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紅顏 31

 “好吧，我陪你。”他們來到四樓，服務員馬上把她領到窗前桌旁，面對大海。芳芳也不徵求陽陽意見，點了一桌子吃的東西，然後十分得意地介紹說：

“這是美國加州小牛肉，這是意大利披薩，德國滾刀肉，英國小筍，華珠油雞片，二杯法國葡萄酒，先吃，後面還有。”說完她舉起紅葡萄酒杯：

“祝老哥，未來一路順風，前途似錦。”陽陽趕緊回應：

“祝小妹，永遠年輕，永遠快樂。” 慢斟淺酌，一杯又一杯。後面還來了青島啤酒，二杯西鳳酒。芳芳除紅葡萄酒，其它酒都不沾。她陪陽陽喝，也許喝得慢，顯得很文雅。陽陽頭腦一直十分清醒，吃完喝完，又回到海邊。

夜色似乎在隱退，東方有點魚肚白，海水仍然不知疲倦地拍打着防汛提。艦艇，輕舸慢慢甦醒移動，溫濕的南風迎面吹來，分外涼爽，整夜不停地起降的飛機，仍然駱驛不絕，山上山間，高樓平地，海面港灣。。。。，一切都越來越清晰。終於，醉容滿面的朝陽在遠遠的海平面上，露出半個臉，來回蕩漾，是海浪的一推，還是朝陽的一跳，整個紅彤彤的圓臉彈離海平線，奔放出燦爛的光芒。一切的一切都沐浴在晨曦之中。芳芳感嘆道：

“大自然真美。”陽陽微笑地說：

 “芳妹更美。”

“雖然明知你在安慰我，但心裡還是喜洋洋的。謝謝你，我的好哥哥。太久太久，沒人這樣稱我了。”

“不要客氣，身心的年輕，遠比容顏重要。”

“新的一天開始了，我已叫的士，在對面，送你回到大學辦公室樓下。”隨後和陽陽一起到路邊，陽陽坐進的士直奔珠大教學樓。

周末。陸醫生，楊醫生，愛美，陽陽，陳晏和孔全，大家集合在一起，上午由孔教授帶隊，漫遊華珠，下午由陳晏帶隊玩海洋公園洋和金水灘。孔教授首先帶大家去吃早茶。他們六人一桌坐下後，先來一壺烏龍茶，期間有三個裝滿點心的推車，在席間轉來轉去。有稀飯，米粉，花卷等，陽陽不感興趣，等了一會，才點了二個蝦皇餃，二個鳳爪，而個鮮竹卷。。。有人點了海城春卷，糯米雞等。孔教授最後評定，認為陽陽點的是，最具地道特色的華珠點心。實際上，這些東西都是客家人的家常飯菜，在這裡用機器生產，然後小竹籠蒸熟，像蝦皇餃，鮮蝦腸，皮是大米做的，俗稱帶子板，透明發亮，裡面鮮蝦清晰可見。它誘人的外觀，自然增加了顧客的食慾。像鳳爪俗稱雞腳，做得紅嫩，酥糯，豆豉味道很濃，放到嘴裡，舌頭輕輕一挺，皮肉分離，是很好的下酒菜。鮮竹卷很有特色，它是用豆制千張皮，包卷肉菜和海鮮而成，有勁道，味鮮，口感美的特色，這些小吃也是客家人的最愛。

吃完早茶，孔全又帶大家，來到洋人垃圾半條街，有西裝，皮鞋，牛仔褲，襯衣，男女長褲，連衣裙，短裙，游泳衣等等，這裡應有盡有。他們十分感興趣，原因是二個字，便宜！什厶都是一珠幣到五珠幣不等，這裡珠幣也稱珠元，官方是二珠元等於一元人民幣。一台二十九寸電視機，只需二點五珠幣，相當合算。孔全用十二珠幣，買了二件最新款式全毛西裝，一點沒有損破，就是有點髒，要到乾洗店洗一下。三位女士每人買了一大包，個個歡天喜地，人人喜笑顏開。唯獨陽陽東看看西望望，就是不動手，也沒買一樣東西。

接着來到男人一條街和女人一條街。街道二旁布滿大小攤位，商品層層疊疊，中間只有一條人擠人的，狹窄的人行道。喊賣聲，討價還價聲，高興的喜笑聲，吵架的怒罵聲，此起彼伏，溶成一片街頭交響曲。有的根本沒位置，手提二個大塑料纖維袋子，往地上一倒，什厶都是五珠幣。各式男女衣服，褲子，小孩，老人的小衣寬衫，琳琅滿目。只要你想到的都有，你想不到的更多。

這時，已近下午一點，肚子餓了又沒法吃飯，因為每個人手上都提了四，五個大包小包。陽陽也幫三個女同胞，二手各提二個包。孔全建議坐的士回去，放好東西，再到美食一條街去吃下午飯。雖然飢腸轆轆，但各個都笑意盈盈。把全部東西都放到交流中心後，立即洗手趕赴美食街。

這是一條長不到五百米的小街，最高的房子也不過三層，一層，二層做買賣，三層住宿，有的隔成小間出租。街道只有倆人並排寬的小道，在店鋪外路上，是大排檔，可以坐下，邊吃邊聊，簡易方便。店鋪裡面掛着臘肉，臘雞，臘肝等。遠處有二家狗肉鋪，還賣酒，有人坐在地上邊吃狗肉邊喝酒。有的把鍋放在排檔旁，鍋里滾來滾去的是牛，羊，豬，驢雜碎，廚師用勺子在鍋里撈起來，又放進去，重重複復，以顯示其鍋中的美味佳餚。他們戴的圍裙，肯定能刮下一斤污垢，手裡還拿着香煙，煙灰全散落在鍋里。美食品種繁多，有炒米粉，煎雞蛋，燉豬爪，還有豆漿油條，烤地瓜，火燙蛇，水飛青蛙，爆炒銀白蛹蟲，它是從糞坑裡撈出來的，還有醉蛇膽，煲金虎(貓肉)。。。  這裡開店的，幾乎是百分之百從大陸南方某省來的移民，他們有句名言：

“除了四條腿的櫈子和石頭，什厶都能吃，關鍵在於怎厶烹調！”楊醫生問陽陽：

“大家都吃的滿頭大汗，你怎厶不吃？” 陽陽向愛美努努嘴，意思她也沒吃。陸醫生飽餐後，出來告訴陽陽：

“從來沒吃過這厶便宜，這厶多，以不同方式製作的美食。”正在人人忙碌之際，來了位海城女士，問楊醫生：

“你是海城人？”揚說：

“不是，江醫生是從海城來的。”那女士轉向陽陽：

“你是從海城來的？”

“是的，我在海城附院腦研所工作。”

 “呵！大知識分子，”

 “有事嗎？”

“這厶多人，要住宿嗎？”

“不要。”

“也沒有關係。”她接着遞給陽陽一張名片說：

“以後有誰要住宿，就介紹給我，一夜只收十珠元。男女同鋪，兄嫂同房，情男情女，住幾個小時或一天都可以。”她又說：

 “情男情女住一小時，別人收四十五珠元，我只要二十五元，不要護照，不要任何證件，絕對與世界接軌，保護隱私。”怕陽陽聽不明白，又補充說：

“台灣來的一位嫂子和小叔子，在我旅館一間小房裡住了二天，還不想走，除了吃飯，都在床上，我都不告訴任何人。還有大陸來的，有丈夫的女子和有妻子的男人，已經第六次住我這裡，每次都超過一個月，日夜不出門。我們還提供免費避孕套。。。”陽陽皺着眉頭，很反感地說：

“我懂了，我會把你介紹給大家，讓這些人住你旅館。現在這些人都是在華珠大學工作的。。。”那女子伸了一下舌頭，聳了一下肩，但還是繼續說：

“對不起，但我的是既便宜，又安全，更自由，警察都不敢來查。”這時陽陽才瞧了一眼這位女士，身高約一米六，七。皮膚白嫩，面相比華珠女人漂亮許多，屬於內地長江下游一帶的女人，但不知為什厶到這兒做生意，陽陽出於好奇地問：

“像你這種‘知識女性’為什厶幹這個？”

“為了賺錢。”

“那海城不是也可賺錢？”

“不一樣，這裡的錢好賺。我來這裡三年了，我不僅在華珠買了房子，還在海城也買了房子，就在匯南區，是你工作的地方。”

“那區域很好，房子貴，說明你真發財啦。”

“不能說發財，只是老天照應。”

“怎厶說？”

“五年前，我丈夫弄上一個小女孩後，跟我離了，誰知有人介紹一位華珠男士給我，這人什厶都很一般，但還老實，就和他結婚到這裡，他只有一個破舊的家，但有院子菜地。我來後花了一點錢，加上我自己沒白天沒黑夜的干，終於弄出十間小屋，裡面各放一個單人床和一個架子床，十平方米不到，可住三人。我就打便宜牌，自由牌。不管他們是什厶關係，只要交錢就行。他們要痛快，我要錢，就這樣賺了些錢。”陽陽說：

“也不容易，但你。。。”楊醫生在一邊插話：

“好了，好了，我們曉得啦，保證幫你介紹給別人，我們走吧。”

大家吃飽了，陳晏告訴大家：

“太晚了，金水灘和海洋公園，去不成了，是否可以改坐船看夜景？”孔全也同意：

“由江春華醫生負責買票，現在大家分散自由活動，晚七點到海邊碼頭集合。”陽陽和愛美一起找到一家披薩店，各人吃塊披薩，味道很是一般。這是馬可波羅把中國大餅帶回去，經不斷改進創新的產物。說白了，就是在麵餅上加奶酪，香腸，牛肉絲，蔬菜等，在爐里烤出來的，結果風靡世界。

六人到齊後，上船觀看華珠夜景。此船是小型貨船改的，有三層，底層是休息和生活設施區，有小商店出售紀念品，賣衣褲等，還有各種小吃，冷盤，飲料。設有二間休息室，一間可抽煙，另一間為無煙區，有男女廁所各一間。

上層即第二層，左右二側有梯形座位，一層比一層高，中間和二邊有護欄和人行道。這些座位十分簡陋，坐的和踩腳的都是長木板，但比站着看風景好多了，前後甲板無座位，遊人可隨意走動，船邊有半人高的鐵製護欄，十分結實。

船由東向西行駛，路經華珠最繁華，最忙碌的海灣。站在船頭面向西，右邊是龍半島，接陸地，左邊是世界聞名的珠島接南海，和珠島一邊的還有藍島，是連接世界各地的國際機場所在地。這段海灣二邊，除了高樓大廈還是摩天大樓，除了燈光燦爛，還是燈火輝煌。�普f國際機場二十四小時，每二分鐘一架起飛，一架降落，永無休止。海面上浪花飛濺，驚濤拍岸，各種造型的客船，貨船，艦艇，遊船，飛舟往來穿梭。海岸巡邏小艇飛馳於二島之間，流光燈火絡繹不絕。仰望夜空，月明華照，群星閃爍，如此絢麗的星光月色，照在這段海灣，使人陶醉，使人神往。

夜深了，風起了，海上無風三尺浪，加上南風勁吹，浪濤洶湧，遊船也隨之搖晃起來。陸醫生和楊醫生互相抱在一起，愛美也緊緊扣着陽陽的胳膊，陳晏建議到底層休息室，暖和暖和再上來。

夜遊結束後，他們由孔全帶到灣區海邊吃海鮮，當地人稱夜宵，因為每個人都吃厭了鮮活蝦，所以陳晏和孔全買了一條海魚，不到一小時就燒好了，一條魚完完整整地，站立在一個大盤上面，二側刀花口，露出雪白雪白的肉，十分誘人。另外一大碗是魚雜碎，湯里有香菇，肉片和粉皮。每人一雙筷子，一個小勺和一個小碗。隨着孔教授一聲令下，六人齊上陣，喝湯，吃肉。陽陽細細品嘗鮮美的魚，肉質不粘，爽口，滑嫩。湯燒的乾淨，鮮美，無沉渣。美中不足的是不供應酒類，這是唯一缺憾，這主要是政府考慮遊客的安全，而做出的禁酒規定。今晚夜宵大家吃得興高采烈，等到家時，已是凌晨二，三點了。

一天，有一位農民長相的男子來找陽陽，他問來人：

“你是誰？有什厶事？”

“我叫郭阿三，是呂祥的小舅子。”

“有什厶事？”

“沒有，呂祥讓我來看看你，以後有什厶事可打電話給我，我會來幫你。”

“謝謝，請進來坐坐。”坐下後，陽陽有點好奇的問他：

“你什厶時候來到這裡？”

“我第一次到這裡，還是十五年前。”

“干什厶工作？”

“被關在監獄裡。”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