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昨晚到今晨，我的心情一直很鬱悶。鬱悶的原因，竟然是昨天早晨的一次大堵車和堵車後面的故事。

8點15分，我開車去上班。我的路線是：先開到一條州際高速公路上向西走2英里，再轉到一條本地的高速公路上向南走7英里，然後拐到一條小街上走1 英里，最後進入另一條州際高速公路，向南再走8英里。輕車熟路，走了不知多少遍，沒有任何值得記憶的事情發生，乏味至極。

可是昨天早晨卻有些不尋常。剛上州際高速，就發現西行的車流比平日慢，大約只有45 mph。等到我進入本地高速的引道，赫然發現平日空無一車的引道上，居然蜿蜿蜒蜒地走着一長串車，車速不過15 mph。

“出事了？”我嘀咕着開上本地高速，發現這裡的三條車道上塞滿了車，所幸車流還在緩緩移動。5分鐘後，車速從15 mph降到10 mph，然後又降到5 mph，最後完全動彈不得，高速公路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停車場。

我在開車時，總是開着收音機收聽一家新聞電台的廣播。此時電台剛剛報完天氣預報，開始播報交通狀況。突然，它提到了我走的這條本地高速，這是很新奇的。這家電台位於25英里之外的大都市，平時主要報道城市和近郊的公交和路況，今天居然垂青我們這荒郊野外的小地方，真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

然而，它報道的不是好消息。我聽到的是“wrong way”、“head-on collision”還有“lanes closed”這樣一串不詳的詞語。果真出了大事故！

後面的二十多分鐘，車時走時停，那家電台把這壞消息也播了好幾遍。我得知：大約四個小時之前，清晨4點鐘的樣子，一輛Honda Civic走進了錯誤的道路（wrong way），在我現在行駛的南行車道上逆行，與一輛正常行駛的Honda Pilot迎頭對撞。結果，Honda Pilot的司機當場死亡，肇事的Civic司機也撞成重傷，生命垂危。然而，Honda Civic是小型家庭轎車（sedan），而Pilot卻是方頭方腦的SUV，一個龐然大物。當小車撞上SUV時，吃大虧的往往是小車。如今竟是這樣的結果，令人難以置信。

下班回家的路上，聽到了有關這次車禍的更多消息：遇難者（Pilot的司機）是一位在大都市供職的46歲警官，事發時正在上班的路上。肇事者（Civic的司機）是一個20歲的小伙子，身份不詳。警官原計劃10個月後退休，開辦自己的公司。如今悴然而逝，留下悲傷的妻子和13歲的女兒。的確，警官是在自己的Pilot里被小伙子開的Civic撞死。這對於正想買SUV的我，不蒂是一個嚴重的警告。

小伙子為什麼會走上錯誤的道路？警方正在調查。可能他是從出高速的引道逆行而入？但是出口處都有禁止駛入標誌，他難道沒看見？再說，這條高速公路有很寬的隔離帶分開上下行車道，一個神志正常的人在進入wrong way後，應該很快就發現錯誤才是。也許他剛剛開進來就撞上了迎面而來的警官的車？也許他是醉鬼或者受到什麼藥物的影響？我所擔心的是：這條路我天天走，有時也會因為工作原因走夜路，萬一哪天遇上這麼一位怎麼辦？

昨天，我不時想象着這種可怕的情形，希望能夠想出一個可行的應急之道。我只能想到，在旁邊車道無車時，可以緊急換車道避開來車。可是，如果他也想避開我呢？我們會不會避到同一條車道上去？Head-on collision是致命的，特別是在車速很高的情況下，air bag也不管用的。數年前的一個聖誕夜，我的一個朋友在高速公路上遭遇逆行的醉鬼，在對撞中慘死，至今想來都無比痛惜。問題在於，當一個冒失鬼開車撲過來時，有幾個人能機智鎮定地避開大難？

“亡羊補牢，猶未為晚”，話是這麼說，可是怎麼補救？我們對遇難者和家屬深表哀悼和同情，但是遇難者的血能讓我們吸取教訓嗎？公路管理部門能不能把“禁止駛入”的標誌做得更大更醒目並加上夜間燈光照明？有些州的公路在車道之間有反光板，正向行駛的車燈照上去是白色，而逆向行駛時就是紅色，這樣可以立即警告逆行者。然而我們這裡卻沒有，不能不說是個隱患。另外，管理部門和警方能不能增加對公路的巡邏，以便及時制止逆行等危險行為？最後，還有我們這些開車的。遵守交通規則，絕不酒後駕駛，也不在情緒不穩定時開車，這些我們都應該做到。然而，我們仍然很難應對別人違規造成的飛來橫禍，這讓我感覺十分無奈。

最後，對那些開車的醉鬼、吸毒者等害群之馬，一定要嚴懲。他們冒冒失失地開車上路，不僅沒有自愛，更是對別人生命的蔑視，不對他們連關帶罰，實在對不起他們。有個獲得諾貝爾獎的物理學家酒醉開車撞死了人，結果被判入獄，罪有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