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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靈書生》(大學文革恩仇)第五十六回
送交者: 蘇渝游士 2017年01月15日17:06:52 於 [茗香茶語] 發送悄悄話
第五十六回,囚荒島師傅廟堂獲平反,會渡口大哥江邊發警言 位於江東市東北角的大江之中,漂浮着一座小小的荒島。島上怪石嶙峋、古木森森,綠草如茵,滿目蒼翠。荒島的南面正對市區,依山頻水建有一座古寺,經年失修,久已頹敗。斷垣殘壁的門楣上“定慧寺”三個大字依稀可辨。荒島四面環水,扼長江水道之咽喉,自古乃兵家必爭之地。 清道光二十二年“鴉片戰爭”爆發。英軍發動了“揚子江戰役”,派艦隊侵入長江。時任江東副都統的海齡,率領數千清軍鎮守荒島,英勇抵抗,炮擊英艦,沉重打擊了英軍的氣焰。在近代中國反對外來侵略鬥爭史上,留下了閃光的一頁。一九四九年中共解放軍渡江作戰,也是首先攻占了荒島,然後一舉奪取了江東全市。到了和平時期,由於地處偏遠,當時旅遊事業尚未開發,除了偶爾有文人墨客登山覓勝以外,島上幾乎人跡罕至,因此山寺愈加荒廢,定慧寺中僧人也早已散去。 然而,到了二十世紀六十年代,史無前例的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竟也衝擊到這座小小的荒島。在所謂“二月逆流”或稱“二月鎮反”期間,江東市抓捕了大批反革命分子、壞頭頭,致使江東市現有監獄、看守所人滿為患,很多“反革命分子”無處關押。江東市軍管會主任、247軍軍長牛大忠絞盡腦汁,靈機一動,計上心來,發覺此島正是關押罪犯的絕佳地點。荒島的三面俱是懸崖峭壁,船隻無法停靠,僅有南面定慧寺方向地勢稍平,有一渡口與市內陸地相通。如果在島上關押罪犯,只需少量兵力駐守渡口。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島上的罪犯插翅也無處逃遁。 於是,牛軍長下令將定慧寺的廟宇、禪房稍加維修,兩邊牆上用石灰漿刷上“堅決鎮壓反革命!”,“橫掃一切牛鬼蛇神”和“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大幅標語。山門旁邊赫然掛起了“江東市第四看守所”的牌子。從此荒島之上崗亭林立,刀光劍影。“大雄寶殿”里鐐銬鋃鐺。“觀音堂”內刑訊聲聲,鬼哭狼嚎。高音喇叭里“橫掃一切牛鬼蛇神”口號聲震環島。荒島的對岸有一座小山遙遙相對,名曰象山。象山之顛,兩挺輕機槍敞開機頭,直指水津要道。江邊公路之上,軍車呼嘯,警笛悽厲,與驚濤拍崖“嘩啦!嘩啦!”的聲音,交匯成一曲恐怖交響曲。整個荒島遠望碧玉浮江,猶如聞名遐邇的台灣“綠島“監獄。近觀殺氣騰騰,卻似臭名昭著的前蘇聯“古格拉群島”。 三個月前,余永寧與江東市工人造反軍司令部和下屬單位的一百多名“反革命分子”被關押在此荒島監獄。因為余永寧是工人造反軍的司令,受到特殊待遇,被單獨關在一間破敗的禪房之內。禪房屋漏門破,難避風雨,青磚地面始終是濕漉漉的長着青苔,稍有不慎就會滑倒。三個月的時光並不算長,但余永寧已經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原來精力充沛、紅光滿面、目光炯炯的中年人,現在變得頭髮蓬亂、兩眼無神、形容憔悴,園下巴變成了尖下巴,上面鬍子拉碴。 余師傅清楚地記得,他已是第二次被打成“反革命”鋃鐺入獄了,去年初,因為工廠失火,他遭到江東化工廠黨委書記李德奎的誣陷,強加上勾結台灣特務破壞工廠的反革命的罪名,被市公安局逮捕關押在市內“第一看守所”,也是關了三個月。幸逢文化大革命興起,造反派得勢,江東市委被迫為他平了反,還了他的自由。此後,隨着運動的發展,廠黨委書記李德奎被打倒,遭到化工廠工人造反軍報復性的揪斗,原以為“一報還一報”,兩不相欠,從此可以相安無事,和平共處了。想不到軍隊支左,余永寧再次成為“反革命”。 二進宮來到了荒島之後,余永寧吃了不少苦頭,飽嘗過皮鞭和拳腳的滋味,經受過24小時不准睡覺車輪大戰式的連續審問。開始他心中不服,抱着“誓死保衛毛主席”,不惜犧牲的大無畏氣概,堅持不認錯。但時間一長,這血肉之軀如何受得了長期折磨?大概也是由於他身處定慧寺內,終於悟出了佛家“由戒生定”,因“定發慧”之深意。“定”,就是去掉一切雜念,思想高度集中地深思,使“智慧”得到增長。余師傅從而明白了“螻蟻尚且貪生,何況人乎?”珍惜生命的道理。所以他最終還是委曲求全,寫下了“認罪書”,被迫承認了支左部隊指控他反黨、反軍、反革命的一切罪行,並保證永不翻案,今後不再從事反軍、造反活動,以求從輕發落,能少判幾年。 常言道“事不過三”。可是,很多造反派、紅衛兵頭頭在文化大革命中,卻多次被打成“反革命”,而且一次比一次打擊沉重。比如眼下,即將第二次獲得新生的余永寧師傅,到了一九六八年,武鬥過後,“清理階級隊伍”運動中,又第三次被打成了“五一六份子”,被關押、批鬥達四年之久。文革結束,“清理三種人”運動中,再次被逮捕,判處有期徒刑十二年。因此,當時有眾多的造反派頭頭出入於監獄之門猶如串門,趕集般的家常便飯。但奇怪的是,造反派頭頭們極少披露獄中的遭遇,更沒有人對獄中侵犯人權的狀況提出過抗議,這又是為什麼? 這首先要弄明白,共產黨人最恨的是什麼人?有人以為這還要問嗎?雷鋒同志有名言:“對待同志,像春天般的溫柔;對待工作,像夏天般的火熱;對待敵人像嚴冬一樣殘酷無情!”。共產黨人最恨的是敵人、反動派或是地主、資本家。當然,這沒錯,但這些都還算不上是最恨的。共產黨人最恨的是自己革命隊伍里的“叛徒”。 從井岡山時期,抓“AB團”引發“富田事變”,到延安時期“搶救失足者運動”,以及“白區”工作中處決“變節者”,還有革命隊伍內部的“肅反運動”,“除奸運動”從來都是心狠手辣、冷酷無情、殘酷鬥爭、無情打擊。比如,劉少奇作為所謂資產階級反動路線的罪魁禍首,早在一九六六年八月就已經被揪了出來了,但這些並不足以將劉少奇打倒。直到找到了所謂“大叛徒”的證據以後,一九六八年十月,中共中央八屆十二中全會上,才正式作出將劉少奇“永遠開除出黨,撤銷其黨內外一切職務”的決定。 劉少奇所謂“大叛徒”的證據據說是,一九二五年十二月十六日,時任中華全國總工會副委員長、上海總工會負責人的劉少奇,在長沙“文化書社”被湖南軍閥趙恆惕逮捕。一九二六年一月十六日又被趙恆惕莫名其妙地釋放了。按照共產黨人和紅衛兵的思維邏輯,共產黨人被捕就只有“寧死不屈”,“英勇就義”,死路一條,越獄生還都令人懷疑,不用說是被敵人釋放了。因為,共產黨人認為敵人是無比殘暴的,只有獸性,不存在共同的人性,是不可能無故釋放被抓的共產黨人的。所以劉少奇被釋放,毫無疑問只能是“叛變出獄”的大叛徒了。四十年前的一次“捉放曹”,竟然被挖掘出來作為叛徒的鐵證,可見共產黨人對“叛徒”的刻骨之恨,比以色列幾十年來,天涯海角窮追德國納粹黨徒的仇恨,有過之而無不及。 以此類推,造反派頭頭被抓進走資派和“帶槍的走資派”的監獄,被迫寫下了“檢查書”、“認罪書”,豈不也是對毛主席和毛主席革命路線的背叛?豈不也是貪生怕死的叛徒?所以造反派們被釋放、平反以後,一般對監獄內的狀況總是諱莫如深,不願提及。當他們振臂高呼“打倒大叛徒、大內奸、大工賊,劉少奇!”時,其實,他們內心在嘀咕:誰到了那個地步,都一樣!“用特殊材料”製成的人,是不存在的…… 東方露出了晨曦,禪房內的余永寧師傅又渡過了一個難熬的夜晚。禪房外面“知了”叫個不停。荒島又迎來了炎熱的一天。余永寧吃完了早飯,忽然感覺有點異樣。天亮了,獄警沒有像往常一樣,來給他戴上手銬。禪房到大雄寶殿一路之上,軍警似乎也少了一些,尤其是高音喇叭中的口號聲突然中止,使得整個荒島寺院安靜了下來。往日濃濃的煞氣也消去大半,突然展露出唐代詩人常建,詩中的幽深寧靜的意境來: 破山寺後禪院    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 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 山光悅鳥性,潭影空人心。 萬籟此俱寂,惟聞鐘磬音。 可惜,余永寧此時沒有絲毫的閒情逸緻。他坐在木板搭起的床邊,思索着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對於他究竟是福還是禍?他似乎感覺到了一絲希望。正在此時,門外“咔嚓”一聲響,打開了鐵鎖,緊接着“吱呀”一聲,明清時代的花窗木門被推開了。一束強烈的日光射了進來,落在潮濕的破裂的青磚地面上。一個小戰士跨進門來說:“余永寧!有好事,馬上跟我到宣教室去!”,聽說又要去由觀音堂改建的宣教室,余永寧有點心有餘悸。他默不作聲,跟隨着小戰士後面走。觀音堂里觀音塑像早已垮塌,在破敗的神龕前面,擺着一張辦公桌,桌子正面坐着的一位青年軍官,僅靠他的右邊站着一名挎手槍的戰士。當余永寧跨進觀音堂時,青年軍官面帶微笑迎了上來,一面伸過手來,一面說:“余師傅嗎?請坐!請坐!”,余永寧自從來到荒島,從未受到過如此客氣的對待,心中不免有點詫異。他握了一下伸過來的手,在辦公桌前面的一張木椅上坐了下來說:“是,是,我就是余永寧。”青年軍官拿出一個文件夾放在桌上,打開以後,對余永寧說:“余師傅,你受苦了!我叫孔振邦,是247軍,358師宣傳部部長。我是奉命代表牛大忠軍長和市軍管會來向你傳達平反決定的。”余永寧聽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想起被捕之前,在工人造反軍的最後一次集會上,他為了壯膽,硬着頭皮唱高調:“同志們!黑暗即將過去,曙光就在前面!”想不到這“曙光”真的來得這麼快!難道是觀音堂里救苦救難觀音大士的保佑?這突如其來的狂喜,令他的心臟怦怦跳動,他沉住氣,繼續聽孔振邦講。 “通過對毛主席最新指示的學習,經過247軍黨委會的研究,我們認識到江東市工人造反軍是群眾組織。市軍管會取締工人造反軍的決定是錯誤的,現予以撤銷,即日起恢復其正常活動。同時撤銷余永寧、陸臣文、金坤水,江潮、周光榮等同志“反革命分子”帽子,並予以立即釋放。對於因涉及該案,受到不同形式的拘留、管制、審查、強制學習的其它人員,也一律解除處罰,予以釋放。” 孔振邦一口氣念完了“平反通知”放下活頁夾,小戰士端來一杯茶,放在余永寧面前說:“余師傅,請用茶!”孔振邦不會抽煙,但是他特地從口袋裡摸出一包“大前門”放在桌上,抽出一支,遞給余永寧說:“余師傅,請抽支煙!”小戰士馬上劃燃火柴,替余師傅點上。孔振邦望着余永寧說:“余師傅!太抱歉了!平反通知今天已經登在江東日報上了。其它人員也會有人分別通知到,余師傅,你還有什麼意見嗎?” 余永寧聽着,聽着,回想起三個月來的非人待遇,心情從開始的狂喜轉向了悲憤。他猛抽了一口煙,搖頭苦笑道:“嘿嘿!平反?抱歉?我無話可說!我只有感謝毛主席!”孔振邦趕快接過來說:“那好,余師傅,我們知道您在工人中是很有威望的,出去以後你有什麼打算嗎?”余永寧說:“沒什麼打算,只想好好休息。無產階級專政的滋味不好受啊!”孔振邦趕忙說:“呵呵,誤會了,委屈了!如果出去後,工人造反派們再來找你,你怎麼辦呢?”余永寧說:“噢!我不會再幹了!打死我也不會再幹了!請部隊首長放心!”孔振邦站起身來說:“好吧!余師傅你自由了!你馬上整理一下東西,就到渡口來,送你們回去的船已準備好了。” 荒島距離對岸大約只有一百多米的距離。此時對岸馬路上,開來了一部大客車和兩部中巴車。一大群人涌下車來,打着“江東工人造反軍總司令部”、“紅衛兵七.一五兵團”、“江東中學紅衛兵造反總部”的旗幟,敲鑼打鼓,放着鞭炮,鬧哄哄地朝渡口走來。值勤的士兵急忙擋住湧來的人群。人們紛紛圍在渡口外面,向江中眺望。只聽得對面“突突突!”一陣柴油機聲響,一葉扁舟,離開了荒島,由遠而近,朝江東市區直駛而來。人們頓時歡呼雀躍起來。不到十分鐘,船靠了岸,余永寧、陸臣文、金坤水,江潮、周光榮等造反軍總部頭頭和其它被抓人員,提着網兜、背包,一一踏着跳板,走上岸來。人們立刻圍了上去握手,問寒問暖,幫助提行李,鑼鼓聲、鞭炮聲響成一片。中學紅衛兵造反總部宣傳車上的喇叭呼起了口號:“熱烈歡迎英勇不屈的造反派戰友光榮歸來!”“堅決支持江東市工人造反軍!” “247軍鎮壓左派群眾的錯誤必須批判!”“堅決粉粹‘二月逆流’!”“誓死保衛黨中央!誓死保衛毛主席!” 大家簇擁着光榮歸來的英雄們,亂鬨鬨,一路寒暄着朝大客車走去。周靜茹穿過人群,跑過來握住余永寧的手說:“余師傅!你瘦了!吃了不少苦吧?”余永寧有點意外地說:“小周!我真沒想到你會到這裡來接我。我上次叫你們不要再同我接觸,要保護好自己,你們怎麼不聽啊?”周靜茹說:“沒事,你這不是出來了嗎?只要平安就好!余師傅!我祝福你!”周靜茹把余師傅送到大客車上,揮揮手,大客車響了兩聲喇叭,開走了。周靜茹回過身來,走到江東工學院的麵包車前,拉開車門,剛要上車,只聽身後有人喊道:“周靜茹!周靜茹!你等等!”周靜茹回頭一看,只見孔振邦站在渡口邊向她招手。她猛然愣住了,自從孔哥突然不告而別,匆匆撤離了學校,已經十多天了,為什麼一直沒有孔振邦的消息?會不會是他越俎代庖,貿然指揮撤離,得罪了范傻兒師長,引來了麻煩?因此她一直放心不下,想不到在這裡遇到了孔哥!周靜茹又驚又喜,對車上說:“你們先走吧!我等一會再回來!”說完,關上麵包車門,快步走到孔振邦身邊。 孔振邦、周靜茹二人沿着江邊小路來回漫步。孔振邦望着江水,滿臉怒氣,一言不發。周靜茹微笑着說:“孔哥,你還好嗎?你這是對誰生氣呀!臉色這麼嚇人?遇到什麼麻煩了嗎?”孔振邦突然停住了腳步,怒目圓睜,對着周靜茹大聲叫道:“你說對誰!?對你!你這個胡塗蟲!”周靜茹嚇了一跳說:“對我生氣?我哪裡得罪你了?”“我一再叫你不要再和他們搞下去了!你總是不聽!這個地方是你能來的嗎?!你真是昏了頭了!”“孔哥,怎麼了?我來接余師傅怎麼不行?”孔振邦用力在一棵柳樹上拍了一掌說:“嘿嘿!你的師傅?一個危險人物!不要以為現在出來了,以後下場難說得很!就算你們有過師徒關係,值得你這樣冒險嗎!”“振邦哥!余師傅是好人!”孔振邦望着周靜茹,心裡想:“周靜茹啊,周靜茹!你這個小丫頭,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固執啊?!”“孔哥,余師傅他救過我的命,你知道嗎?”孔振邦大為驚奇地說:“噢?竟有此事?” 周靜茹說:“前年我在江東化工廠制皂車間實習,有一次我不小心工作帽掉在了地上。我正彎下腰來撿,散開的頭髮一下攪進了滾筒碾壓機內,剎那間我被仰面拉到了不鏽鋼滾筒上,只覺得頭皮馬上要崩裂似的劇痛。工作服也從背後卷進了滾筒,胸部,頸部被衣服緊緊勒住,無法呼吸。我連一聲救命都喊不出來,就昏了過去。旁邊的操作女工一看慌了神,拼命拽住我的腿,不敢放手,大喊‘快來人啊!救命啊!’可是,她一個女工怎麼拉得過機器?我面臨着或者捲入機器壓成肉餅,或者頭皮被剝去,窒息而亡。正在千鈞一髮之際,余師傅聽到了呼救,迅速沖了進來。車間內共有二十多台設備,他一時不知該按哪只按鈕,他急中生智,疾步奔到了車間大門邊,用力拉下了車間總電閘!只聽“嘎!”的一聲,二十台機器全部停了下來! 我被迅速送到廠醫院,搶救了過來。由於余師傅拉閘及時,我只是臉上、背部受了點輕傷,頭劇烈疼痛,休息了半個多月才好。哪知此事反而給余師傅帶來了麻煩,出事那天黨委書記李德奎在外開會,回來聽匯報,看到我並沒有什麼損傷,當時廠里又正在追查偷聽敵台事件,所以對余師傅更產生懷疑。李書記要保衛科追查,為什麼要全面拉閘?造成部分產品報廢,停產近兩個小時的損失,是不是故意破壞生產?後經我和操作工反覆證明,才不了了之。” 孔振邦靜靜地聽着周靜茹的介紹,稍微緩和了口氣說:“余師傅的確是好人,可好人又怎樣?沒有好運。我現在還被人說成‘右傾’哩!”周靜茹有點吃驚:“誰說你‘右傾’?肯定是范師長了!”孔振邦說:“我沒事,你不用擔心,倒是余師傅他現在卷進了政治風暴,好人,壞人就更難分清了!”周靜茹說:“孔哥,還記得你小時候,在周家大門,為了保護我,打狗嗎?余師傅對我有恩,他有難,我怎麼能不來看他?”“靜茹!你太胡塗了!這是兩回事,這裡是監獄,是禁地!你知道這裡有多危險?”孔振邦指着象山頂上說:“你曉得那上面是什麼?”周靜茹抬頭望望,只見一片樹木蔥蘢,說:“我看不出什麼。”“告訴你!那上面就是兩挺機槍!剛才你們一群人湧向渡口,又是鑼鼓,又是放炮。上面的戰士也是人!他們也會出錯,萬一他們判斷失誤,那還得了!不是嚇唬你!頃刻就是血流成河!又是一個青海‘趙永夫事件’!連我的性命也難保!” 周靜茹聽了嚇得吐出了舌頭說:“哦,是這樣啊!真是太危險了!”孔振邦接着說:“靜茹!你既然來了,正好,今天我要慎重地告訴你們!千萬不要以為造反派放出來了,形勢大好了。其實,當前情況萬分危急!暗潮洶湧,一場血腥風暴馬上就要來臨!是你善良的心完全想不到的,前所未有的血腥!我已經聞到了血腥的氣味了!懂嗎?你必須馬上離開學校,離開江東,回家去!現在只有家庭還算個安全的避風港!叫劉致遠和其它同學也趕快回家去!不可停留!好,就這樣吧!我要回軍營了,我先送你回校。”周靜茹聽了孔大哥的話,驚得不知所措,跟着孔哥進了“伏爾加”轎車,向城裡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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