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故事完全虛構，個別人名如有巧合，純屬意外）

“篤，篤，篤。。。”一陣輕微的敲門聲，把正埋頭在電郵里與彩雲作感情交流的言衷，拉回到現實的環境裡來了。

“請進”。言衷趕緊關閉電郵窗口，抬頭向門口望去。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半扇，來人並不進來，而是探進來半個身軀，是位年輕女子。一頭披肩秀髮遮住了略顯蒼白的臉，露出微微上翹的嘴角和菱角分明的前額，眼神中顯出機敏和果斷。

“有事進來說吧”。言衷看到門口站立着自己帶的女博士研究生肖晨。

“我就不進來了”。肖晨一腳在門裡，一腳在門外，用手拉住半公室的門，說：

“下星期由您主持的項目研討會，大部分來賓的回函都收到了。只有兩家：一個是州立生物研究所，還有一家是輝瑞製藥研究所，尚未確定誰來參加。您是否去函或電話，正式確認一下？”。

這兩家科研單位是言衷領導的科研項目的主要協作者和資助者，言衷當然知道他們能否來參加會議，那是至關重要的。

“知道了。我會把這件事記在心上的”。言衷邊說邊把電腦的記事本打開了，把這件事記錄在重要提醒欄目里之後，抬頭一看，肖晨似乎仍猶豫着不走，便問：“還有什麼其它事嗎？”

“言教授，您是不是。。。”肖晨欲言又止。

“該說就說，你今天怎麼吞吞吐吐的，這可不像一慣的你啊？”言衷由於被中斷了電郵通信，竟有些不耐煩起來。

“只是提醒您一下，你最近來實驗室的時間少了。大家有很多問題等着你來指導，可是你似乎最近一下課就扎進了辦公室。如果你有忙不過來的繁雜事，大家都可以給你分擔。讓你的寶貴時間花在最需要的地方”。肖晨把藏在心中的話，一口氣說完後，臉頰上泛起些許紅暈。

言衷的眉頭皺了起來。心中想着，這與其說是提醒，還不如說是勸諭。因為提醒是機械的，客觀的，就像鬧鐘，每天到時提醒睡眠中的我們。而勸諭是人為的，主觀的，就像現在的肖晨，她怎麼知道：我的寶貴時間沒用在最需要的地方？

“好吧，你們把最近的項目進展，寫個簡要提綱給我。我先看一下，回頭再來實驗室。這都什麼年代了？電郵，短信，視頻，電話會議，錄音錄像，屏幕投影等等電聲手段那麼發達，有問題就發送過來，也沒必要我都事必躬親吧？”言衷為自己作了個小小的辯解。

“嗯，現代化的辦公室自動化確實好，但也容易讓我們分心啊。”一絲讓人不易察覺的陰霾掠過肖晨的眼睛，留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她就關上言衷辦公室的門，離開了。

肖晨是言衷三年前由國內招來的博士研究生。言衷的科題組共有15個人，三個博士生，幾個訪問學者和助理研究員，剩下的就都是實驗員了。

肖晨剛來的時候，幾乎什麼實驗室工作都不會做，這讓言衷很吃驚。在言衷看來，國內的

研究生再差，基本的實驗室儀器設備，如紅外，紫外，質譜儀，等等，總該會用吧，可肖晨不會。言衷也對肖晨那份從國內名牌院校生物系畢業的完美履歷感到過懷疑，也去核對了肖晨並非第一署名的幾篇論文，似乎一切都正常。後來言衷還是放棄了對肖晨的進一步的資格審核。

中美兩國遠隔重洋，言衷覺得自己整天忙於科研，而做偵探，查背景等 ，不是自己能勝任的。其次，言衷在他自己的潛意識裡，有一種憐香惜玉的大丈夫情懷。言衷認為，既然一位年輕女子，孤身一人在海外投師在自己門下，都是同胞，能幫就幫一把吧。最主要的，還是肖晨的自學能力既快而強。在不到一年的時間裡，肖晨竟然掌握了幾乎所有的實驗儀器的使用。在後來的幾次項目課題組討論中，肖晨居然提出了兩個大家都意想不到的課題攻關論點。這種能跳出傳統思維而換位思考的能力，是言衷尤其欣賞的。

再後來，兩人間的距離逐漸拉近，但也僅限於工作和科研時，常常在一起討論，並沒有逾越友情的界線。但言衷以男人特有的第六感，大約覺察到了肖晨對自己多了一份越過友情的關愛。當言衷為了某次實驗工作晚了，一杯熱茶和一份便當，常常已經準備在實驗室的工作檯上了。或者當言衷為了趕早課，匆匆從家裡開車到校園，一杯咖啡和一盤可口的點心，又常常出現在言衷的辦公桌前。

對於出現在言衷生活中的異性，言衷恪守着一條底線：那就是決不以破壞自己和他人的家庭為條件。為此，言衷始終把肖晨對自己的關心，只當作是同事和上下級之間的友情，哪怕這友情里夾着一份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用一句通俗的話來說，這叫“心照不宣”。言衷想，既然心已經“照”了，那就永遠也不要“宣”出來吧。

言衷對於在網上和異性的交往，則不像在生活中那樣小心翼翼。言衷覺得，網上的紅顏知己，其實只能算作紅“言”知己，因為那只是在網絡虛擬中的言論交往，儘管有時候，情到濃時，心靈與心靈之間會撞出火花，就像他與彩雲在詩詞上的互動。但那又如何呢？雙方都是兩個虛幻的網名符號，在符號與符號之間，即便有那麼一場轟轟烈烈的網戀，對誰都不會帶來傷害。想到這裡，言衷釋然而放心地笑了。

就在言衷坐在辦公室里神思暇想時，他前面的電腦發出了短信提示：是彩雲在另一端給他發來了新短信。

而讓言衷沒有想到的是，命運之神給他開的玩笑，是先甜後苦。就像是給孩子們吃的糖衣裹着的藥丸，當外面的糖衣融化之後，裡面的苦澀就突然而來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