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的脾氣和拉鎖兒正相反,很獨立,很靜。 白日裡總是找個最暖和的地方咪在那裡,老神在在的樣子。 真佩服它的耐熱,大夏天,剛開過的汽車,車前蓋只能用“滾燙”來形容,而貓恰恰喜歡跑到那前蓋上睡覺。 不過和拉鎖兒一樣,貓也黏人,特別是黏茜。 茜看書,它就一屁股坐在書上。茜看報,它也不客氣地坐在報上,報紙兩面都攤開,它卻一定坐在茜正看的那一面上。 中午茜有時在會客室的躺椅上打個盹兒,貓一定會竄到茜身上,舒舒服服躺下來,茜是假寐,貓可是呼呼大睡,身子隨着茜的呼吸上下起伏,一副掉在福墩子裡的賴樣子。 我們出去散步,拉鎖兒永遠一馬當先沖在前面,貓也捨不得和人分開,但總是跟在隊伍末尾。於是乎前面一狗當先、熱情激昂,時不時回頭汪汪吠叫,嫌走得太慢;中間兩個人不緊不慢、細語輕聲、優哉游哉;最後跟個吊兒郎當、東張西望、不情不願的貓先生,偶爾還喵嗚喵嗚,嫌走得太快。我們這支隊伍,實在是鄉間小路上一道很奇特的風景線。 毛先皇說過,凡有人群的地方都分左中右,也許這話到了美國要變通一下,凡養有貓狗的家庭,走起路來都分前中後。
但是說貓不愛動絕對失之片面,貓只是在我們習慣的活動時間不愛動。 到了我們不想動、要睡覺了,它卻正好要打起精神出門做它的正事兒了。 我們看不見它怎樣做到的,反正它時不時會在廚房門前台階上把自己頭晚的獵物整整齊齊排放開來: 老鼠、麻雀… 然後對着驚駭不已的茜喵嗚喵嗚地誇功。 據說貓這樣做一是在顯示它的打獵技巧,同時又在表示:“看,我給你的禮物,我有能力餵養你呢!”
貓媽媽會把自己捕獲的獵物帶給貓寶寶吃,群居的貓會相互分享食物,獅群也會共享獵物。 貓如此將自己的獵物自豪地奉獻出來,說明它對我們重視愛惜,按說此時的茜應對貓極盡愛撫,以示感謝,然而茜就是茜,每每張徨失措地呆望着熱情邀寵的貓,口中急呼我來對付那可怕的厚禮。 寵物專家們認為此等禮物要慎重處理,特別不可當着貓的面丟棄,以免傷了貓的感情。 我如今已回想不起當年自己是如何做的了,但願沒有太草率從事。
人類所養的寵物大約以貓狗為最多,我猜這是因為人類大都有些自我中心. 而貓狗相對聰明,與人的互動程度較高, 這就像人們在水生動物中特別喜歡海豚一樣。試想你有一位同事,每次見了你都自顧自地談他自己感興趣的事情,你能忍耐他多久呢? 假如我要養寵物,應該不大會去養魚,那熱帶魚雖然漂亮,但整天只會在水裡游來游去,對人毫無興趣,沒勁。
不過雖然人類和自己寵養的貓狗接觸頻繁,但對貓狗的心理也常琢磨不透。 相較而言狗對人的依賴性大,兩者之間互動更多,從人的角度看,狗還比較通透,一般看得明白。貓則要獨立得多,基本自行其是,人把貓做寵物,貓似乎把人當僕人。 美國男人常說看不懂女人,我覺得人也很看不懂貓。 一天清晨,我正在廚房裡看報,聽到貓在門外喵嗚喵嗚叫門,開開門,它老兄施施然從外面度着方步進來,卻不是單身,身後還跟了一隻細細長長、毛茸茸的動物,仔細一看,卻是一隻寵貂。 這寵貂跟着貓進到廚房裡,和貓吃在一起,玩兒在一起,睡在一起,如此幾乎一整天,貓似乎把那貂當做了自己的朋友、玩伴。 正玩兒到好處呢,也不知如何,貓就突然發起脾氣,撲到寵貂身上一爪摁住,一口把個貂兒咬死了。 一忽兒還象密友,一忽兒就是仇敵,根本翻雲覆雨,簡直莫明奇妙! 我們後來猜測,那寵貂不知是打哪家人家走丟的,在那人家時必定和那家的貓玩兒熟了,在主人監管下和貓和平共處、相安無事,於是碰到我們的貓先生也不知害怕,還跟了過來,殊不知那家的貓沒有加害於它,不等於所有的貓都不會加害於它。 趕上我們的貓先生不知哪根神經搭錯,不幸貂小弟就直奔黃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