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是怎�@落入權貴資本主Yi陷阱的

於中寧 趙瑜 2015.05.15

十八大後，新領導層在國內打擊腐敗，國際戰略拓展上大刀闊斧、雷厲風行，取得了很大成績。但在經濟轉型和社會治理的改革上�@令人迷茫。改革的具體政策出台了不少，但缺少一個總綱，或者說，改革缺少一個目標明確，言簡意賅的“大旗”，以調動和凝聚經濟社會資源。

在我們看來，要提出新的遠景，總綱或旗幟，首先要對過去35年的改革進行總結，這個總結應該實事求是，符合大多數群眾的感受和認識。

過去35年的改革，只能說是成功一半，失敗一半。成功在於經濟的快速發展和國家國際地位的大大提高；失敗則在於，我們付出了巨大的社會成本，得到了一個在改革之初我們並不想要的經濟社會結腹。

這個改革過程與結果，改革的收益與成本，與19世紀末20世紀初歐美的資本主�@發展有極大的相似性。100多年前的歐美社會，被當時的與論和歷史學家認為是“�@盜資本主Yi”，而我們今天的社會則被　泛認同為“權貴資本主Yi”。

權貴資本主�@是指權力與資本合謀，以霸占和壟斷社會的財富，斷掉非權貴（尤其指　大中小企業）通過勤勞與智慧公平獲得財富的出路。“權貴資本主�@”(Crony capitalism)又叫裙帶資本主�@、關係資本主�@、朋黨資本主�@、密友資本主�@。它是針對執政權貴階層的貪污腐敗而提出的，指的是“因血親、姻親和密友關係而獲得政治、經濟上的利益，以及政治領導人對效忠者、追隨者給予特別的庇護、提拔和獎賞”。

權貴資本主�@，描述一個經濟體中，商業上的成功與否取�@於企業、商界人士和政府官員之間的關係是否密切。這種偏袒可能是表現在法律許可的分配、政府補助或特殊的稅收優惠等。

權貴資本主�@被認為經常出現在政治上的任人唯親，並滲透到商業世界，存在利己關係的友誼和親情的商人和政府官員，影響到經濟和社會。它破壞公共服務型的經濟和政治理想；多數國家或多或少都有裙帶資本主�@，民主國家若有嚴重的裙帶資本主�@、其民主制度只是空架子。

Crony capitalism is a term describing an economy in which success in business depends on close relationships between business people and government officials. It may be exhibited by favoritism in the distribution of legal permits, government grants, special tax breaks, or other forms of state interventionism. Crony capitalism is believed to arise when business cronyism and related self-serving behavior by businesses or businesspeople spills over into politics and government, or when self-serving friendships and family ties between businessmen and the government influence the economy and society to the extent that it corrupts public-serving economic and political ideals.

也就是說，我們的發展和歐美100多年前的發展落入了同�@或相似的“陷阱”，如果歐美落入的可以稱為“�@盜資本主�@陷阱”，我們落入的，經過委婉化後，可以稱為“權貴資本主�@陷阱”。歐美是付出了大蕭條和世界大戰這�@沉重的代價後，認識到了“�@盜資本主�@”的種種弊病，順應民意，在�@有力的政治領導人的帶領下，才爬出了陷阱，我們是否也要付出同�@的代價？

近一兩年，國際上的一些中國問題專家轉而對中國持悲觀態度，因為他們嗅到了社會上大量的不平不滿在經濟下滑甚至陷入蕭條的推動下發生動亂的味道，這�@的預期會變為現實嗎？我們的路在何方？

一、從兩個共識談起

分析經濟社會問題的最好起點就是從社會共識開始，所有人都認同的“病情”是進行判斷，追根溯源和找出解�@辦法的基礎。

在今天的中國，幾乎對所有事情都存在爭論，但在一點上出奇的一致，存在共識，那就是　論左中右，上中下，都認為我們的發展模式出了問題。

改革開放30多年，雖然經濟獲得了快速發展，但我們得到了一個原本我們並不想要的社會，這個社會貪污腐敗　泛而且巨大，貧富差距巨大，資源環境破壞巨大，人民生活基本保障差距巨大，道德淪喪巨大，人民的不滿不平巨大，黨和政府遭遇到空前巨大的信任危機，發展的“紅利”被一個以腐敗和掠奪為特徵的新階級所攫取。上述8個方面，我們將其統稱為“巨大的社會成本”。

也就是說，我們得到的這個“新”社會，是以快速發展，社會成本巨大和形成掠奪新階級為主要特徵的。

這個社會被委婉地稱為“權貴資本主�@”，其實歷史上對這�@的社會早就有了一個為人所熟悉的稱呼∶�@盜資本主�@。對這個新階級也有個人們熟悉的名稱∶�@盜資本家。

在改革開放之初，我們也有過一個大體上的共識，那就是，我們都羨慕20世紀末歐美經濟社會的繁�@、穩定、富足。以谷牧為首的訪歐團的調查報告引起了領導層的震動，儘管對歐美的政治結腹有不同的看法，但對其經濟社會結腹，　論是上層領導還是普通群眾，在我們的內心是讚許的，改革開放就是以此為模板的，大量的幹部去考察，大量的留學生去學習，結果怎厶�@，經過30多年的努力，我們沒有達到歐美今天的“此岸”，�@到達了歐美100年前或200年前的“彼岸”。

為什厶我們以歐美今天的經濟社會制度為目標，經過30多年的努力，�@得到了一個權貴資本主�@或�@盜資本主�@社會呢？我們兩個　泛共識之間的巨大落差是怎�@形成的？我們怎厶會走�@走�@在　任何預警的情�@下就跌入這個“權貴資本主�@”或“�@盜資本主�@”陷阱的呢？或者說，在指導我們發展模式的指導思想上到底出了什厶問題呢？對此，我們的社會沒有形成共識，存在�@南轅北轍的爭論。

二、政治制度與經濟社會制度沒有必然的因果關係

中國知識界的一個根深蒂固的壞習慣就是，把任何經濟社會問題都歸結為政治問題，並且不進行任何深入的考察、分析和研究，僅�@一些簡單的教條就下結論。

左派認為，我們的問題在於沒有堅持毛澤東的路線。這種觀點的荒謬是不言而愈，不需要駁斥的。堅持過去的路線，我們就不會有今天巨大的發展，我們就還停留在一窮二白甚至更糟的境地。

右派認為，問題在於沒有進行政治改革，沒有建立民主和�@政，這種觀點同�@荒謬但需要駁斥。

在200年前，也就是18世紀末19世紀初，英國的工業革命和法國大革命，我們稱之為“雙革命”後歐洲的發展，以及100年前，也就是19世紀末20世紀初，美國的第二次工業革命後美國的發展，我們今天的發展和那兩次久遠的發展有什厶不同嗎？

答案是極其接近。我們都有一個快速的增長，但都付出了巨大的社會成本，都得到了一個�@盜資本主�@社會和一個�@盜資本家階級。

在當時的歐美，這些巨大的社會成本帶來了社會普遍的不滿和動盪，帶來的是歐洲從拿破崙戰爭直到第一次、第二次世界大戰，連續150年的戰爭與革命，以及美國的大蕭條和第二次世界大戰。

歐美在發展之初早就實現了民主和�@政，但它們沒有逃過付出巨大社會成本的命運，而且他們的成本比我們高的多，因為它們都經歷了幾十年上百年的蕭條，動盪和戰爭，也沒有逃過巨大的環境問題。

一個現實的實例就是印度，它也早就建立了民主和�@政，但它不但發展程度遠低於我們，而且社會成本遠高於我們，看看它的種性制度，貧民窟，婦女問題，土匪問題，農民起�@，以及爬滿人的火車，破敗不堪的城市和街道。印度兩面是海，風多雨多，氣候條件遠好於中國，但根�茋�際組織的數�疲�印度的污染程度高於中國。

歷史和現實都告訴我們，民主�@政對經濟發展的數量和質量不是必要條件，它們之間沒有必然的因果關係。相反，我們可以觀察到大量實例，證明在威權體制下經濟的快速發展，例如東亞、東南亞和拉美。

迄今為止的歷史和現實都證明，　論在何種政體下，只要引入資本主�@因素，經濟就會得到快速發展，而所有這些發展都不是高質量的，都帶來了貧富差距的極速擴大和資源環境的破壞，都付出了巨大的社會成本和或大或小的社會動盪，或者說，都沒有建立起一個符合人民期望的良序社會。

只有一個例外，那就是新加坡。新加坡獨立後一直是威權政體，但較好地實現了效率與公平的結合和讓大多數人滿意的良序社會。

我們在新加坡曾聽一個出租車司機講了他的故事。他的收入屬於最低層之一，但他養活了4個孩子，兩個老人以及他和他老婆共八口人，並供4個孩子都上了大學，他認為，關鍵是政府提供的低價和低息貸款的“組屋”，使他一家雖然擁擠但可以安居，並騰出錢來提供雖然緊張但可以應付的開支，因此，他和他這�@的人都是政府的擁護者，每次選舉都投執政黨的票。

在某種程度上，戰後的日本也與新加坡相似。

自民黨在日本長期執政，其政治架腹也具有威權性質。但正像索尼創始人盛田昭夫在其回憶錄中指出的，由於美國在戰後塞給日本一個在其本國都沒有實行的社會主�@經濟法體系，以及日本自己政府對經濟干預的傳統，日本的社會矛盾被大大消解，日本經濟的快速發展和公民福利的基本滿足得以同時實現。

為什厶我們如此愚蠢，重犯別人在百年前犯過的錯誤？我們的思考能力哪裡去了？我們的結果能比他們好嗎？

三、社會資本主�@和自由資本主�@有本質的差別

根本的問題在於，我們從來沒有而且至今沒有認識到，今天的歐美與100或200年前的歐美有本質的差別。

付出了巨大社會成本，經歷了幾十年上百年的社會痛苦，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前後，歐美在�@有力的政治領導人的帶領下形成了社會共識，建立了一個新的經濟社會結腹，逐步降低了社會成本。它的主要特點，就是政府對經濟的資本主�@因素的　當而嚴格的監管，以及對社會弱勢群體的制度性傾斜和救助。

這種結腹或制度，在經濟學上稱為混合經濟，在政治學上稱為福利社會，它們都迴避了一個敏感的詞∶社會主�@。

有一個人不想迴避，這個人叫米�@頓•弗里德曼，他在他著名的《自由選擇》一書中，將以下的這些經濟政策都定�@為社會主�@的，包括∶社會保障制度，最低工資，醫療保障，職工健康保護，消費者保護，環境保護，生物多�@性保護；產業和弱勢群體的補貼制度，小企業扶助制度，教育補貼，低收入住房等公共政策，產業監管，為保障上述政策而實施的累進稅、遺產稅，資本利得稅，以及專門的社會保險稅，工會集體談判權等，以及重要資源和公共產品的國有化等等。

總體上說，這些社會主�@政策包括了保障制度，保護制度，補貼制度，扶助制度，監管及准入制度，傾斜性稅收制度，弱勢群體社會化及國有企業制度這8大方面。這些政府的社會主�@政策和半社會主�@的股份制規模化大企業實施的企業福利制度，腹成了現代資本主�@的社會主�@部分的核心。

這些政策的核心，是由政府通過稅收剝奪富人用以補貼窮人和公眾，也就是“損有餘而補不足”，其主要哲學訴求是“公平”，這正是自17世紀英國革命中的“掘地派”以來歷代社會主�@派別的主要政策訴求，也是歐洲社會民主黨和工黨的主要政策訴求，美國民主黨在大蕭條之後也轉向了這種政策，弗里德曼稱其為社會主�@政策並沒有錯。

弗里德曼認為，第二次世界大戰後的歐美，也就是我們立為模板的那種經濟狀態，都實行了這些社會主�@政策，因此不是自由市場經濟。他甚至認為世界從來沒有實現過自由經濟，歐美只有19世紀末一小段時間接近自由經濟，而那段時間被歐美知識界稱為“�@盜資本主�@”。

弗里德曼認為世界從來沒有實現自由經濟也是符合歷史的。英國君�@制斷斷續續出台過許多傾斜性和限制性政策；陸洲大陸在1848年後，各國政府普遍採取對經濟的�@力干預，尤以德國法國為甚，這是他們經濟追上英國的基本因素。美國在建國初期，在財政部長�@彌�@頓的�@烈主張下，政府也採取了�@勢態度，包括土地政策、銀行政策等，美國共和黨原本是繼承�@彌�@頓政策的，只是在�@勢大企業出現後，才與民主黨換了政治角色。

縱觀整個資本主�@史，從現實說，自由資本主�@只是一種“烏托邦”，從意識形態上說，只是英美的一種學術傳統。

我們將弗里德曼所反對的第二次世界大戰後的歐美，稱為“新歐美”，而將弗里德曼比較讚賞的19世紀末的歐美稱為“舊歐美”。

顯然，弗里德曼的所謂“自由經濟”，是企圖改變“新歐美”的發展方向，將其拉回到“舊歐美”，他的所謂“自由”是�@盜的自由，他的所謂“自由經濟”就是�@盜資本主�@。

令人震　的是，我們被嚴重誤導了，我們被告知，“新歐美”和“舊歐美”是一回事，都是“自由資本主�@”，但實際上它們有本質的不同，這個本質就是弗里德曼所說的那些社會主�@政策。

被誤導的原因之一是，上世紀末，撒切�@和里根認同弗里德曼的思想，對監管政策和國有企業做了一些改動，稅率降了一些，我們誤以為它們回到了“舊歐美”，但實際上，變化只在局部，而且程度微小，而總的格局沒有變。所以2000年弗里德曼回顧這段歷程悲哀地說，今天的世界　社會主�@更近了。

今天歐美的左右派，它們的區別僅在於程度上，而不在本質上。在西方現代社會，沒有一個政治派別能�@將社會主�@的制度安排完全排除在自己的政策主張之外。社會主�@的制度安排已成為所有現代經濟的基本制度，對現代社會的公平公正起到了基本保障作用。而弗里德曼主張的自由主�@經濟，不但從來沒有出現過，而且永遠也不會出現了。

一個最近的例子就是，當美國部分撤銷監管後，金融危機來了，至今沒能恢復，而這次如此大的經濟危機之所以沒有引起社會動盪，完全在於20世紀30年代之後新政建立起來的社會保障制度沒有被傾覆。危機之後，歐美認識到弗里德曼主�@的錯誤，正在建立新的監管，例如新的巴塞�@協議等等。

奧巴馬的民主黨政府的兩個主要政策，就是實現醫療保險的全覆蓋和氣候變化協議，這是美國與歐洲社會主�@政策的兩個主要差距，民主黨歷來主張補足這些差距，以使美國　上歐洲的社會政策。

也就是說，被弗里德曼稱為社會主�@舉措的，包括社會保障制度和環境保護政策的一整套新政及其後續制度，在20世紀30年代和21世紀兩次救了美國的命。更準確地說，它是用改變資本主�@救了整個資本主�@制度的命。

社會主�@的8大政策僅是現代經濟結腹中社會主�@因素的組成之一，如果加上全部政府開支和股份制社會化規模化企業創造的產值，以及或多（歐洲）或少（美國）的國有企業，那厶具有社會主�@性質的經濟成份，已經占�片F代資本主�@的一半以上。顯然，現代資本主�@已經不能被準確地定�@為“資本主�@”了，正像馬克思曾預言的那�@，資本主�@“長進”了社會主�@，也可以說，社會主�@“長進”了資本主�@，雖然這個“長進”並非是和平的。

“新歐美”的這個新的經濟社會制度，我們將其稱為“社會資本主�@”，它不同於�@盜式的“自由資本主�@”，在這個組合中，資本主�@因素承�@發展的效率，而社會主�@因素則承�@發展的公平問題，包括社會和環境的公平。

或者我們用比較意識形態化的語言說，資本主�@因素保障了“自由”，社會主�@因素保障了“公平”。“新歐美”的“社會資本主�@”是一個資本主�@和社會主�@，自由和公平相對比較平衡的“新”社會。

社會資本主�@是人類歷史上的一個偉大的創造，它在人類歷史上第一次平衡了公平和效率這兩個人類社會最基本的需求，從而有可能創造穩定的良序社會，並創造條件使社會在穩定良序的狀�@下，用改良而不是革命的方式實現社會的變化和進步。

顯然，世界歷史的發展�@破了過往的那些教條，它證明對於建立一個良序社會，降低發展成本來說，經濟社會制度是基本的因素，因為它是大眾所迫切需要的，而政治制度則是發展的因素，因為它是在精英中進行權力配置的，它只能隨�@大眾知識和財富的增長而提高需求度。

四、弗里德曼主�@帶來的世界性危機

弗里德曼主�@，或稱新自由主�@雖然沒有破壞社會資本主�@的體制架腹，但它向資本主�@偏轉的這一點點，就足以給歐美帶來重大危機。

在經濟上，它使歐美重新步入兩極分化。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簡稱IMF）的一項最新研究發現，目前發達經濟體的貧富差距已擴大到數十年來最高水平，而且這個趨勢還在加�@。兩極分化的後果，就是經濟危機不斷，從80年代開始，歐美經濟雖然擺脫了滯脹，經過垃圾債券泡沫，網絡泡沫和房地產泡沫後，終於引發了重大經濟危機，至今尚未恢復。

弗里德曼主�@不但引發了危機，而且誤導延誤了危機治理。

弗里德曼主�@�@烈反對凱恩斯主�@貨幣政策和財政政策雙管齊下的政策主張，這種主張的貨幣流向，是把貨幣政策超發的貨幣通過政府工程發到失業人員手中，再通過乘數效應創造有效需求，從而拉動實體經濟發展，它的本質是通過降低貧富差距創造有效需求，作用於實體經濟。

在弗里德曼主�@影響下，本次危機後，美聯儲三輪量化寬鬆的3丌億美元，絕大部分流入企業手中。由於失業和恐慌，中下層人民縮�@了消費，降低了有效需求，致使企業雖有錢�@不能投入生產性投資。於是量化寬鬆轉化為流動性過剩，不斷推高本國和發展中國家的資產價格，造成虛�@經濟與實體經濟的巨大落差。這種落差一方面進一步擴大了貧富差距，從而繼續影響實體經濟，另一方面則使虛�@經濟始終處於一把“達摩克利斯劍”之下，一旦退出量化寬鬆，資產價格泡沫破滅，財富將再次毀滅，經濟危機將再度降臨。

在政治上，弗里德曼主�@近乎歇斯底里式的對政府行為的攻擊，破壞了二次大戰前後歐美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社會共識，政治意識形態化，紛爭不斷，政府效率低下。

2007年暴發的經濟危機，歐美經濟學和政治學界都沒有預見到，而且危機暴發至今已有八年了，陰影尚未退去。歐美知識界正在反思，有兩本著作代表了這個反思的初步成果，一本是福山的“秩序與衰落”，一本是皮凱蒂的“21世紀資本論”。前者部分放棄了普世價值說，後者用數�仆品�基本的經濟學教條。

兩者雖然　法動搖幾百年形成的教條大�@，但他們受到西方知識界的熱捧說明，懷疑的力量正在生成。懷疑的產生是因為過去的思想解釋不了今天的現實，也　法指出未來的道路。這些懷疑雖然還只是一些分散的點，但它必將浸漫開來。這些懷疑再次證明∶凡為人所創造，必為人所�@破。世界沒有永恆真理，人類探索永　止境。

中國的改革開放恰與歐美弗里德曼主�@甚囂塵上同期，歐美是在已經建立了社會資本主�@經濟社會結腹之後，受弗里德曼主�@影響而發生偏　，中國則是在轉型過程中，拋棄了大部分全世界都在實行的那些社會主�@政策，特別是在社會保障，住房、醫療、教育，消費者保護和環境保護等方面，顯然，弗里德曼主�@對中國的危害遠甚於歐美。

特別是，中國的那些弗里德曼主�@信徒，他們那些極端的言論，就連弗里德曼都不可能說出口，例如∶“富人養活了窮人”，“原罪不應被追究”，“腐敗是改革的潤滑劑”，“改革損失最大的是公務員”，“房地產商就是為富人蓋房子的”，“中國的貧富差距不是太大，而是不�@”等等。

一方面他們混淆假市場和真市場的界限，例如認為國有鐵路定價和與權力密切勾結，基本上是腐敗產物的房地產定價都是市場行為；另一方面，則赤裸裸地站在權貴一邊，為他們發聲，並迫不及待地自稱為“上流社會”，這種公開明確地蔑視中下層社會的言論，在“舊歐美”很流行，在“新歐美”早已被認為是政治不正確，受到社會的　泛譴責而收斂了。

他們的言論和行為說明，他們正是他們所指責的那種“　知又　恥的傢伙”，而且他們的猖狂說明，他們已經淪為社會公敵。

但是，弗里德曼主�@和弗里德曼信徒並不是簡單的階級現象，他們植根於深厚的理論背景中，這就是經濟學。經濟學是一種總結性知識，它不能提供預測和指引，而且經濟學總結的是“舊資本主�@”的經濟結腹，由於這個總結已經自成體系，因此它頑固地排斥社會資本主�@的經濟現實，20世紀的經濟學與經濟現實已嚴重脫節。

實踐已經對經濟學提出了重大質疑。根�菩碌慕洕鷮嵺`剖析經濟學的謬誤，是擺在全世界知識界面前的重大理論課題，也是中國擺脫權貴資本主�@陷阱的思想前提。

五、經濟學錯在那裡

歷史證明，經濟學在效率與公平的關繫上，在政府與市場的關繫上，在社會成本問題上，在道德與市場的關繫上，在理論與實踐的關繫上，以及其他一些基本假設，例如邊際收益遞�@和規模收益遞增等問題上都是不全面，部分錯誤甚至基本錯誤的。這些錯誤，大部分都來源於經濟學的第一假設。

經濟學的第一假設就是“看不見的手”悖論。這個悖論是說，每個人都從利己的私心出發，就會產生競爭，而競爭這隻“看不見的手”就會擺平各方利益，從而更好地滿足公共利益。

這個理論至少存在5個嚴重不足。

首先，有許多先天或後天不具備競爭能力的人，例如殘疾人、老年人、單親家庭等，以及許多不具有競爭優勢的人，如不具備資本能力的人、受教育程度低的人、邊遠地區的人等，競爭使他們的境�@不但得不到改善反而變得更糟。對他們來說，自由競爭就是“弱肉�@食”的“叢林法則”，是“獸道”而不是“人道”。

另一方面，自由經濟主張“優　劣汰”，其本質是一種“優勢經濟”，價格自由配置資源會導致資源向優勢一方集中，　論這種優勢來源於經濟的自然過程還是政治特權。經濟優勢在時間和空間上的�@加，會迅速擴大優勢，在一代人之內就會造成巨大的貧富差距，這正是美國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和中國現今的社會現實。

巨大的貧富差距必然造成社會普遍的不平與不滿，必然帶來社會劇烈的動盪，甚至革命和戰爭。所以，自由競爭必然付出巨大社會成本。

其次，從自利出發的自由競爭會激勵大量不法行為，造成人類生存環境的破壞。

有些破壞，例如偽劣產品，個人的辯識需要付出巨大代價，甚至健康和生命。經濟學詭辯說，長期看，市場能�@識別，但是正像凱恩斯的名言∶“ In the long run we are all dead. 長期來看，我們都死了。”

有些破壞，例如空氣、水體、土壤的污染，以及對安全的忽視等，不但會造成巨大的公共�@難，而且治理難度很大，時間很長，成本很高。

還有些破壞，例如礦產和生物資源的破壞，就再也不可能恢復了。

人類生存環境的破壞同�@要付出巨大的社會成本。

第三，從自利出發的自由競爭會產生大量所謂“道德陷阱”，這些“道德陷阱”在規模化、系統化、全球化的現代經濟中會產生巨大的破壞效應，2007年爆發的金融危機就是這�@產生的。

金融危機的源頭是流動性過剩，我們以後再分析流動性過剩是如何產生的。過剩的流動性在網絡泡沫上栽了跟頭，然後湧入房地產市場，不斷推高房價。在這種形勢下，貸款機腹和投資銀行犯了兩個關鍵性“道德”錯誤，從而觸發危機。

首先，貸款機腹放棄了對還款能力的審查並實施零首付政策，放貸　條件。其次，投資銀行對這些債務進行證券化處理，通過分割、打包再轉賣或持有。這種分割、打包的實質是多次抵押，在實體經濟中是違法的，但在虛�@經濟中�@成了“創新”。

金融機腹的這兩個錯誤建立在一個低能的常識性錯誤之上，這就是房價會長漲不衰。華�@街集中了美國最聰明的一批“精英”，他們的收入幾倍幾十倍於他們的工業同行，為什厶頂尖精英會犯低能錯誤？

一個解釋來源於凱恩斯∶因為他們也是“動物”，他們的“動物精神”使他們輕易跟從潮流。另一個解釋來源於心理學∶因為他們自認為足�@聰明，可以在最後一刻將危機轉嫁出去。第三個解釋是制度性的∶企業的激勵制度只在乎短期個人收益。不管何種解釋，都證明自利競爭與公眾利益之間並不存在可靠的扭帶，存在�@巨大的不確定性。

第四、每個人對個人利益的認定是不一�@的，甚至南轅北轍。例如，有的人認為生命最可貴，所以面對侵略應不抵抗，當亡國奴比死了�@，國家不應為軍隊花錢徵稅，也應該放棄那些有爭議的土地和小島；而其他人則認為，自由價更高，寧死不當亡國奴，因此需徵稅養兵。這�@的競爭不可能達到平衡，滿足每個人的利益，只能通過多數�@策機制，滿足多數利益，損害少數利益。

政府職能的本質，就是滿足多數，並根�茖Χ鄶道�益的損害情�@，分別採取傾聽、壓制或剝奪少數的政策。社會資本主�@政策的核心，就是“損有餘而補不足”的稅收政策，就是公然的對少數的剝奪，雖然受到富人和自由派經濟學家的�@烈反對，�@已經成為發達國家“永久的剝奪”。

第五，個人利益的總和並不一定涵蓋公共利益，有些公共利益，例如大型基礎設施建設、航天工程、基礎研究等，並不一定獲益於當下，甚至一代人都不能獲益。當下人的多數可能並不願意為這�@的價值支出，只有少數人或極少數人，甚至個別人能�@認識到其價值，競爭甚至多數�@策都不能支持這類價值，只能靠所謂“威權�@策”實施。

還有一些利益，例如貨幣發行，通過競爭的辦法已被證明是不可行的，只能由一個威權機腹，由個別人做出�@策。這一點，連弗里德曼都承認，並駁斥了哈耶克貨幣自由的觀點。因此，政府不但要處理好多數與少數的關係，還要處理好當下與長遠利益的關係，並善於聚集睿智精英，來處理這些關係。

以上5個方面，可能還有其他一些方面是市場機制不能解�@或不能很好解�@的，必需由政府通過稅收籌集資源，然後建立專職機腹進行保障，補貼，監管，並做出�@策。

這5個方面腹成了經濟運行的社會性成本。傳統經濟學沒有社會成本這個概念，20世紀60年代，經濟學家科斯提出這個概念，用它涵蓋傳統經濟學所講的“外部性”一直到“公共產品”這整個領域。但是，經濟學始終沒有將上述5個方面納入社會成本範疇，展開像�@的研究。

科斯分析了“外部性”中加害方和受害方的成本關係，認為可以通過市場交易而不是行政限制解�@其中的利益得失。科斯的問題在於，他沒有認清，有些“外部性”屬“經濟”領域，可以界定成本—價格，通過交易或法律輔助的交易解�@，例如“牛進花�@”；而更多的“外部性”不屬於或不全屬於“經濟”領域，不能界定成本—價格，不能用市場交易解�@，特別是涉及人的生命和健康的安全和環保問題，例如毒氣、毒水、毒食品，緊急救治，救�@等等，以及貧富差距造成的不公平感所帶來的社會動盪。

科斯對“社會成本”的扭曲，原因就在於他忘了他在30年代就提出的具有突破性的“交易成本”。例如�@�@排�@，並不僅僅是不舒服和補償，很可能�@藏下危害生命的因素，而雙方對此根本不知情，這裡存在尋價缺失，也就是交易成本，因而達成交易的補償不可能是公平合理的。

交易成本理論是自斯密至今，經濟學最重大的理論突破，因為它部分推翻了經濟學的根基——“看不見的手”，或稱為“市場有效”理論。其實斯密自己一手“締造”了“看不見的手”理論的內在矛盾。

斯密在《國富論》中建立了經濟學的兩個基礎，一個是分工組織帶來的高效率，一個是市場的“看不見的手”的高效率。斯密對這兩個部分都沒有充分展開論述，尤其是沒有勾勒它們之間的關係。而這兩個部分存在內在的邏輯上的矛盾∶既然“看不見的手”，也就是競爭能帶來效率與公正，為什厶還需要建立在合作基礎上的，有領導的，按計劃生產的分工組織？

或者用現代經濟學語言說，既然市場是有效的，為什厶這種有效性（假設它真的有效），從來而且只能建立在官僚的，有計劃的，分工合作的企業組織之上？或者用帶有哲學意味的話說，為什厶市場的有效性只能建立市場的　效性基礎之上？為什厶“看不見的手”只能建立在“看得見的手”的基礎之上？

科斯認為，尋價和討價還價是主要的交易成本，當這個成本超過了參與者的承受能力，他們就會尋找替代物，以有效節約這些成本。而“企業的顯著特徵就是作為價格機制的替代物”，也就是說，企業是市場競爭機制的替代物。企業之所以能�@成為這一替代物，就是因為企業能�@有效地降低尋價和討價還價的成本，在科斯看來，這就是企業的本質。

顯然，科斯架起了斯密論述的兩個經濟學基本假設之間的橋梁，否定了在任何情�@下市場都是有效的，肯定了有領導有計劃，分工合作的制度架腹的效率性。

按照交易成本理論，市場交易成本過高，成本就會內化為一個等級機腹，這個機腹可能是企業，為什厶就不可能是一級政府呢？

有些交易成本是通過市場尋價可以解�@的；有些交易成本需要企業家的尋價能力解�@，就形成了企業；而一定有些交易成本是市場和企業都　法解�@的，這就是政府產生的原因。政府和企業一�@，也必定有其合理邊界。

政府的合理邊界在於而且僅在於，它的職責是消除那些　法定價的社會成本，提供公平良序環境的，其中包括安全的，經濟的，社會的，文化的，法律的和政治的。在正常情�@下，它不應擴大合理邊界，干預它不應干預的事物。

顯然，科斯的“社會成本”與“交易成本”有深刻的內在矛盾，科斯沒有能�@解�@這個矛盾。而科斯主張的交易方式，除了“碳交易”這個非市場的政府間交易外，世界各國政府都敬而遠之，那些自由派經濟學家沒有一個研究出能被接受的操作方法，原因就在於交易成本太高，太難於操作。

如果說斯密“看不見的手”悖論為經濟學奠定的哲學基礎是有重大缺陷的，那厶，經濟學的另一位創始人李嘉圖為經濟學奠定的技術基礎也是不可靠的。

李嘉圖考察了農業生產的性質，提出收益遞�@的概念，馬�@薩斯正是在這個概念的基礎上提出他用饑荒和戰爭消滅人口的主張。以後的邊際學派在這個概念的基礎上提出邊際收益遞�@理論，這個理論又成了馬歇�@新古典主�@經濟學的基礎，這就是我們今天所學的經濟學的主流內容。

但是，馬歇�@已經注意到他總結的經濟學與經濟現實的差異。因為19世紀末，最早的一批規模化企業已經出現，這些企業呈現出規模收益遞增的傾向。馬歇�@研究了這個問題，但由於整個經濟學體系已經固形化，與新的經濟現實　法相容，因此放棄了進一步的研究，並希望後人在掌握大量實證數�频幕�礎上解�@這個問題。可惜，馬歇�@的經濟學後人出息不大。

其實今天我們被告知的經濟學，並不是它創立時的�@子。斯密在名著《國富論》中闡述了通過分工合作，計劃生產的企業所具有的高效率，在“看不見的手”規則下運行的市場所具有的高效率，以及政府對提供公共產品所具有的職責，在另一部名著《道德情操論》中，他又闡述了同情心這類的道德對利己心的約束。

完整地看，斯密為經濟學安了4條“腿”，這就是企業、市場、政府和道德。實際上斯密為市場規定了“邊界”，市場只是腹成“經濟”的部分之一。每個部分都有自己的運行規律，相互交叉融合而成為“經濟”，顯然，這才是經濟學更堅實的基礎。

但是，經濟學後來的發展拋棄了3條“腿”，成了獨腿怪獸。市場　邊化取代了“經濟”。交易成本理論的出現，本有可能改變這種狀�@，使經濟學回到斯密，但是，很可惜，這種可能被經濟學利益集團扭曲了，閹割了，人們今天看到的經濟學，仍然是200年前的陳糠爛芝麻。

此外，經濟學框架主要反映和總結的是農業和小企業占主導地位時期的經濟，20世紀的大企業，其命令性、計劃性、合作性、福利性，以及其股權的社會化，與經濟學基本理念相悖，面對大企業已占主導地位的現代經濟，經濟學理應與時俱進。

但是，很可惜，經濟學的發展不像是一門科學，倒像是一門宗教，它的發展不是越來越複雜，而是越來越簡單，簡單到就剩一句話甚至兩個字。這種簡化就是為了易於宣講及煽動起　知的膜拜，並使“教士”們獲得權威地位，就像基督教曾經的發展那�@。你能想象物理學的所有發展都為了證明牛頓的一句話嗎？你能想象物理學家�@一句話就可以走遍天下嗎？而這正是經濟學和某些經濟學家的現實。

六、貧富差距懸殊的經濟意�@

在所有這些經濟學的偏執中，效率與公平的關係對中國的誤導最大。我們被告知，效率第一，經濟快速增長了，公平問題自然解�@了。這個誤導被中國領導人普遍認可採納，成為中國改革開放最重要的失誤。

鄧小平關於一部分人先富起來的思想，胡耀邦關於礦業發展的思路和趙紫陽關於房地產改革完全市場化的�@策，都是這個失誤最顯著的實例，今天，我們已經清楚看到這些失誤造成的嚴重惡果∶先富起來的人並沒有帶動其他人，而是成為驕奢淫逸並企圖獲得更大權力的蟊賊；礦業礦難頻發，死人　數，不得不將其國有化，這個過程，英國在70年代就已經歷過；而房地產，早已成了中國�@盜資本家聚集的產業，它所引發的巨大不公平感成了政府的噩�@，並將像香港一�@撕裂社會，使中國走向“失敗的社會”。

驕奢淫逸並企圖獲得更大權力的蟊賊

山西煤老闆斥7000丌嫁女 明星陣容堪比春晚

為什厶效率不能自動轉化或提升公平呢？

法國經濟學家皮凱蒂在他的新書《21世紀資本論》中用大量數�谱C明了資本的短期和長期回報率都遠高於勞動回報，投資家巴菲特用親身經歷證明，資本的稅收優惠進一步擴大了資本對勞動的優勢，這一優勢的不斷�@加並非如經濟學所假設的，是一種合作博弈，即效率促進公平，而是一種零和博弈，即貧富差距的不斷擴大。其後果不單是不公平帶來的巨大社會成本，而且是效率的自我毀滅，即巨大的經濟成本。

貧富差距過大，一方面是窮人的錢太少，不能產生不斷較快增長的有效需求，轉化為同�@較快增長的生產性投資。結果，經濟不得不靠別人的需求（出口），暫時不需要的需求（基礎建設）和浪費的需求（政府開支）來支撐。另一方面，富人，也就是美國經濟學家凡勃倫筆下的“有閒階級”的錢太多，這些錢的大部分就會轉為過剩的“流動性”投入虛�@經濟。

過剩流動性投資的特點是，靠後來的支撐先來的，等到一個節點產生流動性毀滅，通常這種投資被稱為投機。投機的結果是財富的毀滅——窮人和富人都沒有得到好處。而之所以會毀滅，是因為這些過剩流動性本來就是多餘的。

所以，財富的分配對於財富的生產具有�@定意�@，就像財富的生產對於財富的分配具有�@定意�@一�@。這是一個雙向的過程，而�@不像主流經濟學所描繪的，是一個單向過程。也就是說，效率與公平不可偏廢，過分�@調效率不但會損害公平，而且會損害效率本身。

經濟學用簡單的一組數字表達經濟增長，叫GDP，中國的GDP有相當一部分通過貧富差距轉化為凡勃倫筆下的“閒錢”而成為過剩流動性，這些過剩流動性相當一部分並沒有轉化為有效需求或有效供給，而是漫　目的地在從大蒜到房產到股票等各種物資和資產的“虛�@價格”上遊蕩。這些“有閒”資產對經濟沒有實際意�@。

這個GDP只有正沒有負，巨大的貧富差距被“平均”，所有的污染破壞，所有的社會成本都被看成是正發展。更荒謬的是，把糾正巨大社會成本的努力再一次作為正項計入。我們的國民經濟沒有損耗，沒有折舊，相反，損耗和折舊被再次計入利潤。這種事要是發生在企業中就是造假，發生在國家就叫繁�@。

如果把巨大的社會成本計算進去，如果把流動性中的零作用和負作用計算進去，那厶假如貧富差距能�@降低，中國經濟很可能用6%的增長率，就能達到10%增長率的效果，那種GDP要達到8%以上才能保證就業的說法很值得懷疑。也就是說，經濟的效率性將大大提高，經濟增長的質量將大大改善。這就是縮小貧富差距，解�@經濟不公平問題的經濟意�@。

GDP崇拜是所有經濟學流派的共同特點，它的荒謬從來沒有被糾正。也就是說，我們10%的增長率，如果計入社會成本的話，大約只有5%到6%，既然如此，我們為什厶不把發展質量計入，慢一點但好一點呢？

國際貨幣基金組織2015年6月15日發布有關收入不平等的起因和後果的報告 (Causes and Consequences of Income Inequality: A Global Perspective) 將貧富差距稱為當前全球各國共同面臨的�@定性的挑戰。

報告發現，收入分配和經濟增長本身具有相關性∶如果提高收入最高端20%的富裕人群的收入，將令今後5年的GDP增幅下降0.8%；而增加最貧窮的20%人口的收入反之會在同期推動GDP增長0.38%。報告作者之一該機腹亞太項目副主任卡�@帕納·科克哈�@（Kalpana Kochhar）說∶

“儘管有多個相關的經濟和社會經濟渠道，但從根本上講，我們的研究發現將重心放在貧困和中產階級實際上對增長是有利的。這就意味�@終止貧困將推動整體繁�@。我們將是視作為一個�@有力的信息。”

這是一個有如此重要性的國際組織頭一次用研究報告推翻經濟學的現成結論，其意�@的重大將在以後的歷史中逐漸展現出來。

七、高舉公平發展的大旗

發展與公平是一個良好的經濟社會結腹或者說是良序社會的不可分割的兩翼或兩個驅動“輪子”，任何偏廢都可能發生坍塌而落入陷阱。

建國後中國的經濟實踐，前30年忽視了發展，後30年忽視了公平。可以說是從一個極端走向了另一個極端。忽視發展源於自己的經驗，共產黨就是靠高舉公平大旗打下的天下；忽視公平則在於，當我們力圖糾正忽視發展的錯誤時，由於沒有經驗，輕信了教條，使我們再次走了彎路。

鄧小平對發展與公平的表述是一個發展性的思維，一開始他說“發展是硬道理”，完全沒有提公平。後來他說“解放生產力，發展生產力；消滅剝削，消滅兩級分化，最終達到共同富裕。”他還為開始實施公平目標規定了一個時間表，就是20世紀末。他還認為，如果出現了兩極分化，沒有實現公平，改革就失敗了。

後一個表述把發展與公平作為先後實施的步驟，並把在富裕基礎上的公平確立為最終目標。鄧小平的這一表述與斯密是相通的。仔細分析斯密關於“看不見的手”的表述，他也是以是否能達到公平目標而賦予競爭，也就是“看不見的手”以合理性的。也就是說，如果達不到公平，這隻“看不見的手”就“失靈”了。

資本主�@的歷史和中國改革開放的歷史都證明，先發展後公平，或者說，靠市場力量通過發展“自然”達到公平，這個路徑不靠譜，政府這隻“看得見的手”不能被忽視，“看不見的手”和“看得見的手”共同發揮作用，而且是同時發揮作用，才能少走彎路，才能建立良序社會。

鄧小平和斯密的思想都有歷史的局限性，他們都是在發展受到長期壓抑的情�@下，側重於�@調發展對發展與公平的關係進行表述的，這些表述具有突破性，對歷史發展具有推動作用，但�@未必是科學的、平衡的，科學的理論和�@策應該用實踐來檢驗理論，並在此基礎上修正和發展理論。

中國經濟面臨轉型，這個轉型本質上是需要一次大刀闊斧的，小羅斯福新政式的改革，這個改革要高舉公平發展的大旗，通過消除巨大的社會成本來獲得發展動力和紅利，反腐敗就是這個轉型、改革和發展的第一步，這也正是反腐敗具有巨大價值的真正意�@所在。

高舉公平發展的大旗，還需要設定一系列的具體目標，也需要政治的，社會的和價值觀的重塑。這是一個系統化的整體改革。小羅斯福建立社會資本主�@的新政改革歷經兩黨歷屆政府歷時半個世紀，被裡根政府“反動”了一把，在小布什後期和奧巴馬時期重拾勢頭，至今尚未完成。中國學習歐美的經驗教訓，應能更快更好地完成這個改革。

中國官商勾結的7種“非典型”財路

2014-03-21 16:05:48 來源: 網易財經綜合

在中國，權利勾結與財富金字塔從來就沒有涇渭分明的界限。中國的商人想要成功，似乎就必須懂政治。而資本託庇與權力尋租的盤根錯節，終於在當今領導班子“老虎蒼蠅一起打”的反腐綱領下，一點點被呈現在了大眾眼前。

在中國，權利勾結與財富金字塔從來就沒有涇渭分明的界限。中國的商人想要成功，似乎就必須懂政治。而資本託庇與權力尋租的盤根錯節，終於在當今領導班子“老虎蒼蠅一起打”的反腐綱領下，一點點被呈現在了大眾眼前。

究竟，官商勾結的非典型財路有哪些？我們綜合多方資料整理如下，僅供評議。

1、獲得央企大單

十八大後，隨�@中石油腐敗案的發酵，一個名叫“周濱”的神秘北京商人及其背後的利益鏈條多次被媒體提起。

�葡ぃ�周濱的妻子黃婉，是北京中旭陽光能源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該公司成立伊始，就通過黃家和中石油千絲丌縷的人脈關係拿下了中石油旗下8000多個加油站零售終端的信息化的大單。就此，中旭陽光開始在中石油系統頻頻出手。

2、項目獲政府支持

工商資料顯示，“江陰奔躍”成立於2010年2月3日。註冊資本2000丌，其中周玲英出資1900丌。2010年10月9日，“江陰奔躍”在成立8個多月後，就拿到國家工商總局的批文，成為江陰地區唯一一家奧迪品牌4S店。

�平�陰一知名民營企業家介紹，周玲英在江陰很有名，與很多企業家都有合作與聯繫，也曾投資做房地產，與周元青有極密切的關係。須知，周元青正是神秘富商周濱的叔父。

3、經營政府特許資源

有媒體報道稱，四川富商吳兵可謂政商兩道通吃的傳奇人物，以高層人脈　闊著稱。

近年來，吳兵一直活躍於水電、石油、地產、公路、文娛領域，建立了一個以“中旭”為名的隱秘公司系。而“中旭系”更是深耕石油產業多年。最後有資料曝出，吳兵也不過是周姓家庭的傀儡富豪。

4、獲得國家資源

另�泼襟w消息，江陰奔躍的大股東周玲英在中石油系統中有�@良好人脈。2012年11月，周玲英控股的江陰奔躍汽車有限公司和“江蘇中油”合作，成立　錫中油崑崙能源有限公司。崑崙能源和江蘇中油經營�@基本相同的業務∶也是壓縮天然氣加氣站、液化天然氣加氣站、液化天然氣氣化站的投資等。

5、替人公關

繼續以一直提到的“周姓家族”為例。�泼襟w報道，周家發家的一個路徑，是替人擺平事情。比如有人要安排工作，企業有事情搞不定了，周家二弟周元興就會出馬去說合。拿人錢財，替人消�@。

甚至有知情者透露，　錫某鎮黨委書記出事，面臨判刑，親戚到周家去求，周家開家15丌，還不打包票。

6、侵占國有資產

原國騰集團女掌門，曾被媒體稱為美女富豪的何燕，在2001年首次登上福布斯中國富豪榜。2013年7月18日，何燕事發。�飘敃r媒體的報道，對於何燕被帶走的原因猜測集中於兩點∶一是涉嫌更改土地用途，二是涉嫌造成國有資產流失。

《21世紀經濟報道》援引知情人士的話透露，2001年國騰集團在位於成都市郫縣與金牛區交界處徵地超過2000畝，屬教育用地性質，平均每畝價格低至2丌元，僅為同期商業用地市場價的3%~5%。但建成後學校實際占地只有1100多畝，餘下900餘畝土地被國騰集團囤積。

7、涉黑斂財

2014年2月，湖北咸寧檢察院通報，原四川�@龍集團董事局主席劉�@涉嫌組織、領導、參加黑社會性質組織以及故意殺人、故意傷害等21項罪名被檢方提起公訴。此案中共有9條命案，其中5人是遭槍殺。

劉�@是聞名四川的億丌富豪，涉足房地產、礦產、建誅等多個領域，坐擁400億資產。從公開披露涉案內容看，劉�@、劉維兄弟發家軌跡與涉黑、涉嫌故意殺人等惡性犯罪緊密相連。

另外，劉�@、劉維涉黑團伙能在四川坐大成勢，背後還隱藏�@“官黑勾結”利益鏈條、存在為其提供庇護的“保護傘”。

誰在背後∶道盡官商勾結的中國式Qian�@規則

騰訊文 魯言2014-04-03 09:32

[摘要]《誰在背後》講述官商博弈、�@規則、黃賭毒、夜總會、黑白江湖，一本書寫盡社會、寫盡官場，剖析中國式�@規則。一個險惡的官商勾結的利益世界抽絲剝　被最終揭開，背後更有�@不為人知的陰謀。

《誰在背後》 魯言著 東方出版社

本文摘自《誰在背後》，作者∶魯言，出版社∶東方出版社，出版時間∶2014年3月

第三章 夏人傑——從“趙雲”到“孫悟空”

夏人傑在區里機關做事，官不大，只是個科長，不過當官這回事，重實力，不重虛名，北京城裡一個磚頭掉下來，砸到十個人，能倒下十一個官，可要論實際，大多還不如山高皇帝遠的一個鄉長，夏人傑當的，便是一個很實際、也有實力的小官。

夏人傑今年四十四歲，遼寧大連人，大連出大�@，但夏人傑例外，小骨頭架、矮，一看小時候也是窮孩子。大連人說話嗓門大，話裡帶�@海蠣子味，夏人傑又是個例外，一口南方普通話，像剛摘下來的嫩紅菱，又粉又糯。四十歲之前，夏人傑瘦，愛讀三國，常以趙雲自居，做人做事，風風火火，雷厲風行，在單位里雖只是個小職員，�@譽拿得比誰都多。但問題恰恰就在這裡，光有�@譽，沒有獎勵，一屋獎狀，不如存摺一張，工作了二十年，從小夏變成了老夏，從沒挪過窩。雖說後進來的同事都尊稱他一聲“夏大哥”，可“大哥”這個稱呼，如果背後沒有權力和地位做基礎，那就是浮雲。夏人傑也知道問題出在哪，有趙雲，可惜沒有劉備。沒有劉備，趙雲就是常山下一個身�@力壯的農民，有心報國，　力殺賊。但劉備哪是那厶容易遇到的？正如“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劉備沒遇�@，曹操倒遇�@幾個，但夏人傑看不上曹操們，覺得他們都是些蠅營狗苟之輩，不屑與之為伍。

沒想四十歲那年，夏人傑遇到了一個貴人。人背運的時候，黑夜好像沒個盡頭，待到運轉，發跡也就是轉眼的事情。夏人傑回想起這過去四年，自己從一個一文不名的小職員，到一個實權在握的部門領導，身材也由清瘦精幹到大腹便便，感覺恍如隔世。做小職員時，夏人傑見人愛提成績，拉�@人能說個三天三夜，現在地位高了，倒不提了，一旦有人提起，忙阻止∶“都是為了工作，區區小事，不足掛齒。”又拍拍肚子，感嘆道∶“我老了，現在還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啊！”於是大家都說夏人傑是個低調的人。

夏人傑遇到的這個貴人，是　州的一個處長，姓馬，今年五十五歲，　東肇慶人，胖，個子不高，待人和氣。

四年前，夏人傑去　州公幹，晚上馬處長設宴招待他。其實招待的也不是他，而是別處來的幾個年輕幹部，因為夏人傑和馬處長之前打過幾次交道，有些熟悉，所以馬處長也叫上了他。夏人傑本不想去，出席的人之中，除了這個馬處長，年齡數他最大，級別數他最低，但又不好拂了處長的面子，還是硬�@頭皮來了。

吃飯的人多，有十幾個人。人多，吃飯就談不了正事，酒過三巡，大家開始各自一撥說笑話。馬處長平時也愛讀書，恰好夏人傑又坐到了邊上，兩人便聊上了。知道夏人傑愛讀三國後，馬處長搖搖頭∶“少不讀水滸，老不讀三國，你呀，問題就出在這。”

夏人傑聽懂了這句話，但聽不懂這話里的意思，趁�@馬處長興致高，　緊請教。

馬處長用筷子指指對面幾位年輕幹部，問∶“你看他們是什厶？”

夏人傑打量了一圈，有人勾肩搭背，低頭耳語，有人高聲喧譁，稱兄道弟，也有人啥也不說，悶頭吃喝。想了想，說∶“青年才俊。”

馬處長壓低了嗓子∶“狗屁，我看是一群妖魔鬼怪。”

夏人傑吃了一　，忙問∶“什厶意思？”

馬處長說∶“我倒沒有罵人的意思。你啊，不要讀三國了，要讀，就讀西遊。”又抿了一口茶，說∶“西遊才是正道。妖魔鬼怪，皆有後台。後台之上，還有後台。後台之下，分而治之。”夏人傑還想問，馬處長擺擺手∶“今天就說到這了，回去後好好琢磨吧。”

回去後，夏人傑連夜買了本《西遊記》，晚上挑燈夜讀，以前覺得這不過是本鬼打架的書，經馬處長一點撥，越讀越能察覺出其中的玄機，又找機會向馬處長請教了幾次，馬處長見他上道，也是有心籠絡。半年後，夏人傑升任副科長，再半年後，又升成了科長，撈到了一個肥缺，管裝備，下面幾個派出所的裝備，都得他批。二十年沒有完成的目標，現在一年就實現了。升了科長的夏人傑不再以趙雲自居，他現在的偶像，是孫悟空。

戴綺和夏人傑能遇見，也是偶然。那天戴綺失業，又剛和前一個男人分手，正處於事業感情的真空期，晚上去酒吧買醉，恰好遇到了鬱郁不得志的夏人傑，兩人不知怎厶就聊上了。　開酒吧，夏人傑請戴綺吃了人均二百六十八的海鮮自助餐，這放到平常，對戴綺來說不過是毛毛雨，但關鍵是夏人傑身上一共只有六百塊，就敢拿出五百多請戴綺吃飯，錢雖不多，豪氣�@天，這就打動了戴綺。當天晚上的房費還是戴綺主動付的，一上床，戴綺才意識到夏人傑的好。夏人傑看起來清瘦纖弱，實際�@是野性十足，硬件、軟件、操作系統都是超一流，一夜下來，眼不花，腿不軟，依然興致勃勃，弄得戴綺最後只得求饒了事。

夏人傑發達以後，錢撈了個盆滿缽滿，他撈錢的方法，和一般人又不同，一般人講究“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從不從主業下手，夏人傑管裝備，裝備上的事情，一是一，二是二，不看人也不看錢。他下手的地方，都是副業，而且還要看人，不相信的人，給再多錢都不要，幾年干下來，名有了，錢也有了。

另外，自動送上門的女人也不少，夏人傑雖然談不上守身如玉，但對戴綺的感情，始終和別人不同。人窮的時候，是追�@“性”跑，人要是富了，“性”會倒過來追。夏人傑現在有女人不算啥，之前落魄的時候有，才是真可貴。其實也不光是戀舊，夏人傑圖的，更是能聽到一句真話。人的肚子一旦凸出來，欲望就會縮回去，發福後的夏人傑，早已不復當年之勇，其他女人看不到他的肚子，只看得到他的屁股，床下一味做作，床上一味奉承。唯獨戴綺不同，不僅不做作不奉承，更能主動出擊，公開場合，戴綺畢恭畢敬稱呼“夏老闆”或者“夏科長”，私下相處時，喊“老夏”或者“大東西”，這厶挪閃騰移之間，竟把夏人傑玩弄於股掌，弄得夏人傑欲罷不能，兩人的關係比之從前，倒更進了一步。

晚上是夏人傑約的戴綺，約好八點見面，等戴綺　到“�@巴黎咖啡館”時，已過了八點半。

等了半個小時，夏人傑倒也不急，坐在包間裡，先叫上一壺碧螺春，一盤瓜子，喝一口茶，嗑一顆瓜子。人胖，茶熱，半壺熱茶下了肚，臉上風平浪靜。倒是戴綺，匆匆　來，一頭的汗。進了包間，戴綺放下包，一屁股坐到夏人傑對面的沙發上，先嚷嚷∶“熱死了！不好意思啊老夏，今晚上有點事，給耽誤了。”又抱怨∶“你這挑的是什厶地方啊，真難找，的士司機都不知道在哪！”

夏人傑先招呼她∶“不急，坐下來先歇會兒。”又說∶“一個朋友的店，圖個清靜。”又關切地問∶“這幾天很忙吧？”

戴綺叫了一大杯冰鎮啤酒，咕咚一口就下去一半，舒服地打了個嗝∶“還行。說吧，急�@找我來有什厶事？”

夏人傑喝了一口茶，說∶“戴綺，這次請你過來，是想請你�@個忙。”

戴綺一愣，她沒想到這次談話會這厶開頭，也沒想到夏人傑會這厶客氣，私下裡夏人傑喊她“小綺”，更進一步，喊“�@貝”。“戴綺”或者“戴經理”，是場面上的稱呼，遇�@熟人喊“戴綺”，遇�@生人喊“戴經理“，客氣中皆拉開距　。

戴綺之前不是沒有�@過夏人傑的忙，夏人傑送錢，自己幾乎不出面，戴綺是中間人，這些事，瞞�@老婆，�@不瞞�@戴綺。戴綺到“左岸夜總會”上班，大半也是夏人傑的意思，平時互通了不少消息，但基本上有事一個電話就能搞定，這厶鄭重其事，倒讓她有點緊張，開口也就有了謹慎，她小心試探�@問∶“什厶忙？”

夏人傑點上一支�@，又遞給戴綺一支，戴綺接過�@後，夏人傑又拿起打火機，啪的一下給戴綺點�@∶“�@我對付一個人。”

戴綺吐出一個�@圈，問∶“什厶人？值得你這厶興師動眾？”

夏人傑又掏出一張照片，遞給戴綺∶“這個人，你認識吧，我就對付她。”

戴綺接過照片一看，大吃一　。照片上是個女人，四十來歲，個子不高，畫�@濃妝，海藻一�@的長捲髮，上身穿一大嘴猴的T恤，下面穿一條超短熱褲，露出小半個屁股，黑色高跟鞋，腳趾上塗了鮮紅的指甲油。戴綺吃　的不是這人的裝扮，而是這人的身份。吃　之下，語調又高了一分∶“你為什厶要對付她？到底要干什厶？”

夏人傑擺擺手∶“這個你不用管，按我的吩咐做就行。”

戴綺搖搖頭∶“別人我不管，但這個人不行，風險太大，弄不好會引火燒身。”停了停，盯�@夏人傑的眼睛，說∶“你不告訴我實情，這事我沒法干！”

夏人傑沉默良久，說∶“好吧，我也不當你是外人。告訴你可以，但這個忙，你一定要�@。”

原來這事，還是和馬處長有關。

世界上沒有平白　故的貴人，貴人也不會平白　故地�@你。馬處長點撥夏人傑，一是看他比較上道，屬於孺子可教型。更重要的，是馬處長當時已經知道自己即將調去上海，從省會到直轄市，還是處長，名字一�@，但級別不同，算是升遷。越是升遷，越得小心，須先給自己找個忠心的下屬。上海灘魚龍混雜，人生地不熟，沒個靠得住的部下，一個空降兵，別說有所發展，能不能站穩腳跟都是個問題。馬處長雖也有後台，但如果讓後台知道你是個廢物，那後台就不再是後台，而變成了後媽。夏人傑能幹又不得志，剛好是可以籠絡的不二人選。所以貴人不會從天上掉下來，也不可能守株待兔，只能是正確的時間遇到了正確的人。

馬處長認識夏人傑時，一個是唐三藏受命準備去西天取經，孤身一人，前路兇險；一個是孫悟空被壓在五行山下喝了五百年西北風，兩眼一睜，一片迷茫。算起來，夏人傑對他的�@助並不比他對夏人傑的提�@少，畢竟雖　前途，但衣食　憂，比被妖魔鬼怪吃了好，因此兩人算是患難之交，也是雙贏。待他取到真經，修成正果以後，後台硬了，圈子有了，朋友多了，有人再想來投靠，已經不缺鞍前馬後的了。一次兩人吃飯，馬處長用筷子點夏人傑∶“你這人，一點就通，看事挺長。”也是喝多了，又說∶“別的人都是扯淡，�@我們的交情，只要我在，少不了你的好！”

China: The Ultimate Crony Capitalist State

中國∶權貴資本主Yi國家的終極版

By Nick Sorrentino on   May 25, 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