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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章(小說)十二,十三,十四 - 結局篇
送交者: pearl 2017年01月10日20:00:30 於 [茗香茶語] 發送悄悄話

                          (十二)



回到西雅圖East Bay的家中。雪山依舊,湖水長流,一切都是舊模樣。大叢大叢白色的當地特有的冬茉莉,在前後庭院裡寂寞開放。白色芬芳的小花,開得熱烈又淒冷,在漫天細雨中沁出點點幽香。她沒有馬上進門,在前院停留了一會。西雅圖冬天的細雨,迷濛地飛滿天地,城市和山川慢慢朦朧成一幅水墨畫。冬日的下午,街區里廖無一人,只看見一隻白色鷺鷥,停在鄰居的圍牆上,在煙雨中展開翅膀。文潔淼停留在原地,很久沒有動。在花樹下,悄然獨立。

這些花還是櫻芳為種的。段剛和老大老二也曾來施肥鬆土。如今斯人已去,只徒留這白色芬芳的記憶。

打開門,屋內整潔如新。鍛剛已經提前把水電開通。洗了個澡,她給鍛剛打了電話。他不改他一貫的簡潔作風,“回來了就好。好好休息,明天晚上過來吃飯吧。孩子們知道你回來了,都高興得不得了。”

她覺得無限疲憊。倒在床上馬上沉沉睡去。在無涯的夢的世界,她好像聽到了隱隱的弦樂聲。那是她和林暢都最愛聽的舒伯特的小夜曲。淚在臉上滑落。她沒有醒過來,

第二天去報到。公司總部在市中心一座大樓的十二和十三層,遠眺着Union Bay。這天是西雅圖冬季難得的晴天。遠處藍色的水面在陽光下閃動着粼粼波光。

此景猶在,可是物是人非。三年前的人員跳槽了一小半,又來了很多新人。文潔淼原來帶的團隊,聽說她回來,已經在樓層西端的大會議室搞了一個慶祝會。原來那個年輕的團隊,不過短短三年功夫,似乎也添了一些滄桑。一輪擁抱和蛋糕過後,大家都爭相問她什麼時候上班和擔當什麼職務。

文潔淼沉吟着,“等會和克里斯和拉里商量,我會儘快通知大家。”

正說着,忽然聽到一個洪亮的聲音,“商量什麽?我說了算!”

一個魁梧的高個子大步走進會議室。文潔淼簡直驚呆了,這不是羅傑斯嗎,這個在公司芝加哥辦公室掌舵的負責人,這個一直看重她,並且大力提攜過她的恩師。他怎麼會在西雅圖呢?

羅傑斯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熊抱,然後仔仔細細地看着她的臉,“伊麗莎,你還不知道吧,總部剛任命我到西雅圖辦公室總負責。我兩星期前剛過來。”

文潔淼來到羅傑斯的辦公室坐下來。“伊麗莎,你三年前調到上海以後,另外兩位肯尼和克里斯蒂娜鬧得不可開交,結果克里斯蒂娜去年辭職回家生孩子去了,肯尼也轉調去了邁阿密,芝加哥一團糟。其實我都快退休了,公司還是得把我弄過來整理局面,怎麼樣,你給我當副手?明年我就打算退下里,和金伯麗週遊世界了。”

羅傑斯一頭白髮,這個早先畢業於西點軍校的高個子曾在軍隊服役,退役後才轉到這個行業,是非常受人尊敬的財政諮詢業里的一位先導。此刻,他的一雙藍眼睛亮閃閃地看着文潔淼。

“羅傑斯,謝謝你。讓我考慮一下。不過,”文潔淼猶豫着,“我也許想從高位上退下來,只是帶領團隊直接做項目。。。現在大概是急流勇退的時候了。”

羅傑斯有一會兒沒有說話。他銳利的藍眼睛仔細地打量着文杰淼,“伊麗莎,在上海發生了什麽?”

“什麽?”

“伊麗莎,到底發生了什麼?這不是你,這不是我認識的你。你為什麼會這樣疲倦?我不完全指你面貌上的,你的精神上好像非常疲倦。”

文潔淼沒有說話,長久地凝視着羅傑斯寬大辦公室外高聳的哥倫比亞中心灰色華麗的高樓。

“羅傑斯,在我們做一項決定的時候,我們要考慮自己多少,還要考慮相關方多少?這裡有萬能之策嗎?”她苦笑着問,“別告訴我有,我知道不會有。”

“當然不會有,”他簡單地說,“但是,”他彎下身子,“跟隨你的心,伊麗莎,這個道理你一定懂,這樣將來不管發生什麼,你都不會後悔。我了解你,你的理智將會給你帶來無限痛苦。有些事情你只能讓你的心來做決定。我當時離開軍隊,就並非完全一個理性的決定,而是讓我的心來做的。後來發生的事情讓我知道這個決定無比正確。”

“謝謝你。我會考慮你的話。”當她離開羅傑斯的辦公室的時候,他又加了一句,“還有,伊麗莎,有些決定,你一個人做,也許是不公平的。”

下午文潔淼提前下班,回到家做好兩個菜,到鍛剛家吃晚飯。到的時候燈火通明,發現外邊停了不少車。一開門,Ailee和Alan就跑過來,拉起她的手。兩個孩子似乎都比上次見的時候長高了不少。Alan以前一直管她叫文媽媽的,這次已經有小小少年的樣子,看見文潔淼有些羞答答的開不了口。

進了客廳,發現朋友里今天晚上也來了不少人。大家看見她,紛紛過來問好。文潔淼來到廚房裡放好菜。段剛是一個理着小平頭的瘦高男人,正站在洗碗池前剖魚,看見她,微笑着說,“你不用管了,去和大家聊天吧。”

文潔淼笑了笑沒說話。拿起廚房的掃帚掃地。廚房的地上有不少零星的菜葉。

一時晚飯開始,席間觥籌交錯,笑語喧譁,大家紛紛向文潔淼祝酒,歡迎她回家。又開了一瓶香檳,文潔淼只喝了一杯,不知道為什麼,有些不勝酒力,臉上飛上一片紅霞。

夜深了,客人散去。段剛說,“潔淼,我送你回去,你喝了酒,恐怕是不方便開車。”。

夜間的99號高速車倆稀少,潮濕的帶着寒意的風在窗外掠去。段剛一向話不多,放了一盤CD, 竟然是林暢主演的《竹林七賢》的片尾插曲《琴遺》,是他自己唱的。

林暢特有低徊的嗓音漸漸響起。文潔淼的心一陣抽搐。  

第二天文潔淼想起Ailee明年秋季就要上大學了,這兩天正是申請學校如火如荼的時候,填申請表,羅列各項業績,聯繫申請信,最重要的是書寫各個學校要求的自傳和其他的申請作文。她給段剛打了個電話,段剛在電話那端笑着說,“潔淼,我是想求你,看你剛回來不太好意思讓你幫忙,你也知道我一個理工男,對作文這些事實在不在行,你給丫頭看看最好不過。”

晚上到段剛家,先看了一遍作文的初稿,然後和小姑娘談了一晚上,給了很多意見。臨走時,Ailee把文件給她傳了過去,文潔淼打算明天在文件上直接修改。

 

                         (十三)


一年過去了。在回來後的一年裡,文潔淼說服了羅傑斯,沒有接受他提供的高位,而是帶着團隊做項目,工作量也減了下來,服務範圍集中在西雅圖和其他西海岸地區。

“伊麗莎,如果你還想回去做領導工作,隨時告訴我,我們再商量。”

這一年的春天裡,Ailee收到紐約大學的申請,秋天的時候飛到東海岸去念書了。

生活又回到了她離開西雅圖前的軌道,但是步子更為緩慢。就像一條激越的瀑布,從高山飛馳而下,流成了深沉的平湖。如以往的日子,在不忙地日子裡,她和朋友參加讀書會,短途旅行,去運動館,爬山,划船,或者在小雨里長長地漫步。

一直沒有林暢的消息。如她信中所要求的,他沒有聯繫她。她只在瀏覽國內新聞的時候零星看到他的蹤跡,知道他已經進軍電影業,在拍一部和法國合資的講述文革前後人的命運和愛情變遷的電影。他似乎很少再上訪談節目,唯一上的一個,人也變得更加沉靜。

在那些有小雨的黃昏,她在遠離街區郊外的小路上獨自行走。想起惆悵舊歡如夢,這是書裡所言的詩意懷人的境界,而她有的,卻是滿懷的痛楚。當這種疼痛變得無法忍受的時候,她就開始跑步。臉龐濕漉漉地,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

夏季快要結束的時候,海音給她打來電話。

“文姐,去年年底為什幺要離開上海?”

“怎麼了,中國的業務已經上了正軌,我也要換一下生活環境,歇一歇。我不是和你說過嗎?”

“是,不過這不是實話吧。你和林暢只見到底發生了什麼?”

文潔淼在電話這端很久沒有說話。

“林暢已經不對勁很久,瘦很多,沉默寡言。觀眾,媒體都不知道,可是瞞不過我。昨天我們一起參加活動,我實在忍不住拷問他,他才說了一點。文姐,你知道我開始的時候不贊成你們在一起,不看好你們,也警告過你們,”海音連珠炮樣地說了一氣,“可是我不知道你們的感情已經到了這種程度。”她嘆了口氣,“你知道,林暢只說了一句,他說,你走了以後,他的心都像死了一樣。。。文姐,你一定也不好受。你們這是何苦?為什麼要這樣自我折磨?”

文潔淼淚流滿面,竭力控制着自己的聲音,“海音,你不會明白,我也不想解釋。一切的發生都會有它的緣由。。。”她不能再繼續下去,掛斷了電話。

臨近聖誕了,文潔淼正在想着給孩子們買什麼禮物,段剛給她來個短信,“有興趣看北極光嗎?”

文潔淼看後笑了起來。回了個短信,“理工男也變浪漫了?”

他發了個笑臉過來,“這是Alan最想要的聖誕禮物。極光確實很美哩。”

聖誕前夕文潔淼和段剛啟程,帶着孩子們飛到冰島看極光。段剛保持了他一貫細緻周到的作風,機票,旅館,旅行路線全部安排妥當。

他們在雷克雅未克降落以後,租好車,根據段剛事先安排好的路線,先在市內觀光,再去看過附近著名的藍湖溫泉。孩子們第一次洗溫泉,興奮萬分,特別是Alan,一路嘰嘰喳喳,笑個不停。三個孩子裡,老大老二都長得像段剛,只有這個小兒子像櫻芳,特別是一雙略微細長的丹鳳眼,簡直就是櫻芳的翻版。每次看到他,文潔淼都會想起好友,想起她去世前後那段時光。

出了雷克雅未克,走一號環島公路向東北,直奔看極光最有名的辛格維利爾國家公園。冬天的公園裡,雪山銀白,出名的議會湖並未全部結冰,清澈的湖水映照着雪山的倒影。公園裡已經聚集了大量世界各地慕名而來的專門看極光的遊客。

“爸爸,今天晚上我們能看到極光嗎?” Alan下車時問。

“不知道,預報是這麼說的。不過,孩子,你記住,好的多西多半是可遇不可求的。如果我們等不到,還可以看別的風景。”

吃過晚飯後,天已經全黑了。在飯店的觀景台上,已經聚集很多等待的遊客。段剛和文潔淼招呼孩子們做好防寒準備,靜靜地等待着。

不到八點鐘,幽藍色的天幕上,已經靜靜地落滿了星。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因為沒有污染的緣故,北半球的星特別明亮。像淚一樣,在天空明明滅滅。寒氣加重,大家都不停地搓手跺腳。這個時候,忽然有遊客興奮地說,“來了!”

只見在天空無邊的幽深背景下,靜靜地飄來一絲淡淡的綠光。綠光逐漸加寬,變長,緩慢地向東飄動,並且改變着形狀。那幽綠的雲光,像夢境一樣,忽然間像籠罩了世界。整個觀景的人群長時間鴉雀無聲,像是被一種神秘的力量帶到了一個幻夢的世界。

“爸爸,文媽媽,我們等到了。” Alan說。

“那多好。Alan,你的聖誕心願實現了。”文潔淼撫摸着他的頭說。

“我還有一個心願,文媽媽。”孩子輕聲說。

第二天吃過晚飯,大家正在旅館大廳閒坐。文潔淼忽然想起來,轉過頭問段剛,“Alan是不是還有一個聖誕心願,他昨天看極光時說的。我問他他不肯說。”

老二Ailee站起來,叫上哥哥和弟弟,說,“Alan,你不是想吃冰激淋嗎,那邊有賣。”

孩子們走開以後,鍛剛靜了一會兒,才說,“潔淼,你知道,櫻芳去世已經六年了,這些年你給了我和孩子們這麼多關愛。。。”他猶豫了一下,忽然清晰地說,“我一直是欣賞你的。不過君子之情,發乎情,止於禮,我不會有非分之想。對你感情的質變是這兩年的事,他停頓了一下,臉也變得微紅,“你很優秀,愛慕你的人一定很多,我不知道我會不會有希望。我只想讓你知道,我不會說漂亮話,也不太詩情畫意,但是我的心是真的。說不出來的話,我會用行動來說。孩子們的心也是真的。他們一直鼓勵我。另外,潔淼,我知道這些年你很拼很累,如果你想要的話,我們能一起組織一個溫暖的家。”

兩天以後是聖誕夜,文潔淼和段剛已經帶着孩子們回到雷克雅未克,等着坐第二天的航班回西雅圖了。在旅館的深夜裡,接近凌晨的時候,文潔淼的手機忽然響了,海音打來的。

“文姐,聖誕快樂。”

“你也是,海音。家裡還好嗎?”

海音和她說了一些閒話,在臨掛斷電話的時候,文潔淼輕聲說,“海音,我要結婚了,婚期在來年的五月。”

 

                       (十四)


婚紗已經運到。文潔淼沒有聽從她的這些女朋友的意見,而是按照自己的心願,選擇了一件通素無花的柔軟白緞禮服,無領無袖,沒有任何裝飾,配一個小小的花冠和白沙面幕。她試穿了一下,鏡子前出現了一個清麗的身影,幻夢般地有些不真實。她悵惘地笑了。

夜已經深了。她上床就寢。忽然手機裡傳出叮的一聲,文潔淼知道,有郵件過來了。這麼晚了,會是誰呢?

看了一下,是林暢的,她忽然覺得自己的心猛烈地收縮起來。

“淼,

你還好嗎?我們已經分別了近四百個日夜。在這四百個日夜裡,我尊重你當初的決定,沒有給你打電話,寫信,微信或者電郵。我們徹底地中止了一切聯繫。當我再拿起筆來的時候,這支筆重有千鈞。我知道,這是我們今生最後的機會。

淼,也許你會猜想,但是你不會知道你走了以後發生了什麼。我的心就像死了一樣,山河也為之變色。我的世界徹底改變。以前不是沒有在文藝作品裡見過這樣的描寫,等到發生了,才知道更甚於此。這些年來,愛過別人,被愛過,傷害過別人,也被傷害過,但是沒有一次情感經歷是這樣的刻骨銘心。

我不知道這一切都是怎麼開始的。我一開始就喜歡和你在一起,覺得你是圈外人,又愛看書,會是一個很談得來的朋友。毫無防備地,我不知道我的感情是怎麼一步一步地加深,最後到了完全無法回頭的地步。最先,我喜歡你的名字。潔淼是什麼?那是清澈浩大的水面,就像你的人一樣,溫柔如水。可是你的性格里又有鋼一樣東西。不管是什麼,你都能把它投入你生命的熔爐,變成你的燃料。我這一生中,沒有碰到過像你這樣的女子。

告訴你一個小秘密。記得有次我在你公寓裡的沙發上睡着了。你坐下來撫摸我的頭髮,其實我是知道的。在那一刻,我多想坐起來把你抱入懷中。現在回想起來,在那一刻,我已經無法回頭。

去年一年,我試圖照着你所說的,向前看。同事,朋友,我母親都給我介紹女朋友,甚至在片場還有媒體炒作出來的羅曼史,但是這完全不是那麼回事。我的心裡沒有空間再留給別人,我在浪費這些好姑娘的時間,也在浪費我自己的時間。

我曾經幻想着,也許事情會像是你那封信里所說的,時間會帶走痛苦,會沖淡一切。但是這並沒有發生。這四百多個日夜,我的心沒有辦法減輕這種痛楚,不管在繁忙的片場,在記者招待會上,還是在偏遠的外景地,這種痛楚每天都壓在心頭,讓我無法呼吸。淼,你曾經有過這種心痛的感覺嗎?哪怕是一支我們曾經一起聽過的曲子,我們一起看過的一本書,都會讓我在一個瞬間淚濕眼眶。

很久以前,詩人田曉菲就寫過情到深處人孤獨的句子。我最喜歡的林志炫唱的《離人》裡提到,情到濃時,就牽腸掛肚。這些都是我這四百個日夜真實的體驗。別人永遠不會知道。我也不會說。但是你會懂。因為我知道,你也在愛着。

很久以來,我曾經不確信你對我的感情,但是在川藏公路上你和我的生死之交以後,我知道我不會再有任何疑慮。當那塊巨石凌空而降的時候,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你是怎麼撲過來把我壓在身下!在那以後,我已經明白,這是你和我今生的生死之約!淼,你覺得我今生還能找到另外一位女性,和我能達成這樣的契合,理解,和生死盟約嗎?

你信里所談及到的你的考慮,我完全能夠理解,但是卻不能贊成。我們的感情已經遠遠地超越了這些東西,我們必須要有所抉擇,去想辦法,起碼去努力克服或者改善這些障礙。這樣以斬絕放棄的辦法對於你我,對我們的感情都是不公平的。無數個晨昏日暮,在我受着煎熬的時候,我想着你是否也在經歷同樣的痛苦。我知道一定是的。

在我很小的時候,讀過一個西方的傳說。根據這個傳說,相愛的人本是一體,但是他們被分開了。所有的人,終其一生,都在這個茫無涯際的空朦里尋找自己的另一半。只有很少的幸運的人,找到了,幸福地合為一體,度過餘生。很多人永遠都無法找到。還有的人以為找到了,卻並不是自己應有的那一半,而痛苦終生。

淼,我們何其幸運,已經找到了對方。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請給我,你自己,還有我們的愛情,一次機會。

另,我昨天飛過來,就住在離開你家不遠的假日酒店,明天要飛回去趕戲。

在接近凌晨的深夜裡,文潔淼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清脆悠揚的鈴聲,一聲,又一聲。

在這微寒的夜裡,苦艾,櫻和椴樹都在抽芽。窗外流動着早春的洪流。

淚眼婆娑里,她拿起電話。

 

 

 

初稿於5/5/2016

改於5/8/2016

再改5/12/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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