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雨霧茫茫, 八點鐘的天空, 一如黃昏般的暗淡。開車去看家庭醫生。因為是臨時預約, 所以需要等待。知道要等待很久. 反而心理上便放鬆, 不像約好9點, 就期待9點可以見到醫生。於是, 安然做好了長時間等待的準備。

等待的時候, 就開始聽刀狼的歌。不知從什麼時候成了刀迷。最初是先生喜歡刀狼, 喜歡刀狼是因為滕格爾。有一次回國, 說一個歌手很像滕格爾。先生一聽,比滕格爾的聲音更好聽, 滕格兒的聲音粗獷有餘, 而刀狼的聲音更有磁性, 大漠蒼茫的深邃而悠遠, 更有一種如泣如訴的傷感和無奈。便買了CD帶回來。2002年的第一場雪, 第一句唱出來, 我也成了刀迷。

終於見到了醫生, 驗血, 檢查, 出了診所大門, 已經12點了。還需要去取藥。又累又餓,決定今天就不去公司了,於是給Director發了電郵。

回到家, 一杯熱茶, 窩在沙發里, 接着在音響里聽刀狼。

有一些傷懷, 有一些無奈, 幽幽的情緒隨着刀狼的歌曲瀰漫在空氣里。茶入愁腸, 情絲飄蕩, 生病的時候, 這種感慨更添幾分, 尤其是這樣一個陰雨的春天。活蹦亂跳時, 廚房裡的忙碌張羅, 是那麼有趣, 有成就感, 一盤盤的菜餚, 用各色碟子擺放, 兩個人一起忙碌, 一同收拾, 打趣鬥嘴, 皆是生活。

想起昨晚先生一個人在廚房忙碌, 從做到最後洗。估計今晚還是他一個人操持了。彼此承諾相守一生, 決不是一句諾言, 是一世的行動和作為。不是浪漫的重重誓言, 需要實際的健康和時間。

爸爸臨終時, 嘴上說想這個, 念着那個, 其實心裡最牽掛的是媽媽。曾經生氣的對媽媽說:"你怎麼辦呀? 沒有人同你吵架了。" 媽媽會生氣的回應: "那我不伺候你了, 還想同我吵架呢。" 那個時候, 我終於明白, 很多事情爸爸只對媽媽講, 理直氣壯,理所當然的.那是真正的夫妻一體. 當媽媽詳細的告訴爸爸在哪裡買了墓地,爸爸交代着身後事, … 爸爸拉着媽媽的手說: “先走的那個人是有福的, 省心的.” 爸爸彌留之際, 弟弟曾經上竄下跳得找醫生, 做最候的努力, 搶救了三十分鐘, 弟弟慌了, 還在努力, 媽媽最後制止了弟弟, "讓你爸爸平靜的走吧。"

爸爸走了, 最傷心的是媽媽。五十年的夫妻, 一輩子的歲月。習慣了彼此的存在, 相互的扶持, 最候的風燭殘年, 只能一個人走。這就是人類的悲哀。每個人,都赤條條的來, 又赤條條的走. 總有那麼一段路, 只能一個人孤獨的走過. 感恩上蒼, 在最候的時刻, 接納了父母, 我們終有一天, 會相聚在天堂。

伴侶,就是相伴走過人生的旅途. 愛, 很重要, 相伴, 更美好.

所有的甜言蜜語, 抵不上默默的一生陪伴, 完美的海誓山盟, 比不上有你的一世時光。最好的承諾, 就是保重自己, 相依相守今世的歲月, 一起變老, 一起賞春望月, 一起走進暖冬看夕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