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是牛馬，我們是人！”

袈裟道人

2009.2.28








　　　黑暗。逐漸看到前面一絲亮光，一個人在慢慢地往亮光方向爬着，爬着。可是，亮光卻開始“變小” 。爬着的那個人艱難地舉起手，搖着。亮光還是越來越小，然後又是一片黑暗。


　　　明亮的辦公室。一挺精神的男子坐在椅子上。辦公室對面稍遠處，桌子後面坐着一位老闆模樣的人。雙方談不攏，老闆命人抓這位男子。男子抗命不從，舉起椅子格鬥。老闆開槍打中男子。兩個彪形大漢緊緊抓住那男子，他還舉着椅子。老闆說了一段話，大意是說那男子死有餘辜云云，像宣判一個十惡不赦的死刑犯那樣。男子撐不下去，死去。彪形大漢把他拖下去了。

　　　貧窮工人的家，破破爛爛。女人們正在忙碌。突然，又傳來警報聲音。女人們又驚惶起來。過了一會兒，傳出來幾個女人的哭聲。






　　　一位教書先生給工人們在夜校上課。工人們對教書先生佩服得五體投地。


　　　警報又響了。礦主為了保住礦井，不顧下面還有很多工人，強行把井口封住。很多工人被封住不能出來。工人們憤怒了。大罷工開始了。成千上萬的工人們高唱“我們不是牛馬，我們是人！”


　　　報紙上發表了教書先生的文章。社會上反響強烈。


　　　老闆們請教書先生去談判。工人們有了以前的教訓，掌握住咽喉要道，各處重要開關，聲言如果教書先生有什麼不測，馬上毀掉礦山。而且談判之所也有手拿長長的鋼鐵工具的大批工人陪伴。在鋪天蓋地的“我們不是牛馬，我們是人！” 歌聲包圍中，老闆們只好服軟。


　　　“在安源，拋頭露面的是李立三，埋頭苦幹的卻是我。” 文革時候批判劉少奇，說他說了這麼一句話。批判劉少奇貪了毛主席在安源的功勞。同時批判電影《燎原》為劉少奇歌功頌德。


　　　據《燎原》的作者們說，當時沒有直接寫毛委員的名字，而是把三個人：毛澤東、李立三、劉少奇集中為一個人：教書先生“雷煥覺” （取春雷喚醒工人們的覺悟之意）。


　　　前述那位挺精神的男子，據說名叫蕭昌定，是早期（１９０５年）的工人代表，代表工人要求發清欠餉，改善工人生活和勞動條件。“雷煥覺” 則是１９２３年的中共代表，要求與蕭時代基本相同，只是更進一步，成立工人俱樂部，把工人追求權益合法化、組織化。


　　　電影《燎原》是天馬電影製片廠１９６２年拍的。當時看過，印象不深。回來，文革的時候批判，又看了一遍。除了上面所說的一些鏡頭以外，印象中還有一些生活鏡頭，例如某個女人很慘，先後嫁了幾個丈夫都因礦難去世，因此她被稱為“克夫” 的女人等等。只是時間過去太久了，很多情節記不起來了，而且也會與其它電影小說弄混，錯誤在所難免。現在網上找到的資料也不多。


　　　第二次看的時候，是去看批判電影的。大概當時因為出差還是別的原因，耽誤了與同事一起看的機會，在下被安排與高中生們一起看。看到後面，銀幕上工人們高唱“我們不是牛馬，我們是人！” 反反覆覆地唱，結果全場幾千同學們也跟着唱起來了，那個情景真是聲勢浩大。在下心想，咦，這不是讓你們來批判的麼，怎麼都“中毒” 了？如果是同事們來看，會不會也跟着唱呢？


　　　當時在下還比較渾渾噩噩，很多深層次的東西不能領會。後來看多了其它的事情，才慢慢明白一些。以後凡是聽說到礦難，心裡都會一緊。其實礦難哪個國家都有，而且再好的礦也無法百分之百避免。問題是平時的防護措施怎麼做，出了問題怎麼對待，差別可就大了。善後賠償等也是有天淵的分別。在下很多年前曾經與礦井火災預報系統的開發工作有過間接的關係，粗略知道一些防火防難需要做的一些事情，比如保持不斷地通風（強力抽風）、不間斷地檢測（地面和地下儀器監測）、足夠的支撐和阻攔，排水放水等等（當然還有很多其它的）。這些都做好了，雖然不能完全避免礦難，起碼可以避免不少。問題是，有些礦井為了利潤，就不管不顧，或者掉以輕心了。


　　　那天問刀醫生，這個電影《燎原》現在大概是絕對禁止放映的吧？刀醫生回答電影《盲井》被禁了。我沒看過《盲井》。後來看到網上的介紹，說是兩個騙子，把一個人騙到井下殺害了。然後冒充親屬去找礦主要賠償。後來又騙那個受害者的兒子到井下企圖殺害，其中一個騙子心理變化，把那個年輕人放生了，兩個騙子自己互斗身亡。那個年輕人獲得礦主幾十萬賠償，但是心理狀況很有疑問。


　　　我想，礦主在這個《盲井》好像沒有太大的錯誤，不應該有問題。這樣都被禁，有什麼其他原因呢？當然，我沒有看電影，不知道有沒有一些不合適的細節。《燎原》本來是歌頌共和國的締造者的，但是現在情況變化了，角色的轉換，立場也會改變。


　　　“我們不是牛馬，我們是人！” 每次聽到礦山出問題，這歌聲都會浮現在腦海，而且總是感覺不寒而慄。



註：在下受的教育不足，寫起什麼來都是顛三倒四的。打擾了，莫怪莫怪。

圖片和一些資料來自百度百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