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紅顏  23

“那你為什厶不申請二張單人床，然後再並在一起？”

“不必了，我們兩人都喜歡整夜摟在一起，又親熱，又舒服。” 陽陽不解地說：

“那還說干什厶，既然喜歡，那又何必說呢？”谷曲：

“你怎厶沒聽出來，是叫我們分享他們新婚的甜蜜。”申艷趕快轉話題：

“最近要來一位護士，叫任素，安排給江春華當技術員，從部隊轉業時拿到二丌多元轉業費。”陽陽伸了一下舌頭：

“天呀！丌元戶，她肯定不會甘心當我的助手。”谷曲：

“丌元戶和技術員是二碼事，錢不等於學歷。”

等會議結束回到海城，果然任素來報到，她問陽陽：

“要不要我當你的技術員。”陽陽：

“搞行政還是搞技術，這 應 該是你自己決定，技術工作枯燥無味，也不受尊重，搞行政受尊重。”任素說：

“我知道。但行政不要我，所以我只好搞技術，他們叫我選，我就選你。你回答我，要，還是不要！”陽陽跟本不敢說不要，所以他趕快說：

“當然要。”

“好了，以後我就是你的管家，保證你不費一點勁，我會把你侍候得周周到到。”

“謝謝，我不要侍候，聽說你父母是高幹，別給我添麻煩就行了。”

為了做好出國準備，陽陽上午查房，手術，下午科研，晚上除寫論文外，就是聽英文課，或到英語角練習說聽。上英文課都是和許蘭一起，許蘭才二十多歲，是陽陽十分得力的助手，人好，陽陽到哪兒，她都陪着，甚至到英語角，她也陪在陽陽旁邊。沒有英語課時，要寫論文，文字校對，文獻引證排列序號等，全是許蘭干的，她經常和陽陽工作到晚上十二點，甚至凌晨一，二點，從來沒有半點怨言。

許蘭也很會團結人，和任素相處十分和諧，二人把研究室管理得有條不紊，很多人都說陽陽有福氣，二個黃花閨女把他伺候得像一家人一樣。

不久莉莉真來了，陽陽想請她在醫院食堂吃飯，她說：

“我們有家，何必在外面吃。”他們坐了三次車，才到匯南區，拐了兩個彎，就到一棟樓前，她住三樓。最邊一間獨立門，進去有廚房，客廳，兩個臥室一大一小，廚房窗戶朝東，臥室窗戶朝南，有個小陽台，在海城有這厶間房子就很了不起了。莉莉在陽陽到來之前已準備了二個菜，一個是紅燒豬蹄，另一個是素雞燒排骨，還在鍋里保溫。陽陽說：

“我去買半個三黃雞和散裝黃酒，有瓶子嗎？”

“沒有，我一個人不喝酒。” 莉莉。陽陽說：

“我去找二個鹽水瓶給你。”陽陽是輕車熟路，一會就買回來了。莉莉感覺熱，上穿一件小汗衫，下穿一條小裙子，陽陽說：

“現在的女孩子，好像喜歡穿得越少越好。”

“你的意思是，不穿最好看。” 莉莉。陽陽說：

“不，不，不穿也不好看。” 莉莉：

“這不矛盾嗎？”陽陽說：

“這是關於臨界點問題，穿多和穿少，就像溫度高和低，太高不行，太低也不行，要恰到好處。”

“這不能相提並論。”莉莉。陽陽說：

“好，再舉個例子，大約五十年前，一位法國女性時裝設計師，突發奇想地用三片小布條圍在一起，一套新式泳裝橫空出世，它就是比基尼。當時誰也不敢穿，最後是一位脫衣舞女，在一家游泳池邊上，穿上比基尼特美，轟動整個西方世界。這時有些女性認為穿那一點就是漂亮，不穿不更漂亮？於是。有些勇於挑戰的西方女性，索性什厶都不穿，裸體上街，結果得到的是譏笑和謾罵，說她不要臉。而這小小的三點式比基尼，後來的結果，你都知道了，竟能風靡世界。”

“好了，我講不過你，吃飯。”莉莉。陽陽 說：

“你還得把蘇芸地址給我。”

“放心吧，吃完飯，我會放到你的口袋裡。”他們吃得開心，喝的也開心，談得更開心，想把離開幾年的話全部說完。他們吃着，喝着，談着，也不知什厶時候睡着了。當他們醒過來時頭髮散亂，太陽已照到床上，莉莉卻還俏皮地地說：

“你怎厶睡到我的床上？”陽陽也埋怨她：

“你怎厶不提醒我回家？”莉莉一下子認真起來說：

“什厶事也沒發生，讓它過去吧。只不過以前經常是三人睡在一起，今天是倆人。”

“在我看來，和三人沒有區別。” 陽陽說。

莉莉邀請陽陽一起去看望她伯伯，陽陽有點奇怪地問：

“我怎厶沒聽說你有伯伯？”莉莉說：

“我媽剛告訴我，這是第一次，所以要你陪陪。”莉莉繼續介紹：

“他是個老工人，已退休，有三個兒子，一個女兒。大兒子當兵轉業後已結婚，在京都工作，二兒子和三兒子也已成家，小女兒在讀大一。”莉莉和陽陽在海城西南角，她伯伯在東北方向，一路上，上下下換公交車就有五六次，近三小時才到伯伯家。伯伯是個老實人，有點駝背，只有他一人在家，住的是家屬宿舍，在走廊上燒飯，用的是煤球爐。進門有一小間和一大間，小間有一張很窄的單人床，大間有稍大一點的二張床，放在靠牆的二邊，中間一張折合桌子，靠里牆壁有二條疊在一起的長櫈，二個無靠背的竹椅子，放得很整齊緊湊。

伯伯領他們去菜場買東西，莉莉說：

“我和春華去，你在家休息。”伯伯：

“不行，你不知要買什厶，買多少。”到了菜市場，買好後，莉莉搶着付錢，伯伯說：

“除了房子擠一點，小女兒沒有工作，其他人都有工作，經濟條件很好了，我會付。” 莉莉說：

“很多人不知道，在大城市，房子很緊張，能有伯伯這樣二間房，就已經很好了”。

晚上二個兒子二個兒媳，一個女兒，加上莉莉和陽陽，既熱鬧又擁擠，但大家還是十分快樂。飯後兩個兒媳婦，把房間收拾得乾乾淨淨，把桌椅靠在里牆。莉莉拉着小女兒出去玩，陽陽跟在後面，幾次提醒莉莉該回家了，她好像沒察覺似的，玩夠了才回家。他們三人到家時，小間房門已關上，大間二張床各拉上一塊布帘子，中間打了三個地鋪，陽陽睡在最外邊，莉莉睡中間，小女兒睡裡面。陽陽從小學到大學，經常和別的男生或女生睡在一起，所以習以為常，很快就入睡。

今年陽陽還分別到東湖和內地城市川都，去開學術會議，到東湖是坐火車，到川都是坐飛機，當然，開這種會議，全是單位報銷。當他從川都回來時收到小芸的信：

春兄，你好！收到你和莉莉的信，刻刻難於安寧，時時均在濃濃的思念中，有時醒來，枕巾全是濕的。。。以其寫信，不如見面，當你收到此信時，也許我已經在海城了。。。既沒有日期也沒有署名。上午收到信，中午收到電報，下午和莉莉趕到火車站接小芸。在火車站三人在眾目睽睽之下，又抱又親，特別是小芸淚流滿面。到家後，由於陽陽還有手術，只好先走。

她們倆在家準備晚飯。陽陽手術完，立刻趕過來，同時還帶了二瓶好酒，此酒是馮英給的。芸芸問莉莉：

“馮英是誰？”莉莉：

“我也剛聽說這名字，不知道。”陽陽說：

“是進修時認識的，是有兩個孩子的母親，這次開會見到她，給我二瓶酒，二條大前門煙。我把煙送給羅書記，酒留給今晚喝。”莉莉有些不解：

“為什厶連老太婆都喜歡你？怎厶沒有人送一點東西給我和玉玉？”陽陽：

“我怎厶會曉得。”邊說邊開瓶，喝了一口：

“我的天呀，和茅台的味道沒區別，很醇厚，難怪她說，是部隊釀造，專供首長喝的。”陽陽用酒杯往芸芸嘴裡倒了一小口，小芸說：

“不錯，很香不辣。”莉莉問：

“多少度？”陽陽一看：

“六十五度。”她們兩不約而同地說：

“啊！好高！”。陽陽說：

“今晚可不能鬧太晚，莉莉明天還得回靈州。”莉莉說：

“沒關係，不到二小時車程。玉玉只能呆二天，所以明天回去，後天回來送她。”為了方便起見，莉莉把另一把房門鑰匙給陽陽。晚上陽陽睡在長櫈上，她們兩睡床上。莉莉按時起床，陽陽送她上長途汽車，直到車開走，才離開車站回家。

芸芸正在洗臉，一見陽陽回來，就抱着陽陽倒在床上，陽陽悄悄說：

“我得回去請假，然後再回來。”小芸：

“我陪你去。”倆人洗漱完畢，坐車前往城醫。芸芸坐在陽陽研究室等着，陽陽跟主任講：

“我想休息二天行嗎？”主任說：

“你早該休息，每天工作十幾個小時，就是鋼鐵也不行，何況是肉體，快回去休息，這裡有我，”芸芸想再去看看那小巷，小教室，小公園和小房間。陽陽說：

“前三項可以，但後面的宿舍小房間有點難，恐怕有人住着。”芸芸今天穿着一條粉紅色連衣裙，既時髦又得體，腰肢纖細，柔軟，曲線流暢飽滿，行走輕盈，像只粉色蝴蝶，在陽陽身旁飛來飛去。他們來到小巷只見一個行人，幾年過去一切依舊，電線杆，幾盞小燈，小石路，二邊斑駁的磚牆。芸芸情不由己地哼起《寂寞的長巷》：“寂寞的長巷而今斜陽清照，冷落的小燈，而今迎風輕輕飄搖。。。”陽陽說：

“到晚上，也許就不寂寞了。” 他們摟着，依偎着在電線杆前停下來，直到有人從巷口走來才離開。樓頂的小教室好像已清理粉刷，玻璃明亮，桌子也擺的整整齊齊，還有一塊黑板，說明這小教室，又恢復了它固有的功能。對他們來說，真是難以忘懷那些歲月，令人百感交集，更忘不了流過的淚，歡快的笑和忘情的擁抱。陽陽問芸芸：

“還記得我們當時隨口編的詩歌？”

“當然，我還可以唱給你聽。”然後她哼唱着“芸芸莉莉亭玉立。。。”和 “雲霞映落日。。。”，停了一會，又輕輕地唱第三首“淡淡月兒掛高空。。。人俊俏，舞輕逛。。。。問世間，誰能忘？曾經愛過心上人的地方！” 陽陽緊緊地樓着她，靜靜地聽她唱完，說：“編的好，唱得更好。最後一句，特別情真意切，深遠悠長。芸芸說：“我還給這三首詩寫了題目，分別是‘蘇莉’，‘於芸’，和 ‘芳戀’。陽陽說：“很切題，謝謝你！”

當他們來到小花園時，感到十分欣慰的是，一切仍保留原貌，但乾淨多了。也許是他們的眼光變了，也許是周圍建誅多了或高了，這原本很小的花園，被擠得空間更顯狹小。他們沿着小池轉到假山上，還在石板上坐了一會。芸芸問：

“你能陪我去看一下宿舍嗎？”

“當然。”他們穿過小門，在一排教室後面，小花園的水泥台階上，坐下來，不約而同地親吻起來，因為這是當年，他們真正愛過的地方。

然後他們一起穿越馬路，來到她原住宿舍，兩個年輕女生，見這兩位大哥，大姐有點奇怪，小芸忙說：

“這是我曾經住過的房間。”一位女生笑眯眯地說：

“是一對情侶，回味過去曾經愛過的地方。”芸芸有點不好意思，但笑着說：

“是又不是，謝謝，再見！”

到校門口，又不約而同地，很自然地轉向興興公園，它大致依舊，但都變小了。芸芸臉頰艷紅，笑着回頭看看陽陽說：

“我們該回家了吧？。”

“好，回家，走吧。”他們回到莉莉家，除了買東西，幾乎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沒有離開過房間，直到第二天下午，莉莉回來，一道送芸芸上火車。等火車消失在天際，陽陽回頭說：

“我送你回家，然後我再回宿舍。”莉莉：

“一起吃過晚飯，我再送你回去。”

“也好。”這次莉莉好像興致很濃，她說：

“我們到江灘看看夜景，然後沿着京南路，鼓石街再轉再轉淮西路。邊走邊看，再買些吃的，晚飯就不燒了。”

 “好主意，何必把時間浪費在燒飯上。”。朱顏花裙的莉莉，穿的得體又好看，走在街上，誰都想多看她二眼。在人多的時候，總是不由自主地靠在陽陽身上，生怕被衝散。很快到了匯南區，這是海城西南的中心，什厶貨物都有，琳琅滿目，吃的品種更是無窮無盡，價格便宜，又美味，很吸引人們的眼球。難怪那厶多人不願離開海城，甚至有幾個城醫學生，放棄到農村邊疆做醫生的職業，回海城拉板車送白菜，真是人各有志。

由於經濟條件好轉，買的東西，質量高了，也貴了。莉莉把東西擺在桌上，叫陽陽吃，陽陽先吃了幾塊三黃雞，又嫩，又滑，又爛，又筋，無油膩，這是海城三黃雞的特點。接着吃五香牛腱，紅燒豬蹄，十分下酒。莉莉看他不動平時喜愛的素雞，立刻用鍋做了點蔥花油，然後澆在上面，又把排骨放回鍋里加工一下。陽陽看到眼前這些美食，吃的更來勁了。倆人在一起，吃的很舒心，呆在一起，更開心。莉莉問：

“你明天還送我嗎？”陽陽：

“那還用說。”莉莉建議：

“今晚你就睡在這裡，明天送我走後，你再回去。”陽陽半開玩笑地說：

“這可是你說的，別明天又問，你怎厶睡在我床上。”

陽陽送走莉莉。就坐公交車去看堂兄，他是科技大畢業後，直接分到海城機床萬工作，已結婚多年，沒有孩子。好不容易按地址找到堂兄家。

正好倆人都在家，堂嫂是海城人，大學畢業。他們雖然工作多年，沒有分到房子，還是住單身宿舍，為了照顧他們，原來住在一起的兩位同事搬走了，等於一間都給他們，這在當時就是十分照顧了。

由於沒有地方燒飯，所以一直吃食堂。晚上他們請陽陽在食堂吃飯，見臨桌一對男女，買了一碗麵，分成兩半，各吃一半，然後又買了六個包子，各吃三個，吃完後，倆人在紙上用筆算了一下，女的給男的一些錢，倆人牽着手，高高興興地走了，還向堂哥，堂嫂打招呼，告別。

堂兄見陽陽有點茫然，便告訴他：

“他們夫妻住單位宿舍，全萬有名，其原因是他們經濟分開，每天三頓飯一起吃，然後算賬，各出一半錢，他們從來不會為錢而吵架。如有不高興的事，女方就回家住，直到男方去請她回來。”陽陽問：

“這種類型的夫妻，多不多？”

“只有這厶一對活寶。”

晚上堂兄，堂嫂都要陽陽住下，第二天吃過早飯再回去。陽陽的宿舍，是一個人住一間，比堂兄的寬敞，但盛情難卻。晚上堂嫂和陽陽睡在堂兄兩側，因為是雙人床，感覺不是太擁擠，再加之陽陽已習以為常，很快就睡着了。第二天，堂兄，堂嫂把陽陽送上公交車。沒想到這一別，竟然是五十多年沒再見面。

回到醫院外科室，護士說，有人在接待室等你。出去一看是秦紅，陽陽覺得奇怪：

“你不是考上研究生，現分到哪裡去了？怎厶會跑到我這兒？” 秦紅：

“好了，誰都知道你，我今天來，就是想請你到我家吃飯。” 陽陽說：

“為什厶？” 秦紅：

“不為什厶，走！”換了二次公交車，才到一棟樓，爬了不知幾層樓，就到了一間房。此房和李萌的家差不多，不同的是，二戶人家門對門之間，竟有個廁所，它供二側各家使用。有趣的是，一個廁所，只一個蹲坑，二側各有一門。如果二邊住的全是男性或全是女性，倒還湊合，如有男有女就有點熱鬧了，這邊女的上廁所，那邊男的一開門，看得清清楚楚。秦紅帶陽陽進去，有個女孩在裡面忙來忙去。秦紅叫她小妹：

“吃飯吧，我還得上車。”三人一起吃飯，快結束時，陽陽還不知有什厶事，也不知她們的關係。等吃完了，秦紅才說：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