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聽說過朋友的朋友，有為情自殺的。

一個是16歲的時候從16層樓上跳下去的。
聽說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在大學裡被追求的人太多了，爭到要打架，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想不開了。
這事讓人沒法不惋惜。花季啊，有人追還不好？

另一個比我們大，是很多年很多年前的事了。她喜歡上一個同事。
文化大革命時，他也受過苦。好學，也有志氣。
他們好象也好過，背着同事們。但是，他選擇別人結婚了。據說女方的父母，有一點點背景。
她走了，辭了職，出去旅遊，在一個誰也不知道小旅館裡，自殺了。
我沒有見過她，據說不是很漂亮很嬌美的樣子，想象一下，不知道為什麼會覺得她應該長得象三毛。

我就這樣對一個和自己沒有直接關係的人一直無法忘記。
前一陣子開始，我開始在各個場合看到那個男人。
他是一個成功的人。我看他出現在電視裡，在各種會場上。
他所到之處，都是被請為上賓，都要上台講話。
當他出現的時候，我周圍的人都在踮着腳，一副翹首以盼的樣子。
許多人跟我說，他真帥，真挺拔，真酷，他真會講話，他很有領導風度。。。
聽到這種讚美時，我從來都不附和。他現在什麼都有了，有家有孩子，有了名譽和地位。
男人也好，女人也好，大家都用崇拜的眼光望着他。
我可以理解，為什麼一個女子，為了他自殺。
他讓她無法割捨。即使那時候，他還什麼都沒有。

我很少看到他在公眾場合笑過。
大家排着隊跟他握手，爭着擠到他身邊照相。
我從來都沒有這樣做過。我會遠遠的看着他。看他英俊的不苟言笑的面龐。
想象那麼多年前的一個女人，現在在他的記憶里還會留下多少。
他還會不會偶爾想起，他還會不會偶爾心痛。

有一陣在我非常痛苦寂寞的時候，我偶爾會想到自殺。
但是看到他時，這個念頭就被自己掐得死死的。
他是如此出眾，就算是值一條命。
但是一個女人為他死了，他不會從此止步，他也不該就此止步。
能成一點事的人，都是有一點點冷酷的。他只在乎當時他在乎的東西。
有太多憐憫和溫情，她也不會死，他也不會成功。
她去了，他仍然是他，仍然會接受掌聲和崇拜。

你也許會被情所困，但是他不會，也不讓自己被情所困。
所以你愛得再深，再無法釋懷，你也要撒開自己的思緒，而不是先撒開自己的生活。

人的記憶里到底有什麼，我們誰都不知道。
就算他的記憶里有了你，又怎樣？他的生活還是他自己和他家人的。

2005/12/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