照楚筱雅的要求,幫她買了一輛豐田汽車!

  很多年沒有開車了,還需要了解許多殘廢人駕車的特殊注意事項,因此,楚筱雅便花錢到這個駕駛學校重新學習開車。這樣,學完駕駛學校的訓練課程,又通過了考試之後,楚筱雅就拿到了駕照。她的豐田車也得到一個交通局向殘疾人專門核發的汽車牌照。這種牌照上有一個醒目的藍色標誌。有這種車牌標誌的汽車,就可以享受殘疾人的種種特權。這樣一來,楚筱雅就能自由自在地開着車,哪兒都能去了!

  鳥兒一旦自由飛翔,才感到原來在籠子裡那種生活的枯燥無味。楚筱雅並不想把幾年康復中心的生活叫做‘牢籠’。可是現在能開車到處跑之後,卻感覺到了‘自由’。如此看來,現在自由了,那不就是意味着原來是被關於牢籠之中的麼?楚筱雅這才明白了,原來‘自由’和‘牢籠’都只是相對而言的。自由,這對於楚筱雅來說似乎是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詞語,想不到還能從中領悟出深奧的哲學道理哦!

  這一切,都是在趙自強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完成的。楚筱雅甚至還打電話給一個專門為殘疾人住的房屋製造升降機的公司,為山邊路130號定做了一個方便輪椅上下的升降機,安裝在別墅後邊靠曬台的地方。這個升降機價格可不便宜,不過,其中的絕大部分是從州政府對殘疾人的福利費用中支出的。

  這幾天,楚筱雅每天都開車去山邊路130號一趟。或搖着輪椅,或拄着拐杖,樓上樓下,轉悠轉悠。

  楚筱雅也開車去購物商場,買些有用的東西,也買些無用的東西,滿足一下購物的欲望嘛。唉!也該給自己買幾件漂亮衣服穿穿啦!楚筱雅看着梅西商場裡那些穿着各種流行時裝的漂亮模特兒,羨慕得眼珠子都快要從眼眶裡跳出來了!

  一天下午,風和日麗,楚筱雅手搖輪椅,穿梭在人流不息的紐約大街上。

  為了體驗一下殘疾人的各種情況,今天,她是把她的豐田車開到汽車站,再坐巴士過來的。在美國,殘疾人坐輪椅乘車,還是挺方便。上車時,司機首先將車門處的台階降平,伸出車外。然後,殘疾人控制輪椅上到平台上。最後,司機會起身將專區的座席折上,定位輪椅,幫助殘疾人綁好安全帶,才繼續駕車。下車時的過程則是對上車過程作一個時間反演。

  搖着輪椅,走了不一會兒,楚筱雅就不知不覺地來到了哈德遜河旁邊的河邊公園,來到了那個迷人的夜晚和陳一鳴跳《田納西華爾茲》的地方。她正想在腦海中複習一下朱淑貞(有人說是歐陽修?)的那首《生查子。元夕》:“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今年元夜時,月與燈依舊。不見去年人,淚濕春衫袖。”的時候,卻發現有人在她身後拖住了輪椅!

  一個似曾耳聞過的聲音響起:

  “啊!楚筱雅,聽人說你的身體快恢復了。今天看見你真高興!”

  回頭一看,原來是過去科技協會的兩個人。一高一矮兩個乾癟瘦老頭。都是原來協會的理事。高的是那個當初協會選舉的時候與徐蜀昌一個鼻孔出氣的近視眼李可三,矮的是協會的秘書長蘇生,大家叫他老蘇的,為辦協會的刊物《華夏人》累得半死的那一個。

  說話的是蘇生,指着後面對楚筱雅說:“這位朋友,你也應該認識的……”

  原來,兩個乾瘦老頭的背後,還站着一個精幹的中年人,四十歲左右吧!楚筱雅也覺得曾經見過。聽蘇生繼續說:

  “……李清剛從日本來,我和李可三帶他到紐約逛逛。”

  楚筱雅想起來了,對,這是原來在國內科技部工作,後來到日本去了的那個李清!

  剛開始看見這三個人的一剎那,楚筱雅心裡有點慌張,不知道是否還應該裝啞裝傻?最後心想,管他的,就豁出去了。裝啞裝傻的滋味已經受夠了!還是從此恢復常態做個正常人吧。於是,便笑眯眯地說:

  “哦,認識,認識!那次,協會開選舉大會……”

  與這三個人聊了幾句,楚筱雅說要去趕汽車,就搖着輪椅朝汽車站方向去了。

  開車回到康復中心的停車場,看見趙自強在門口焦慮不安地踱來踱去。楚筱雅心想,糟了,今天出門忘了帶手機,一定把他給急壞了!

  趙自強看見筱雅搖着輪椅過來,一顆懸了幾小時的心才放了下來。正想狠狠地抱怨她幾句,看見筱雅臉上掛着的笑容,想說的狠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只擔心地說:

  “你是怎麼回事嘛!別人說你開車出去了!你什麼時候變成能開車啦,我怎麼不知道呀?你電話也不接,把人都要急死了!”

  筱雅只是嘻嘻笑,知道自強心地善,心腸軟,看見她的笑臉就不會生氣了。她又不停地安慰自強說,對不起,對不起!今天出門忘了帶電話。後來,到了康復中心樓上筱雅的房間裡之後,筱雅又認真地對自強說:

  “小強,我有些話要對你說……”

  “從現在改口叫自強,好嗎?”

  “哦,自強,你看,我目前的身體狀況很好,一切都能自理啦,還可以開車!過幾個月,我想我就能站起來走路了。另外,我覺得我不再有危險。我也不用再對人裝糊塗了。我會慢慢地重新融入社會,開始新的生活。所以,以後,你也就不用經常來看我了……”

  趙自強明白筱雅的意思,笑了一笑。不知道如何回答筱雅,只好用開玩笑的方式來化解心中的不捨。

  “餵!筱雅,你這不是‘狡兔盡、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敵國破、謀臣亡’,過河拆橋嗎?”

  筱雅卻頗為認真地說:

  “不是,不是。我會過一、兩個星期就到你們家去一次,去看望你、先卉,和小孩們……“

  “還小孩們呢,你這麼多年沒見過他們,都長成大人了!倆個人都讀中學了。”

  “哇!真是歲月逝去,物換星移,人生就這麼過去了大半!”

  “筱雅,我……”自強不知如何表達此時自己的心緒。

  “自強,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筱雅果斷地說。“聽我說:讓我們永遠珍愛我們小時候的相知相遇,永遠珍愛我們曾經有過的相濡以沫,好嗎?另外,我還得謝謝你這幾年幫我度過了人生的最難關口!”

  筱雅停了停,看看自強,又微笑着繼續說下去。

  “我們也來借用一下陳一鳴的說法:‘不求天長地久,貴在曾經擁有’。”

  又說:“過兩個星期之後,我就打算搬回山邊路130號去住了!”

  趙自強對此仍然有些擔心:“沒有危險嗎?”

  筱雅哈哈笑,加重語氣地說:“沒……有……!哈哈!有危險我也不怕。你等着看!看我怎麼來整治這些財迷心竅的傢伙!”

  “呵?……”整治這些傢伙?自強張大嘴巴,揣摩着筱雅話中的意思。腦子裡突然想起一句話:筱雅的媽媽過去經常這樣笑嘻嘻地評論筱雅:“這個死丫頭!腦瓜子裡不曉得又在打些啥子鬼主意哪!”

  徐蜀昌拿出那個小巧的錄音機,接上了耳機。

  “哧……哧……”這是錄音機自動啟動錄音功能時的聲音。

  “這也好!聽到什麼及時匯報。”耳機中傳來了劉英謀的聲音。

  “喀嚓”這是錄音機自動關閉錄音功能時的聲音。

  “哧……哧……”錄音功能又被自動啟動了。

  劉英謀的聲音:“這個錢……,也不僅僅是為這個圖,你以後會明白的!我現在需要你同我一起去辦一件重要的事。”

  “嘎……吱……”像是汽車撞擊了物體,然後又突然剎車的聲音!

  劉英謀:“快,去把那人的行李箱和手提包都拿到我們車上!”

  劉英謀:“一鳴,你別怪我無情!這就是你,還有她,對不起我女兒菊芳的下場。”

  陳一鳴:“岳父,求求你了!別的事我以後再向你解釋。‘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讓我打電話找人送她到醫院吧,我不會說出是你撞的……”

  又是劉英謀惡狠狠的聲音:

  “你說誰撞的?你給我記住!你給我聽清楚!撞人的是一輛銀灰色的寶馬車,撞倒人並搶劫後立即駕車逃匿了。知道嗎?你要麼就閉住你的嘴巴,要麼就是像我剛才教你的話說!”

  劉英謀說:“看來你還是個有情有義的人!不過今後,你這情義只能用在菊芳身上……”

  “嘀呤嘀呤嘀呤”這是手機的鈴聲。

  劉英謀:“你不用擔心了!我的手下人看見了這起車禍,早就已經打電話報了警。他們對警方描述了他們開車看到的情況:‘是一輛銀灰色的寶馬車,撞倒人並搶劫之後立即駕車逃匿。’此時,警察已經到了現場!她會很快被送到醫院的。這樣,你滿意了吧?”

  …………

  這段談話讓徐蜀昌大吃一驚。開始聽第一次時不太明白,再重放幾遍就基本上搞懂了。徐蜀昌又趕快打開計算機,上網,到‘谷歌’,找出了當年出車禍的那條新聞。果然就是當我也在三藩市停留的那個晚上呵!果然新聞報道說是一輛銀灰色的寶馬車!原來這都是劉英謀的陰謀!原來劉英謀就是陳一鳴的岳父!更重要的是,原來劉英謀就是真正想謀殺楚筱雅的兇手!

  徐蜀昌真後悔沒有早聽這段錄音,真後悔沒有早點尋找這件風衣。唉!怎麼就把這個錄音機忘掉了呢?不過,現在行動也還來得及,亡羊補牢,猶未晚也。還可以想辦法利用這段寶貴的證據。對了,錄音里也提到了一張圖!這顯然就是指當初李清要我到羅德教授那兒去找的那張圖囉!這個狡猾的陳一鳴,那次不知道怎麼搞的就搶到了我的前面。這個人是我的剋星!現在,我有了這個證據,也要噹噹你陳一鳴的剋星!

  徐蜀昌又想起了和李清一起辦《海歸樂》公司時,就聽說是一個台灣公司將會提供這兩幅藏寶圖。現在看起來,這個台灣公司就是指的劉英謀的公司嘍。當時傳說他們已經搞到了其中的一幅圖,並且和川島宮公司已經談好了轉讓價格。後來又說那個台灣公司,在追蹤第二幅圖的過程中碰到一點麻煩,這第二幅圖就一直也沒有找到。也就是這個原因,才使《海歸樂》公司走人了困境。難道,這第二幅圖與楚筱雅有什麼關係嗎?

  想到這些,徐蜀昌似乎猛然覺得天地一新。原來過去都被蒙在鼓裡呀!現在,很多很多事情才都弄明白了。

  該如何行動呢?或者準確地說,該如何行動才能為我徐蜀昌帶來最大的利益呢?

  徐蜀昌將錄音複製了好幾份,分別存到了幾個不同的地方。

  然後,打電話找到了譚達觀,說是好久不見面啦,想要拜訪拜訪老首長啊!是蜀昌呀,好啊好啊,晚上去全聚德吃烤鴨吧。

  徐蜀昌找譚達觀主要是要了解劉英謀公司的一些情況,還想知道怎麼樣才能聯繫到劉英謀啊,等等。

  “劉英謀現在好像想逐步從公司抽身出來,想退休不幹了!”譚達觀說。

  “不幹了?那公司誰掌管啊?是他女婿嗎?”徐蜀昌一想到陳一鳴就頭疼。

  “他女婿不願意管他的古董生意。他女婿是美國回來的金融博士,所以,開了一個金融公司,錢當然主要是由劉英謀出嘍!古董公司的事,現在仍然還是劉英謀嘛!他下星期要來北京,我和他有些互相合作的事情要在一起商量商量。”

  徐蜀昌說:“我們《海歸通》公司想擴大一些海外投資。下星期劉總來北京時,還麻煩老首長幫我引見引見哦!”

  徐蜀昌是在某某部的一個小會議室里見到劉英謀的。互相討論了一會兒對《海歸通》公司風險投資的可能性後,徐蜀昌又邀劉英謀到《海歸通》公司去瀏覽瀏覽,指教指教。辦完這一切事宜後,徐蜀昌用他的寶馬車,將劉英謀送回旅館。在旅館旁的停車場上,徐蜀昌才最後拿出了他的‘殺手鐧’:

  “劉總,您聽聽這段錄音!”

  徐蜀昌似乎能注意到劉英謀聽到錄音時臉上表情的細微變化。

  劉英謀的兩道又黑又濃的臥蠶眉豎起老高,犀利的眼神望得徐蜀昌心裡老大的不自在。好像這段錄音並不是劉英謀撞人的證據,而是他徐蜀昌撞人的證據似的。

  “哦!這是那次談到那兩幅藏寶圖時的談話嘛!”

  徐蜀昌知道劉英謀想迴避談車禍的事情,是在避重就輕。你不談也罷!反正,讓你知道我手中握有你的犯罪證據就行了!因此,徐蜀昌也順着他的話題說下去:

  “我關心那兩幅圖的事情是因為我原來搞了一個《海歸樂》公司,本來要在江蘇省泰州開發旅遊項目的。但當時也是涉及到這兩幅藏寶圖而耽誤下來了。我想,劉總現在應該已經萬事俱備了吧?”

  “也可以這麼說吧,‘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其實,我也早就想與徐博士結交。早就聽說徐博士在留學人員中影響很大,威望極高。還是《華夏科技協會》的會長嘛!楚筱雅原來不就是你手下的理事嗎?這兩幅藏寶圖中的一幅現在就在楚筱雅手上。”

  劉英謀咳嗽了幾聲又接着說:

  “如果徐會長能幫我的忙,送來這最後的‘東風’的話,我們現在可以甩掉原來的日本的《川島宮》公司,共同開發那片藏寶之地,這樣,你我都能得到非常可觀的利益哦!”

  “我能幫上什麼忙呢?”

  “楚筱雅的那幅圖是她台灣的生父留下來的。臨死前留話要楚筱雅把它捐贈給國家的故宮博物館。這是件大好事!像我吧,也捐贈了好幾件價值不菲的國寶給故宮博物館。根據我掌握的可靠情報,楚筱雅現在已經恢復了語言能力,記憶和思維能力都尚可。我正需要一個像你這樣的曾經是她的朋友的人選去聯絡她、幫助她哩!實際上,我們並不是要去追蹤她的傳家寶,我們是去幫她完成她父親生前的心願呵!有了這幅圖,你我的公司便可合作開發那片地上的古董。而你呢,仍然可以將圖交給故宮博物館,完成楚筱雅父親的遺願,解開一個海外華人多年以來懷念家鄉、思念故土的愛國情結。這樣,你既為國家開發旅遊勝地,發展經濟作了貢獻,又幫助國家收回了遺失多年的國寶。對國家來說,這是個一舉兩得的美事啊!何樂而不為呢?”

  劉英謀將此事的好處分析得如此透徹,讓徐蜀昌佩服得五體投地!真不愧是大師級的生意人!對,這就是我要的‘能為我徐蜀昌帶來最大的利益’的做法。既有巨大的經濟利益,又有巨大的政治利益。正如劉英謀所說的:一切都是為了國家!這樣的確能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啊!

  徐蜀昌還有最後一點疑惑:

  “你的女婿,陳一鳴做這件事更合適哦!他和楚筱雅的關係不一般的!”

  劉英謀大笑起來:“你說呢?難道我會主動把我的女婿再次送回他過去的情婦的懷抱里嗎?如果那樣做的話,我女兒不會放過我的哦!”

  徐蜀昌後來又將劉英謀說的話反覆想了一遍。將自己應該如何作的幾種可能性分析了一下。

  第一種方式:如果是為了出口氣,整治整治陳一鳴的話,就應該利用自己手上的證據,想辦法把劉英謀送進監牢。劉英謀是陳一鳴的岳父,也是陳一鳴創辦的金融公司的董事長,董事長如果扯上了故意殺人罪的話,對公司是很不利的。但是,這種方式,損人並不利己。

  第二種方式:如果照劉英謀說的話去試試看的話,有大的利己,但卻報不了陳一鳴過去射向我的一箭之仇。

  到底應該怎麼做呢?徐蜀昌想來想去,決定先利己再說。對,兩種方式都可用,先二後一!得到了藏寶圖之後再來對付劉英謀也不遲啊!反正,證據仍然在我的手裡!

  春節之前,徐蜀昌回美國休假兩個月,打算過了四月底再回北京。

  …………

  正當徐蜀昌乘坐的波音747徐徐降落在紐約肯尼迪機場時,在山邊路130號樓上的一間睡房裡的一台手提電腦上,“嗶!”地蹦出了一個小窗口。有人傳來一條赫然醒目的短信息:“新遊戲開始!目標鎖定XSC。吃子!”。隨即,鼠標移到‘關閉’的位置,關閉了小窗口。

  …………

  丘教授總是覺得楚筱雅的車禍發生得蹊蹺。很多事情他都沒有搞清楚。五、六年前,他和徐蜀昌一塊兒到楚筱雅的康復中心去看望她時,楚筱雅的表現也令他疑惑。‘不認識人’有點像是故意裝出來的。

  那次第二次到美國去的時候,丘教授曾經把楚筱雅當成最好的朋友,才告訴了她有關兩幅錦緞圖的事情。那時楚筱雅表現得一無所知呵。怎麼後來……,哦,後來我才搞清楚,原來她本人就擁有其中一幅錦緞圖啊!丘教授還記得當時和楚筱雅的一段談話:

  …………

  丘:“後來,我又多方調查了一下。據說劉鍾離沒有兒子。兩個女兒都嫁給了上海的資本家。但劉有一個外甥,當時好象和他一起管理蘇州那個銀行。”

  楚:“外甥現在在哪裡呢?”

  丘:“不太清楚。有人說他早就死了,有人說他去香港或台灣了。還有人說他曾經在美國紐約這一帶住過。”

  楚:“他叫什麼名字呢?”

  丘:“不知道!你別急,我回國去還會了解更多的情況……”

  …………

  現在看來,劉鍾離的外甥不就是楚筱雅的父親麼!可她當時聲色不露。看不出來她還這麼有城府哦!撒起慌來臉不變心不跳。看來說假話的完全不止我丘國棟一個。這個世界上,人人都是騙子,只是看誰的騙術更高明而已!

  想到老同事譚達觀,丘教授心中也憤憤不平。這兩幅錦緞圖的事情完全是我丘國棟最早調查,了解清楚的。但後來呢,儘管丘教授對別人吹牛皮的時候,總是說: “我和老同事,某某部的譚達觀,正在合作一個很有意思的項目!”,但事實上,他知道譚達觀不把他這個‘學者’放在眼裡。他感覺自己被這些當官的,以及做生意的人利用完了之後,就撂在一邊,心中不由得充滿憤懣和失落感。

  當然,從譚達觀那兒,丘教授也知道了一些有關藏寶圖的鳳毛麟角的零星消息。譚達觀告訴過他,目前,基本確定有一張圖是在劉英謀那兒。另一張則下落不明,很大的可能性仍然在楚筱雅手中。

  哼!我就不相信我調查不清楚這些事!我一定要找機會找到那張圖!丘教授暗自下決心。

  有一次,譚達觀還悄悄告訴丘教授:

  “你知道嗎?我認為楚筱雅是香港《華古林》公司的馬立南故意開車撞傷的!那天,我正巧在三藩市,和馬董事長談一筆生意哩!他開的車就是警方說的,報案人目睹的‘銀灰色寶馬車’!我還坐過他的車。在車上,聽見他的手下議論,說是……有什麼事‘和楚筱雅談不攏,馬董狠生氣!’”

  這年,丘教授又有了一次到美國的機會。他是首先到三藩市一個大學訪問兩個月,然後,到紐約參加一個專業會議,呆上兩、三個星期。丘教授決心這次要把那幅圖的事情調查出點名堂出來。

  在三藩市,丘教授打出譚達觀的招牌,去拜訪了《華古林》公司的馬立南。談到錦緞圖之事,兩人一拍即合。馬立南知道了丘教授是楚筱雅的老朋友時,興奮異常:

  “哇!太好了!我有了你這個貴人相助,這件事一定能成功啦!”

  馬立南拿出一張畫給丘教授看,說這就是楚筱雅父親留給她的畫。據說,根據這個畫,就能找到那幅藏寶圖。

  這張畫怎麼又到馬立南這兒來了呢?其實,這並不真正是楚筱雅父親給她的那幅畫,早在那一年,當肖自鵬回信給楚筱雅問到什麼錦緞圖的時候,楚筱雅就提高了警惕,使了一點心機。就在去三藩市的兩星期之前,她到紐約中國城去找人臨摹了一張看起來一模一樣的畫。這幅臨摹的畫,左下角蓋着‘肖正澤’名字的印章,右上方是模仿父親肖正澤的筆跡,寫的是唐代張繼那首有名的七絕:楓橋夜泊。兩張畫唯一不同之處是,在臨摹的畫中,楚筱雅叫臨摹的人省去了原畫中左上方的那一首謎底為‘蘇’字的謎語詞:“園中花,化為灰,夕陽一點已西墜。相思淚,心已碎,空聽馬蹄歸,秋日殘陽螢火飛。”

  不過,這幅臨摹畫瞞不過劉英謀的那雙火眼金睛。也難怪,劉英謀在古董界混了這麼幾十年嘛。那天,他拿着從楚筱雅的箱子裡取出的這張畫,怎麼看也覺得是最近不久畫出來的,不像是十幾,二十年前的東西!於是,他斷定楚筱雅在這幅畫上做了手腳。既然做了手腳,這幅畫就不會有什麼實在的價值。於是,他就藉機會把它‘還給了’馬立南,安撫一下馬立南對他的怨氣。

  當時,馬立南還讓肖自鵬鑑定了一下這幅畫,肖自鵬說:“沒錯,的確是父親的印章和筆跡!”馬立南很高興,將這張臨摹的畫當寶貝似的藏了起來。今天,與教授談得高興,才第一次拿出畫來給人看。

  呵,果然是馬立南故意開車撞傷楚筱雅的!這不就是證據嗎?丘教授得意地想。

  看了那張畫後,丘教授道:“哦,這不就是畫的山邊路130號嗎?只是顏色不一樣而已。我去過好幾次的!”

  馬立南說:“對,別墅的顏色後來重新油漆過了。我現在基本可以肯定,那幅錦緞圖就藏在這棟別墅周圍的什麼地方!”

  “聽說楚筱雅的弟弟肖自鵬就是你的手下,為什麼不讓他去找啊?”

  提到肖自鵬,馬立南唉聲嘆氣:

  “唉,他不行!這個肖自鵬嘛,可能有點弱智!腦袋是不會轉彎的。吩咐他干點別的跑腿打雜的事情,還算過得去。可是做這件事情呀,他的智力差了點。如果派他去做的話,只會把事情搞砸!”

  馬立南又指着那張畫右上方的那首唐詩對丘教授說:

  “你看見這首詩吧?據肖自鵬說,他過去在別墅旁邊的瓷磚上看到過這些字!這個肖自鵬從小就不堪教悔,不學無術。唐詩他恐怕是不知道的,不過字還是應該認識幾個吧。肖自鵬還說過,他父親臨死之前把這個畫給楚筱雅的時候,還用手拼命地朝地下指。因此,據我的猜想,這些瓷磚,還有瓷磚上的字,有名堂!”

  丘教授摸着頭髮幾乎已經掉光了的大園腦袋,感嘆地說:

  “唉,早在十幾年前,我就在開始尋找這兩幅藏寶圖!我還親自向楚筱雅說過這兩幅藏寶圖的來龍去脈。我是國內第一個研究這段歷史的學者哦。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一幅藏寶圖仍然沒有下落!”

  “我想應該快了!楚筱雅現在已經可以說話。這就是為什麼我說你現在可以起大作用的道理!你這次到紐約的那兩星期,能不能想辦法借住在山邊路130號啊?那棟別墅現在是歸楚筱雅所有的。是由趙自強幫她管理着。他不也是你的好朋友嗎?如果你住進去的話,我們行動起來就方便了!”

  “我會不會有危險啊?”丘教授略顯不安地問。

  馬立南笑了起來:

  “不會不會。這件事情哪會有什麼危險?另外,我會找兩個人幫助你,接應你。當然,也算是保護你嘍!”說完,馬立南還用力拍了拍胸脯。

  丘教授離開馬立南辦公室的時候,正巧馬立南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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