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搗蛋工業部做秘書時，部長請一位美國專家來講學。這位專家在五角大樓算中國通。為甚麼，丫娶了一位中國老婆。還是香港的。學了一句“工黑髮催”（恭喜發財），到聖誕節逢人便說，把全華盛頓都給鎮了。一夜之間，就成“精通中文和中國事物”的專家。小平訪問美國，說要加強兩國軍事合作。總統命國防部派人。部長沉吟半響說，到中國講學非喬治莫屬。

我們部很重視，我隨老闆（部長）參與“美國一流專家”第一次講學。講搗蛋飛行姿態控制。那香港婆擔任翻譯。我聽了半日，她不懂專業，所有的術語都翻譯錯了。聽眾聽得雲山霧罩，沒人能懂。我因為學過英文九百句，能聽懂喬治的話。雖然也是些入門的學說，畢竟有些系統，在被港婆翻譯之前，有些價值。但經港婆翻譯都變成“工黑髮催”了。

會後部長問，小隨，我看會上睡覺的人很多，是不是最近加班太辛苦了。我說，可不是麼。您老也不發點獎金。部長說，我們抗日那會也不發獎金哇，個個精神抖擻。我說您這是老黃曆--不靈了。現在哪個部不發獎金啊。教育部上個月每位幹部發了三十塊呢。部長說，什麼獎金。不要跟我裝神弄鬼。告訴我問題在哪，否則我叫保衛處關你倆月禁閉。

我沒轍，只得說那港婆的翻譯水平太特麼低了。連我都比丫的強。部長說，他老婆都翻不了他的話？你扯蛋麼。我說隔行如隔山麼。您老婆阜外醫院的，莫非您懂肌肉血管神經？部長恍然大悟，說，小鬼不早說。快給外交部辦公室打電話派個翻譯來。我說那還不是跟港婆一樣隔行麼？而且還有保密問題。部長笑說，你的意思是只有你能翻譯，那好吧。就你。獎金沒有。翻譯好了我介紹你入黨。

我翻譯了三個月，大家都滿意。最後部長指定支部發展我。支部說我驕傲自大，脫離群眾。頂着不發展。我一生氣就出國了。出國入了共和黨。又上了個論壇，遇到一個香港傻二老爽，動輒說我們中國人不懂洋文。強行翻譯英文，翻出來全是一口臭哄哄的“工黑髮催”。我這才知道，香港不少人都這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