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衛處老張的故事


1) 賣萵筍的故事

話說環衛處老張率領的藍營兵馬逆天而行，大敗於紫荊棘鳥率領的綠林兵馬後，老張痛定思痛，感覺自己的武功確實不如一向橫蠻霸道的紫荊棘鳥，所以決定要揚長避短，棄武從文，趁着年輕要發憤苦讀，當翰林院士。功夫不負有心人，經過四年的挑燈夜讀，老張如今已是博士三年級在讀，算起來一切如意。只是近來由於通貨膨脹等客觀因素，老張同學手頭吃緊，於是看了看麻衣神道等同學編輯的沙龍村時報，將其中的一則廣告剪了下來，要按照廣告所說的去勤工儉學，去菜市場販賣萵筍。

老張從 Queens 菜市場批發部以每斤一塊二進價，花了 120 元買了 100 斤萵筍，用肩膀挑到曼哈頓菜市場。別的菜商心比較黑，萵筍每斤零賣一塊六，老張心地善良，不忍過多地宰殺顧客，信奉薄利多銷，於是計劃以每斤一塊五毛出售。老張雖然是個鐵血男兒，意志頑強，但是從 Queens 到曼哈頓菜市場畢竟路途遙遠。當老張赫呼赫呼挑着萵筍擔子到達曼哈頓菜市場時，太陽快要落山了。

南天門同學提著一對菜籃子，走來笑道:“老張同學稀客呀，一介文質彬彬的書生也做這樣的粗活，非同一般，非同小可，小生南天門好生佩服呀，好生佩服。”

環衛處老張嘴一撇，鄙夷地道:“本書生這是勤工儉學，你懂什麼？你就知道苦讀書，不知與時俱進。喂，上等萵筍，吐血賤賣，一塊四毛九一斤，俗話說一寸光陰一寸金，機會稍縱即逝的說，你買不買？”說罷兩手叉腰，鼻尖朝天，卻不時用眼角餘光看着南天門，生怕他去隔壁借光和光美同學那裡買菜。這年頭就是成者王侯敗者草寇，自己雖然一介儒生，但是也曾經當過大將軍，統領十萬大軍，威風何止八面？不料時運不濟，如今被紫荊棘鳥殺成個光杆司令，現在連老家這菜市場也被光門姐妹給霸占了。

南天門笑道:“我倒不在乎一塊四毛九還是一塊五一斤，我投誠綠林後，天天過著小資生活，整天掛個 MP3 聽音樂。據說下周我們還可以領取 IPhone 甚至 IPad2 呢！不過你知道，我是個知恩圖報的人，所以我自掏腰包要買點蔬菜給綠林軍姐妹吃。現在流行減肥，不興買豬肉牛肉的了，倒不是我捨不得錢。”

環衛處老張同學附和說道:“就是，豬肉牛肉有什麼吃頭？現在上海、北京、紐約、芝加哥街頭流行吃萵筍，這可是上等綠色食品啊，而且這股熱潮大有席捲全世界之勢，愈演愈烈。”

南天門道:“綠林將領中借光、光美等一幫人豪爽，喜歡吃萵筍頭，阿胖、阿黛等一幫人婉轉，喜歡吃萵筍葉子。這年頭社會進步了，成了買方市場，所以你能將萵筍頭、萵筍葉子切斷，分開賣嗎？如果可以的話這100斤我全部買下。”

環衛處老張看着天色漸晚，難得碰上這樣的大主顧，不由得眼睛發亮，如果這買賣今天做不成，那萵筍明天就會打蔫，除非你弄虛做假，否則會很難賣掉。只是老張老成持重，心想如果答應很爽快的話，南天門可能會壓價。當下屏住呼吸，平靜地說:“還不憑南天門同學一句話？沒有問題，就是切成四截賣都行，何況只切成兩截？再說咱們還是熟人。萵筍分開來賣，還不憑南兄一句話？自然沒有問題，沒有問題！”

南天門翹起大拇指贊道:“贊，贊！老張同學雖然最近學習又緊張，但是還是那樣爽快！服了！這樣吧，長話短說，萵筍頭7毛5一斤，萵筍葉子也是7毛5一斤，加起來正好1塊5毛錢一斤。反正萵筍頭和萵筍葉子差不多重，你或虧或賺的，反正在一塊五一斤左右。成就成，不成我到光門姐妹那裡去。”

環衛處老張提了提兩個籃子，覺得萵筍頭和葉子確實差不多重，於是牙一咬，道:“好，成交!”


2) 露營的故事

話說環衛處老張兵敗於紫荊棘鳥後，苦學專業知識，眼看就要畢業了，不料學費昂貴，口袋的銀子吃緊，心中極度灰色，幾覺山窮水盡，無奈之下只好臨時客串一下菜販子販賣萵筍，不料第一天就碰到黑心狡猾的南天門，滿以為從他身上至少可以賺取幾十塊錢，誰知疏忽之下將萵筍半價賣給南天門，虧損七十多塊錢，所以心中灰色日日見甚。

環衛處老張同學是個重感情的人，此時此刻看着窗外，又思念昔日北京老家那位隱居的員外的多情小女，只是當時忙於事業，辜負了人家一番深情。加之現在藍營敗於綠營，藍營威嚴盡失，自己畢業證書又沒有到手，何況以後自己會是文官，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馳騁沙場......到底現實殘酷，連理比翼空自相許，徒然一場水月鏡花。當世有詩為證:

     塔樓才子，望孔明，欲張飛，不期關羽
     環衛老張，懷伊朗，思加納，無奈挪威

上聯之“塔樓”指象牙之塔之意，自然是指博士在讀的老張同學，無須筆者多說。

言歸正傳，卻說老張同學恩怨分明，如今被南天門欺騙，那還了得？老張怎麼說也咽不下這口氣。於是到設在華盛頓特區的“麻然偵探律師事務所”尋求幫助，要將那南天門抓起來。

麻然偵探律師事務所威名赫赫，創建者麻衣神道、澹然兩位同學在黑白兩道均是擎天級別的人物。據稱麻衣神道、澹然皆為老張的好友，不提。

麻衣神道、澹然熱情接待了老朋友老張，並替老張擦去眼角幾滴晶瑩的淚珠。席間老張述說了原委，澹然聽後當即表示力助老張輯拿南天門；麻衣神道查得資料，知道南天門隱藏于田納西大煙山國家公園一帶。那裡深山野林的，既能逃避老張的追殺，又能從秀美的風景中攝取靈感，吟詩作賦，一舉兩得。澹然沉吟片刻，決定親自去大煙山國家公園追捕南天門；同時慷慨解囊，又借錢給老張買了個帳篷和睡袋，兩人草草吃罷晚飯，酒也沒有喝，連夜出發。

兩人在大煙山國家公園搜尋數天，一無所獲。是夜搭起帳篷，在深山露宿，好在是夏夜，而且兩人都能吃苦耐勞，也有技術打獵充飢，是以能免卻饑寒交迫之苦。

半夜澹然醒來，看到滿天繁星，對老張道:“老張啊，此刻你看到滿天繁星，會想起什麼呢？”

老張一愣，心想澹然怎麼問這樣的問題。如果自己回答星星對自己眨眼睛，這澹然只怕會笑話自己不成熟，於是答道:“澹然老師，此刻看到滿天的繁星和如水的月色，我想起了老家北京那隱居的員外的千金，現在差不多中秋節了，我真是希望自己千里水一般的思念能換得和她嬋娟與共啊。當然，父母我也是思念的。我記得上次老師問我思念誰時我沒有說思念父母，結果被老師批評了一頓。其實那是誤會，我歷來都是遠近聞名的孝子。”

澹然嘆了口氣，道:“大家好朋友的，平輩相稱吧，別稱老師了，哎。”

老張一笑:“倒也是，恭敬不如從命。那就改稱澹然同學吧。”

澹然心裡暗笑，道:“也是，此刻你還想起什麼了呢？”

老張一呆:“還能想起別的嗎？且容我仔細想想看。對了，我近來想通了，昔日藍營之敗固然可惜，可如今我也看得淡了，真的淡了。我想起了唐代詩僧寒山的無題詩：

    欲識生死譬，且將冰水比。
    水結即成冰，冰銷返成水。
    已死必應生，出生還復死。
    冰水不相傷，生死還雙美。

從中我感受到了生死愛戀中獨有的晶瑩明亮，如他自己所言的那樣，

    有路不通世，無心孰可攀。
    石床孤夜坐，圓月上寒山。

從此我大徹大悟，心地空明。雖然也許不如寒山子前輩那樣悟得透，但是與一般廟宇的方丈相比，我自覺修為在他們之上。”話未說完，老張同學眼角已是兩顆碩大的晶瑩淚珠滾滾而落。

澹然又嘆了口氣，道:“你到底在說什麼呢？也是，憑你的文學功底，你當初應該直接當教授，如果那樣的話現在應該是翰林身份了，哎，不說也罷。只是你此刻你一眼就能看到滿天繁星，怎麼還想不起你的帳篷被小偷給偷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