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必然帶來進步，無論宗教或科學。懷疑精神來自於人類理性，人類理性來自於人類經驗，理性和經驗，都從屬於人類意識活動。

而人類認知的基礎和可能邊界，就是人類意識。懷疑作為人類意識的一種活動方式，並不能突破人類意識框架本身，懷疑可以幫助科學＂以及＂所有一切人類活動不斷完善進步，但它僅僅限於人類意識活動的可能邊界之內。這就是我所說的＂真實的有限性＂概念，與其對應的是＂真實＂與＂不真實＂的概念，後面這兩個概念，是人類意識當然也包括科學所不足以論道的。

按照佛教原理，整個人類意識活動都屬於＂第六識＂，它是一個層級的概念，由人類意識領域向下還有第七、第八兩大層級，而且這三大層級都是不真實的。然而，人類就連最初的意識層級都突破不了，因為突破＂第六識＂需要屏蔽一切意識活動。

＂真實的有限性＂是相對於人類意識區域（層級）而言的，我說科學是一種宗教，因為有兩點科學是無法證實也無法證偽的 一一一 人是萬物的尺度，以及人類意識的真實性。整體而言，這兩個不言自明的預設是不容懷疑的，但可以循環論證。而這兩者任何一個受到懷疑，科學就面臨萬丈深淵。

而只要這兩個預設不崩解，科學就仍然是科學，它仍然能夠完善自己和不斷前行，直到人類意識的層級邊界。從另一面來講，無論科學崩解不崩解，相對於廣義的人類經驗，科學永遠都是科學。

那麼科學有沒有可能解構自己呢？自我解構是可以在人類意識領域完成的，但自我超越則沒有可能，因為科學存在依賴於人類意識，無論你是否認識到意識本質的真或假。

我相信所有學科學的人會難以接受科學是宗教的觀點，而宗教的一個重要特徵是信仰，波普正是用可證偽性來區別科學與宗教，但從更大的宏觀而非演進的尺度上看，如上所述，科學同樣依賴不可證偽的東西，除非科學完全解構自己，我相信這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而直到那一刻為止，科學的墓志銘上才可以問心無愧地寫上＂科學＂這兩個大字，在此之前，科學並不能稱之為＂扳不倒的大山＂。

給游擊隊寫過一個關於科學進步與懷疑的回帖，結果飛了，萬維經常這樣，乾脆另寫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