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反智？

把思路理一理，回答扣扣的，其實說川普反智應該不是我提出來的，好像有人說他
是反智主義什麼的，記不清出處了。一般意義上講，與知識分子、尤其是精英知識
分子對箸干的，都屬於反智人格、反智心態乃至於反智主義。

這麼說好了，什麼是反智、什麼是反理性等等，不同的人不但理解有差別，更重要
的，容忍度也是不一樣，這同樣適用於對領袖品行的要求和容忍度。

那麼我為什麼說川普是反智的呢？因為川普的智，常常不是建立在理性基礎之上的
正智，而在人類政治領域，反理性即是反智，這是我所強調的。

川普反智的表現有很多，比如不實的煽動性競選言論、建圍牆的愚蠢欺騙、對一中
原則的狂妄挑釁。。。等等等等，這些不算反智算什麼？我記得我轉過一篇美國人
寫的分析川普現象的文章，其中談到煽動性的政治投機者為什麼常常能夠成功，其
中一段話我記得當時用黑體highlight過，大意是說被煽動者，其實並不介意煽動者
的誇張多麼謊謬地違背常理，如果煽動者表達了自己的心聲，他們可以容忍乃至於
相信謊言。而在這裡，無論煽動者還是背煽動者，毫無疑問都是反理性和反智的。

當然反智反理性本身，也是人類的另類常態，因為人的心常常不聽大腦的，反之亦
然，大路朝天，各走半邊。

川普迫使民主建制接受了他這樣的反建制者，比如他曾大言不慚地說自己不會承認
選舉結果，如果他敗選的話。但希拉莉選後計票他卻很不耐煩，指責別人不守規矩、
匪夷所思，這種惟我獨尊的出爾反爾也是反智的。

當然有人認為只要能夠達成目的可以不擇手段，更何況川普也並沒有把美國引入不
可收拾的亂局，後者屬於容忍度的差別，但這種差別，本質上還是認知差別。

首先我們需要明白，對於一種非民主建制的政體，出現反智的煽動者並不可怕，而
在民主建制的政體中，出現同樣的先例是極其危險的。因為反智煽動的成功，
會在未來被合法模仿，而且極限會被不斷挑戰，這兩個方面都是不可控的。

那麼非理性的煽動言行，對於非建制政體與建制政體的影響有什麼不同呢？打個比
方來講，非民主建制政體就像沒有堤壩的河流，而民主建制政體則像有堤壩的河流，
當洪水到來的時候，有堤壩的河流假如出問題，帶來的肯定是滅頂之災。在這裡，
與非建制生態不同的是，建制（堤壩）的安然無恙，已經是兩岸區域不可或缺的生
存條件。

許多人認同川普是因為不滿美國現狀之種種，乃至於認為美國走在一條錯誤的道路
上，但這些人卻沒有認識到，反智反理性，才是民主建制最危險的敵人。就好比一
條船走錯了航向或者出了故障，你如果在船底鑿個洞，並不會讓情況好起來，反倒
可能自取滅亡，儘管其實也未必，你也許由於種種原因而僥倖存活，但你幹了一件
十分危險的蠢事是毫無疑問的。

由此把我們引向美國政治的一個常態化的誤區，那就是不斷地改變、不斷地千急。
其實“選擇”並不等同於“改變”。改變，可能比不變更糟，儘管不變已經很糟。
所以不變也是一種選擇，而且常常可能是一種並不完美但卻明智的選擇，尤其當改
變是一種賭博性的反智冒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