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紅顏 43

 “沒辦法，全家要吃飯。”

“那小子也太壞，還是同胞呢！”

“同胞整同胞才更毒，又狠又壞，專找疼處整。”

“雖然是個別少數人，但一個老鼠屎壞了一鍋湯。”告別了，只見他拖着垃圾桶和掃把，朝相反的方向走去，看到他那微駝的背影，不知為什厶，陽陽感到有一種鑽心的難受。

晚上陽陽睡在床上，把今天的來信看看，呂才英已回國內，也想來當訪問學者或做博士後。齊嫣和陳小芬，想到陽陽這所大學來搞科研或訪問學者。目的都是要找接收單位，然後發邀請信到國內去。前幾天谷曲也來信，希望陽陽找人做經濟擔保，讓她女兒來這裡讀書。國內的人，不知道國外的艱辛，而且把他們的能力估計過高，但又不能不回信。這時電話鈴響起，一聽是江悅：

“你好，有事嗎？”她聲音低沉：

“我想死，一點也不想活了。”

“為什厶？”

“他和我一個月沒有同床了，剛才我洗完澡，裸着過去，想幫他吻下面。。。。”

“你能不跟我談這些嗎？我掛了。”

“不，不，我求你，現在沒有一個人能讓我講。。。”陽陽十分無耐地掛掉電話。電話鈴又響起，陽陽以為還是小悅，但又怕是別人，所以拿起電話，不說話，只聽對方說：

“江大夫，你在嗎？”

“在，是小姚，有事嗎？”

“ 沒大事，但習慣了，每天吃完晚飯，不由自主地拿起電話，想和你說說話，怎厶老是盲音，這是第三次了。”

“謝謝你來電話。”

“明天我準備去買車。”

“富起來了，好呀。”

“給人家掃地刷廁所的錢。沒辦法，我每次出去都是我姐接送，時間長了，真不好意思，所以準備買最便宜的，在三百元以下的車，然後和我姐的車，一道保險便宜些。今天我去送考碩士研究生申請表，國際學生辦公室的一位女工作人員，斜了我一眼說：‘你這英文行嗎？’簡直氣死我了，弄得我晚飯都吃不下，給你打二次電話都打不通，沒想到第三次被我打通了。昨天我媽來電話，叫我早點搬出去住，別老麻煩姐姐，這究竟是什厶意思？你知道，我一來就想自己住，但沒錢！”

“你媽是好心，怕你不方便或不舒服。”

 “我想也是。我聽說，你江大夫住的是，用幹活抵房費，我也很想找這樣的房東。你那裡有幾個房間？”

“就一個房間，而且很小。”

“有客廳嗎？”

“沒有客廳，有個廚房，只能站二個人，還不能動。”

“不要緊，最近，我天天去學校查看打工的機會和租房的信息。”

“祝你好運，像你這樣的好女生，上帝會親近你的。”

“我想也是。我姐的小孩經常肚子痛，都是一陣一陣的，很快就過去了。”

 “幾歲？”

“不到四歲。”

“可以找點莨菪片給他吃，一次四分之一片，研成粉末，用涼開水送服，如果無用，可用驅蛔靈打蟲子。”

“好的，我會告訴姐。”

“還有什厶事嗎？”

“沒了，明天買了汽車，我再給你打電話，告訴你。”

“好的，再見。”

晚上要到珍妮家吃晚飯，是包餃子。她是個高個子白女人，她會準備好肉餡，但要陽陽包。這可難為陽陽了，他既不會擀皮子，又不會拌餡，無耐之下，只有叫曉華一道去。曉華很爽快答應，叫陽陽晚七點，到喬家接她，曉華要先給喬準備好晚飯，才能離開。車上她問陽陽：

“江醫生，你怎厶認識珍妮的？”

“那是我來這所大學第三天，一個女的給我來電話，約我周六到她家吃飯，我說不認識你，她說她從外國留學名單上找到我的名字和電話號碼，你說我能不見嗎？”

“我比你早來三年，她也不請我，你來三天就找到你，還是江博士命好，有飯吃，同時還能練英文。”

“以後，幾乎每周或隔周六都去。”

“她有丈夫嗎？”

 “你已經當奶奶了，還問這個！有，是初小教師，月薪三千美元。”到了珍妮家，兩口子很熱情，對曉華來也很歡迎，她丈夫說：

“江博士，我們到葡萄架下坐坐，讓她們倆包。” 這葡萄架不錯，有許多小葡萄，青青的，很可愛。還讓我看他的寵物，二隻Hamsters,，眯着小眼睛，嘴裡吃着什厶東西，扭來扭去，也很逗人。接着又打開一個蓋子，裡面是條蛇，陽陽一見此動物，馬上就跑了。曉華說：

“這不禮貌。”

“我一生最怕蛇，一見到它就會做噩夢。”

“那你告訴他，免得誤會。”陽陽只好回來，拉着他的手，到葡萄架下說：

“我能告訴你一個故事嗎？” 他兩手一伸，笑着說：

“當然。”

“在我七歲那年，我到河裡抓魚，當我一伸手入魚洞裡時，突然竄出一條蛇，還咬了我手指，全是血。從此，我一見蛇就怕，而且晚上會做噩夢，經常半夜嚇醒。。。。”

“ 噢，原來如此，怪不得你跑，我還不知道咋回事。”當他重複這故事給珍妮聽，她先是哈哈大笑，然後又嚴肅地對丈夫說：

“以後江博士來，你把那傢伙放到後院，別讓江看見。”陽陽趕緊接着說：

“謝謝，謝謝。”這天晚飯，吃的很高興，除了四個人吃飽外，曉華又幫他們，把剩下的餃子煮好，放在冰箱，明天微波爐一熱就可以吃。

陽陽還告訴曉華，這對夫妻很有趣，結婚的前提條件是，不生孩子，一方要先結紮，誰結紮呢？ 討論了很久，最後由女方結紮，掙了錢週遊世界。回來時，不知為什厶，曉華不讓陽陽送到家，而是在隔條馬路就下車，等陽陽車開走後，才回到喬家。

陽陽上班時間，到老闆辦公室，因幾天前，他把呂才英，齊嫣和陳小芬的簡歷給了老闆，希望他能問問學校，哪些教授需要人。老闆告訴陽陽，有位副教授看中呂才英，但經費不多，只能來三個月，每月四百美元，叫陽陽問她行不行。然後說：

“你可打電話，比較快，另外秘書說，你給海城和華珠打的國際長途太多，平均每月都超過五百元，你可以打，但要少一點。”陽陽趕快解釋：

“是剛來時，我的行李都在華珠，此外，我是從華珠直接來到這裡，國內有些事沒有安排好，以後肯定不會打長途電話，有事我可以寫信。”老闆怕傷了陽陽，笑着說：

“可以打，你的電話費，是由我們研究生和科研經費里支付的，但不要打太多。關於呂才英的事，儘快告訴我。”國內誰都想出國鍍金，只要有機會。根本不在乎每月給多少工資，當然，錢要是能多一些，自然更好。大家心知肚明 ，目前只要出了國，再回去，那地位就大不一樣了，提拔的速度也會加快。陽陽早晨打電話過去，正好是國內的晚上，才英聽了十分高興：

“不管錢多少和時間長短，只要能出國就行。”陽陽很快掛了電話，免得老闆秘書找麻煩。

過了兩天，邀請函就寄出去了，陽陽也覺得對得起她們了。由於陽陽在國外是學生身份，不能做經濟擔保，也寫信告訴谷曲，免得引起誤會。

這裡的夏天，陽光燦爛，到處蔥蔥綠綠，樹上掛滿果實，花兒怒放，紅黃白蘭紫，爭奇鬥豔。老闆叫陽陽到東灣市國際機場去接呂才英，而且已給她登記了旅館，就是陽陽來時住了一個晚上的旅館，那時是四十五元一晚，現在就不知道了。怕才英新來乍到出問題，陽陽直接到機場內接她，飛機準時到達，還是等了四十分鐘，才見才英走出來。她不知道陽陽會來接她，但發現陽陽時，十分矜持地走到陽陽面前，輕輕地地抱着陽陽，臉卻貼得緊緊的，才英身子有點顫動，好像有一種什厶久違的衝動在她全身漫延。陽陽說：

“又見面了，應該高興。”

“謝謝你，我終於踏上了這塊夢寐以求的土地！”

“不要謝，走，拿行李去。”在機場外，才英看行李，陽陽到停車場開車。上車後陽陽告訴才英：

“老闆安排你今晚住旅館，我來時也是住在那裡，大概是五十元一個晚上。。。。”

“不，不，我不管錢多少，我要和你住在一起，我單位的女同事說，‘你幫我辦出國，就是為了能和我同居，’你也讓我住旅館，難道你不喜歡我？”陽陽第一次發現才英有點激動，陽陽解釋：

“我是為你好，怕你沾上壞名聲，男人皮厚，女孩皮薄。。。。”

“我不聽，你睡床上，我打地鋪。”陽陽主要考慮的是錢，他很清楚，即使住最差的宿舍，一人一間也得要三百五十元。如果一間放二張床，連走路都困難，也得一百七十五元。她每月才四百元，還要吃飯等，國內來的人誰不想帶一點外匯回去？陽陽說：

“這事應該你自己決定。。。。”她打斷陽陽的話：

“我已決定了，至少今晚跟你在一起，你實在嫌棄我，明天我就走。。。”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滾了下來。陽陽一手開車，一手幫她抹去淚水說：

“你弄反了，不是我嫌棄你，是為你好，我愛你還來不及。。。”才英像小孩一樣破涕為笑：

“再說一遍！”陽陽看了一眼才英，十分可人，有一種含蓄得讓人心動的美。他發自內心的說：

“才英，你現在真的特好看，比在華珠時更美了，我真喜歡你都來不及，怎厶可能傷害你？”

“你不愛我？”陽陽怕她又傷心，握着她的手說：

“別說了，看看車外的夜景，這是第一次踏上異國他鄉時的所見所聞，你一輩子也忘不了”

第二天正好是周六，準備去逛Garage sell，就是俗稱的家庭店。這是很多西方國家的一道風景線，每個家庭把剩餘不用的東西，可以捐獻到福利單位，或放在汽車間，或自己門口賣掉它，也有人叫Yard sell。有的是為了掙回一點錢，但多數家庭，想讓自己不用的東西，讓別人能用上，所以很便宜，也有Free，不要錢送給你。還有的家庭會準備一點小餅乾，汽水，免費給來訪者嘗嘗。

由於校園內，國內來的人多，所以才英和陽陽選擇到附近一個縣城去逛逛。看到第一家，才英很興奮，一對耳環才二十五美分，一副項鍊才一元，一條短裙才五毛錢，一件外套一元錢，她試帶一下，這家女主人是位白人老太，笑眯眯的一臉福相說：

“小姐長得漂亮，帶上更好看。”然後指着陽陽問：

“他是你朋友，還是丈夫？”陽陽：

“No。”。他和才英說好，今天逛家庭店，由他付錢，喜歡什厶就買什厶，才英聽到他們兩人的對話，轉身對陽陽說：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