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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極列國傳》夕林著 (四)
送交者: xilin11 2013年01月01日10:58:30 於 [戀戀風塵] 發送悄悄話


. 黃仲仁乾唐遭綁架


夏季悄悄地爬上橫貫山,天氣一天比一天炎熱。半崖洞附近的山脊上,春天開放的各種野花兒也漸漸地稀少起來。花瓣兒飄落在岩石縫隙里,還依稀可見。橫貫山巔的長年積雪像一條銀蛇迤邐不斷。雪線下面的松柏林里流雲浮動。從那淡淡的雲霧裡,露出一叢叢一族族的翠綠。松柏林下面的雜木林枝繁葉茂,鳥語花香。


若 是十五之夜,月如冰盤,銀光滿地,中州智人就會和他的弟子們在月樹台談天說地。這月樹台離半崖洞不遠,從洞口向西不過百米,轉個彎,見一塊巨型沙岩,從山 體上直楞楞地平伸出來,懸在高空中。巨岩上面有人工砌成的花崗岩圍欄,旁邊有幾株千年古松,下面是千頃森林,視野開闊,是個觀景的好地方。朝看日出,夕觀 日落。若是夜裡來這裡,便可以把酒臨風,觀星賞月。中州智人師徒在這裡不知聚會過多少回,所談的無非是政治、經濟、哲學、人文、地理、音樂、歷史等等。這 群年輕人在一起,時常爭論得面紅耳赤。智人少不得出面,叫他們心平氣靜地討論問題。智人鼓勵弟子博覽群書,汲百家之長,去偽存真,為我所用。


又是一個十五之夜,明月當空,智人師徒在月樹台上高談闊論,只派大弟子恩智子帶領一群小徒在半崖洞留守。大家正談得高興,忽見恩智子匆匆趕來,眾人有些詫異。

“出了什麼事?”高士元問道。

“有人從乾唐來,”恩智子喘口氣,“說黃仲仁兩周前突然失蹤了,到現在也沒有找到。黃老伯因此臥病不起,托他上山來向師傅求救。”


高士元聽罷大驚失色,趕忙回到半崖洞,命童智子立刻準備電動快船。不過一個時辰,師徒二人,還有兩匹駿馬,乘船東渡,順着清水河一路而下。這艘夜行船像一條 鯨魚似地,靜悄悄地高速行駛着,幾乎聽不到機器發出的噪音。螺旋槳在船尾翻起的浪花呈扇形散開,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鱗光。遠處的橫貫山,一個山峰接着一個 山峰向西移動,月亮也漸漸地西沉。在太陽升起來之前,中州智人師徒來到白沙渡。棄船乘馬,飛奔乾唐鎮而來。

 

童 智子雙手抓着座下白馬的韁繩,緊跟在師傅的棗紅馬身後。棗紅馬蹄子揚起的沙塵不時地打在他的臉上。曉風拂面,樹影飛逝。一個時辰之後,他們來到乾唐鎮南 門。只見出入城門的百姓絡繹不絕。智人師徒便繞城牆向東北而行,遠遠地看見那一道道的黃土粱子。這時,太陽不知不覺地被烏雲遮住,狂風大作,電閃雷鳴。智 人師徒一刻也不敢耽擱,徑直地來到黃土崖黃家大院的門前。


童智子把馬兒拴好,高士元急急地扣了幾下門環。不一會兒,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傭人張馬見是智人師徒,就請他們到客廳窯洞中坐下,便進了老爺子住的西邊窯 洞。少頃,張媽攙扶着黃老爺子從迴廊上進來。才幾周沒見,老爺子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面色焦黃,骨瘦如柴,衰弱無力。好像只要張媽一鬆手,他就會癱倒在地 上。老爺子見了中州智人,也顧不得禮貌寒暄,“噗嗵”一聲跪在地上,老淚縱橫,竟說不出一句話來。智人高士元見狀,急忙和張媽一起把老爺子扶起來,讓他坐 在窯門邊的藤椅上。張媽給黃老爺子擦去了眼淚。

“高先生,救救我的兒子仲仁吧。他……

言未盡,他已經泣不成聲。張媽見狀,代替老爺子敘述了事情發生的經過。

“十幾天前,”張媽道,“從北域來了兩個販陶器的,叫公子到鎮上去談生意。老爺讓順子也跟了去。一大早出的門,到天黑也沒回來。老爺都急死了!半夜的時候,順子一個人回來了,進了門沒看見公子,就大聲哭起來,說公子怕是叫人綁架了。公子他……”

張媽淚流滿面,咽咽哽哽,再也講不下去了。

 

忽然,窯洞外面傳來了一陣雷鳴聲。剎時間,風馳電掣,大雨如注。就在這個時候,從窯洞外跑進一個五大三粗的年青人,二十來歲,像個落湯雞似的。見有客人,竟愣在窯門口。

“順子,”黃老爺子掙扎着道,“快告訴高先生,仲仁是咋失蹤的。”

張媽把毛巾遞給順子,讓他擦了擦頭上胳膊上的雨水。

“公 子叫我跟他去北城門外的煙霞亭。”順子道,“到了那裡一看,有兩個北域販子在亭子裡,一高一矮。他們對公子說:‘都說你家的陶器好,我們想訂購幾車,運回 草馬城去賣。’公子說:‘行。’矮子就把隨身戴的虎皮帽脫下來擋住手,要和公子捏手定價。公子說:‘不用講價錢了,就按批發價算吧。那兩個一聽,很高興,都說:‘好。’還夸公子大方。矮子對公子說:‘叫你的夥計去城門裡面打點兒酒肉,我們就在這亭子裡吃吃喝喝,慶祝一下?’公子叫我快去快回。我看他們都是生意人,就沒在意。才去了一袋煙的工夫,回去一看,一個人也沒有了。我當下就急出了一身汗!”

順子說到這裡,突然一個悶雷滾過黃土崖頂,震得窯洞吱吱嘠嘎地作響,洞壁上的浮塵紛紛地飄落下來。

“我 想他們是北域人,肯定朝北邊跑了。我就一邊問,一邊追。一直追過了駝峰山,連個人影也沒看見。那時,天都黑實了。沒辦法,我才趕緊跑回家,看看公子有沒有 自己回來。也許他有事先走了。唉,都是我不對,我不該只聽公子的,把他一個人撂在那裡。”順子說着,眼圈紅了,像犯了錯的小孩似的,低頭悄悄地抹了一把眼 淚。

“他兩周前就不見了,怎麼不早點通知我?”高士元道。

“是 我的錯。”黃老爺子用微弱的聲音道,“這種事,以前在北域做生意的時候也發生過。綁匪為的是錢。是我糊塗,以為這一回,也和前幾次一樣。只要在家中等候, 綁匪就會尋上門來。指望着用錢贖人呢,誰知道他們不是一般的綁匪,十天都過去了,一點音訊也沒有,這才叫人告訴先生的。仁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可叫我怎麼 活呀!先生大人,你一定要救救我的仁兒!嗚嗚……

黃老爺子老淚縱橫,泣不成聲。

 

中州智人看着老爺子深陷的雙頰、滿臉的皺紋、悲傷和絕望的神情,心中泛起一陣酸楚。智人走到老爺子面前,把一雙大手放在老人骨瘦的肩上,正重地告訴他:

“你老放心。我以中州智人的名義擔保,一定會找到仲仁,把他好端端地交給你。你要安心養病,不要着急上火。不然,仲仁回來了,會傷心的。”

黃老爺子聽了智人的話,眼睛裡燃起了希望的火花,情緒也漸漸地穩定下來。他那緊緊抓着智人衣襟的雙手,也慢慢地鬆開了。

 

智人叫張媽扶老爺子回西窯歇息。又仔細盤問了順子那兩個北域人的長相。

“北域人長啥樣呢?還不都是黃皮膚,金頭髮,講話口音很重,額頭上包着個羊皮圈巾,把長頭髮向腦袋後面一攏。”順子道。

“這些我們都知道,你說說他們特別的地方。”高士元道。

“噢,這兩個人,一個高,一個矮。高的瘦,像根竹竿兒,留着山羊鬍子,眼角有個黑痔,聲音傻呀,得像蛤蟆。矮的胖,像個大木頭墩子,聲音尖,刺人耳朵……”

童智子一邊聽順子敘述,一邊記錄。順子描述完了,童智子把記錄輸入腕上的手錶里。通過偽裝成手錶的分子傳輸機,把記錄傳送給遠在半崖洞監控室的靈智子。不一會兒,靈智子就把這兩個北域綁匪的立體重塑影像傳了過來。

 

童智子脫下手錶,按了幾下按鈕。手錶顯示器上,出現了那兩個人的三維影像。童智子把手錶遞給師傅。高士元人看了,叫順子過來辨認。順子哪裡見過這麼先進的玩藝兒,吃了一驚。不過他一眼就認出來,這兩個傢伙就是綁架黃公子的兇手。

“師傅,我們見過這兩個人。上次在柳樹鎮那個拉麵館裡,他們在議論黃仲仁。您記得嗎?”童智子道。

“怎麼不記得?那麼大聲音!”高士元道,“奇怪!他們看上去的確是商人,怎麼會變成綁匪了?”

 

夏天的暴雨來的快,去的也快。才一會兒的功夫,雷聲就只在遠處隱隱作響了。雨剛剛停下來,窯洞外面迴廊上就有麻雀‘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

“報警了嗎?”智人道。

“報了,五天前報的。”順子道,“我天天跑去問,沒有啥消息。警方說咧,邊境上設了卡子,一有消息就會叫咱知道。”

順子見問完了,就到西窯看護老爺子去了。高士元讓童智子留在黃土崖,等待黃仲仁的消息,便匆匆忙忙地騎馬乘船,回橫貫山布置營救黃仲仁去了。


智人離開後的第二天夜裡,黃老爺子高燒不退,渾身火燙火燎,咳嗽吐痰,哭喊呻吟,直折騰了一夜,及至天明,已經奄奄一息。 順子連夜從鎮上請來了名醫吳配方。吳醫生診了脈,也不開藥,悄悄地出了西窯。他在順子的耳朵邊咕噥了幾句,徑直地出了黃家大院。順子要放聲大哭,又怕老爺 子聽見。一個人跑到黃土溝邊的楊樹林裡,嗚嗚咽咽地哭了一場。童智子見狀,也猜到了幾分,不覺暗暗地掉下淚來。張媽是個有年紀的人,經歷的事情多,馬上就 明白了。她一邊抹淚,一邊把早已準備好的壽衣拿出來,給黃老爺子換上。

 

一個時辰後,黃老爺子死了,是含恨而去的。他叫着昆兒和仲兒的名字,老半天也咽不了氣。死的時候沒有合上眼睛,是張媽替他瞑的目。張媽哭得像個淚人似的。她 一邊哭,一邊還叫着仲仁的名字。她不光哭老爺子,更哭身陷囹圄的公子。三天后,在黃土崖村民的幫助下,順子、張媽和童智子把黃老爺子埋葬在東溝半坡的黃家 祖墳里。新墳的邊上堆滿了昆仁和仲仁燒制的陶器,又在墳頭上種下了幾株迎春花。


童智子呆在黃土崖的這些日子裡,時常和身在橫貫上的師傅通話聯繫。從師傅那裡,他知道中州邊防軍在通往南、北、東各域的邊境口岸上加強了盤查。靈智子也在暗 中同東、南兩域的眼線傳遞信息,設法打探土娃黃仲仁的下落。師傅又派大師兄恩智子星夜兼程,去北域草馬城找沙哈真人協助尋人。當童智子把黃老爺子病逝的消 息告訴給師傅後,師傅半晌沒有說話,最後重重地嘆了口氣。他命童智子繼續留在黃土崖,專等土娃的消息。

 

張媽仍然像往常一樣料理着黃家的衣食住行。她時常偷偷地哭一回,又像沒事人似地忙東忙西。順子見童智子有點詫異,就解釋道:

“太太死的早,公子是張媽一手帶大的,跟親生的一樣。就是公子,也從來沒把張媽當傭人看。”

童智子點點頭。


順子並沒有因為黃家沒人了就棄舊投新,而是像往常一樣,白天在東溝的黃家陶器廠里忙碌,晚上整理出入賬目,隔三差五地到鎮上送貨收帳。順子不會創新,只是把土娃原創的和黃家祖傳的陶器照舊做一些,賣到鎮上的東來順陶器店。


童智子無事可做,到處東遊西逛,把黃土崖的溝溝坎坎轉了個遍。最讓童智子難忘的不是東溝的潺潺流水,也不是一眼望不到邊的黃土梁子,而是黃家大院門前面的那 六個石人。說他們只是石雕,不如說他們是真人變的,太逼真了!童智子每次站在他們面前時,就有一種幻覺,仿佛是活着的,仿佛要張口和他說話。他也說不出理 由,只是忍不住這樣想。


老爺子去世後的第六天,童智子正在門邊的那幾個石人面前徘徊,見順子從東溝的陶器廠回來,就叫住他問道:

“我看這些石人不尋常,像是有些來歷。你們村的人,不是喜歡在自家門前擺放陶器,為什麼只有土娃家門前站着兩排石人呢?”

順子一面用搭在肩上的毛巾擦臉上的汗水,一面道:

“噢,你問這個。這些石頭人是老爺從北域運回來鎮宅子的。”

“他們的相貌很有特點,栩栩如生,不知出自什麼人之手?”童智子問道。

“咱那裡知道這個!”順子道,“我家公子問過老爺,老爺說是從千里雪山的一個冰洞子裡撿來的,不知道是誰雕的。”

“他們有名字嗎?”童智子只是隨便問問,沒指望有什麼答案。不料,順子卻道:

“有名字,刻在腳掌上,是公子說的。”

“石人腳踩在土裡,誰能看得見腳掌上的字?”

“一開始人都不信,”順子道,“說公子瞎謅的嚇唬人。公子聽了很生氣,馬上叫人把石人扳倒,指着腳掌上的名字給他們看,他們都變成了啞巴咧。那天,我就站在這裡,着實為公子高興了一把。我還把不信公子的人數說了一頓!”


童智子聽到這裡,突然心血來潮,二話沒說,挽起長袍的袖子,雙臂用力,把石人逐一搬起,在空中翻個身,查看石人腳掌上的姓名。千斤之石,在童智子的手裡翻來 倒去,驚得順子目瞪口呆。他倒退了好幾步,怎麼也不能相信: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哪裡來的這麼大力氣?

 

原來,智人的徒弟除了每日學文以外,還要練習武藝。童智子五歲從師,十年如一日,練就了一身好工夫。更兼他聰明好學,是中州智人的愛徒之一。師傅常帶他走南 闖北。為此,同門師兄弟私下都怪師傅偏心。童智子把石人的姓名熟記於心。他們自西向東,依此是:太光神聖、地金神聖、山木神聖、火陽神聖、水陰神聖和地土 神聖。太光神聖手執光環,雙目炯炯有神;地金神聖身披重甲,手舉石錘;山木神聖雙肩生枝,雙腳生根;火陽神聖張開巨口,似有大火噴出;水陰神聖姿態輕柔, 眼送秋波;地土神聖渾身泥土,竟像是從土裡剛鑽出來似的。童智子把石人一一放回原處,然後,站在六位石人神聖的面前,鄭重其事地行了三個中州大禮。順子見 狀,忍不住笑出聲來。童智子也不理他,合掌傾身,口裡喃喃地道:

“我想和諸位交個朋友,必須知道諸位的姓名。不得意,動了你們的金身,請原諒。”

說完這番話,童智子才把順子叫到身邊道:

“你笑什麼?我看這幾個石人很不尋常,就想和他們交個朋友。未經同意,就動了他們的金身,行禮道歉,難道不應該嗎?”

“應該應該。咱不是笑你給石人行禮。”

“那你笑什麼?”

“我看你給石人行禮,”順子道,“就想起我家公子小的時候也給石人行禮的事。想起他小時候好玩的樣子,就忍不住笑了。你別生氣。”

“原來是這樣,我不生氣。我有個問題要問你。土娃怎麼知道石人的名字刻在腳掌上?”

“公子說是石人告訴他的。”

“什麼?石人會說話?”

“開始我也不信,覺得這是小孩子信口胡說的。後來看到了腳掌上的名字,不由我不信呀。”

“石人會講話,這可是天下奇聞!我從來沒有聽說過。”

“那是因為你住在橫貫山上。”順子道,“不知道我們乾唐的事。乾唐流行一種說法,別看那些石人白天不動彈,到了晚上,他們就到處去遊逛,跑得比真人還快。街坊鄰里都這麼說,可是誰也沒見過。以前有人賭咒發誓地說他見過,也沒有啥人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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