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姦情

春季，真是好日子。陽光一暖和，人的心情就好，看什麼也都很美。在杜為的眼中，沅老師美得醉人，她的眼波流轉，霧一般既柔和又溫暖，眉目懶懶的，說話總拖長了聲音，軟綿綿的，對學生再也不發火，就是有人在上課時搗亂，她也是似笑非笑地看着，等搗亂完了再接着上課。

想到畢業在際，要麼考上大學就遠走高飛，要麼就回省城去找一份工作，到時恐怕就很難見到沅老師了，杜為就感到一陣惶恐。他想不出別的辦法讓時光止步，只有找更多的機會接近沅。很快，他發現晚自習完畢後，沅會到三樓教研室再備一陣課，直到學校到規定時間全部都停了電，然後才從教學樓回家。

自此以後，這可憐的少年，下自習後便多了一件活動：在操場跑步。非要等那個身影一飄一飄從教學樓出來，他才能回宿舍安心睡覺。

這天晚自習後，杜為在操場上跑了一圈又一圈，左等右等，十一點早過了，仍然不見沅老師的影子。他分明看見她上樓了呀。想一想，他決定上樓去看個究竟。

他躡手躡腳上到三樓，靜悄悄地沒有一點聲息，連走道上的燈也關着，周圍一片黑暗看也看不清，他正要轉身下樓，卻聽見走廊最後邊一間沒有燈光的黑屋子內有低低的“吃吃”的笑聲。那是沅老師的。他立馬聽到自己心咚咚在劇跳，隨即閃身躲在立在牆邊的一個大開水桶的背後。借着月光，他看到一個男人一隻手摟着沅細細的腰，另一隻手在肆無忌憚地摸捏着沅渾圓的屁股，而沅則在笑，連說：討厭。可聽那口氣卻怎麼也聽不出討厭或者惱怒的意思。這男人，卻不是沅的老公教體育的王老師，竟是那油頭粉面的教導主任。

他感到血一股一股地往腦子上沖，嗓子幹得在冒煙。他想立馬衝過去打死這狗娘養的教導主任，因為他侮辱了他的女神，他想啐到沅的臉上罵她是婊子淫婦，百般羞辱她，因為她毀滅了他青春的全部夢想，但他卻像被催眠了似的，怎麼也挪動不了腳步，直到這兩個人一前一後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這一夜，他平生第一次失眠了。

第二天，又有英語課，當沅老師把英語作業發給他的時候，笑着對他說：“你書寫得真好，私底下練了好久吧。”他木木地看着沅，目光從她的身上穿過去，空洞奇怪地笑了起來。那笑聲，陰慘慘的，連他自己聽了都有些害怕。

在第七天，他終於找到了機會。當確認他的沅又在三樓辦公室一間屋子裡和教導主任搞到一起的時候，杜為逕直找到沅的老公王老師，他簡單冷靜地說，沅老師摔着了，在三樓教研室里等他。

等王老師前腳一走，他便到宿舍叫了他的幾個哥們跟着他也來到教學樓。

剛到樓腳，就聽王老師在高一聲低一聲地叫：“沅，沅，你在哪裡？”接着聽到“嘭嘭嘭”的打門聲。杜為三步並着兩步，一下子跑到他偵察好了的那間屋前，給王老師一指說，是這間屋。

裡面悄無聲息。王老師似乎悟出點什麼，突然憤怒起來：“沅，你這個浪蕩的女人，在裡面偷漢子嗎？”

.屋子裡仍然沒有聲息，從外向內看，黑乎乎地什麼也看不見。這時，好多同學都上樓來了。王老師拍打着房門，在信與不信中掙扎，不知怎麼辦好。

杜為突然一拍腦瓜：“倒水進去，同學們，接幾盆水倒進去。”

嘩啦啦幾盆水一倒，白光光的水面立馬像鏡子一樣，映照出兩個緊緊相摟的人影。只聽王老師怪叫一聲，一腳踢開門，沖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