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林奇案錄第三部之川黔連環案

作者： 八峰

第二十五節

“楊繼龍，除了夥同張成謀殺邢大軍，你還有什麼事情沒有向我們交代？”周源變換了話題繼續問道。

“啊？還有啥子嘛？”楊繼龍眼珠子一轉、垂下了眼帘。

“你剛才說，張成害怕邢大軍會暴露你們往四川走私帶貨的事情——到底是什麼事情？帶的是什麼貨？是不是毒品？”偵探的問話一針見血。

“啊？毒品，呃——”楊繼龍目光閃爍、言語支吾，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你還想隱瞞嗎？看看這兩張照片吧——”周源冷笑了一聲、又拿出來兩張照片丟在了被審疑犯的面前：“這是你前天從大山鎮火車站接到四方客棧里住宿的兩個來自雲南的毒販，當天晚上你還在車站廣場附近的鴻福酒樓里請這兩個人吃過飯喝了酒。”

“啊？我，我不曉得他們兩個是毒販。。。”楊繼龍瞥了一眼照片後立刻低下頭去，雖然在竭力抵賴、聲音卻越來越小。

“你不曉得？嘿嘿，你以為雲南毒販是會隨便跟人打交道的嗎？你又是代表什麼人請他們吃飯？你跟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偵探冷笑起來、緊逼着追問。

“我。。。 我。。。”楊繼龍嘴唇哆嗦、竟然說不出話來。

“楊繼龍，你不要心存僥倖，我告訴你吧——這兩個雲南毒販第二天從大山鎮返回貴陽後立刻遭到逮捕，他們以武拘捕，結果一個被警方擊斃，另一個中槍後負了重傷；兩人身上攜帶的毒資和密信也被我們繳獲！而你，就是他們在大山鎮的聯絡人！”偵探加重了語氣。

“哎呀！不是咧，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只是個跑腿的、幫別人招呼那兩個毒販的——”楊繼龍帶着哭腔叫道。

“那你給誰跑腿？是誰讓你去接待招呼這兩個人的？”

“羅，羅經理、羅洪斌。”

“就是大山鎮上昌達貿易貨棧的經理羅洪斌嗎？”

“嗯，怎麼——你們知道這個人？”楊繼龍點點頭、繼而一驚。

“別廢話——你跟羅洪斌之間是什麼關係？他是你的上線吧？”

“是的，”楊繼龍垂頭喪氣地點頭承認道：“我來到大山鎮後，也是張成把我介紹給了鎮上昌達貿易貨棧的羅洪斌羅經理，他聽說我以前在四川長寧那邊賣過搖頭丸，就要我負責往四川那邊送貨，基本上是一個月一次。”

“那你每次送多少貨入川？送的是什麼貨？是從哪裡取的貨？是昌達貿易貨棧嗎？收回來的毒資呢？都交給了誰？”偵探繼續追問道。

“嗯，第一次送的少，大概只有半公斤，送的是白粉；後來基本上是每次一公斤，最多的一次有兩公斤。每次送貨都是由羅經理先通知我、我再到他貨棧的倉庫去取貨；收回來的毒資也都是全部交給他，由他清點入賬以後再扣除我的費用。”

“你見過羅洪斌記錄的那個賬本吧？”

“見過咧——每次交完貨款領取了我的費用以後、他還要我在上面簽字。”

“雲南過來的毒品也儲藏在昌達貿易貨棧的倉庫里嗎？”

“這個我就不曉得了——反正我每次去取發往四川的毒品就是到昌達貨棧的那個庫房裡頭，羅經理事先把貨都準備好了。”

“你以前也接待過從雲南來的毒販嗎？”

“沒有，這回是第一次。”

“那以前是由誰接待的？是羅洪斌自己嗎？這一次為什麼要讓你去接待那兩個雲南來的毒販呢？是不是讓你負責驗貨？”

“以前到底是哪個我也不曉得，可能就是羅經理自己吧——他每年都要去雲南那邊幾趟；反正這一次、就是那天中午接到了老羅的電話，我馬上就跑到他店裡頭，他跟我說雲南來了兩個送貨的，要我幫助接待一下、並且負責驗貨；”

“羅洪斌的上線是誰？”偵探突然問道。

“不知道，我真的是不知道！”楊繼龍漲紅了臉、睜大了眼睛說道。

“嗯，你再具體說說這個羅洪斌吧？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是本地人嗎？有家室嗎？你跟他打交道至少也有一年了，應該了解這個人的情況吧？”周源放緩了語氣。

“老羅個子不高，有四十多歲吧？單身一個，人其實蠻隨和的；他原來好像是在雲南那邊，還在泰國待過的；他不吸毒，信佛，還迷信得很，脖子上總戴起個佛像的玉墜；說是在昆明那邊叫啥子圓通寺的地方開過光的；身上也總是帶着從廟裡求來的平安符。”

“哦？拿他平常喜歡去本地的哪家寺廟拜佛求得平安符呢？”偵探繼續問道。

“不曉得，”楊繼龍搖搖頭：“我從來沒有問過老羅；上回去四川送貨，他還幫我也求了一張，說是隨身帶起能保佑平安；就是這樣的個東西——”

楊繼龍說着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一張對摺起來的黃色紙條遞給了偵探。

“嗯，有點意思。。。”周源展開了那黃色的紙條，看着上面用深紅色硃砂描繪寫出的符咒似乎沉思起來。

“除了你，還有誰經常去昌達貿易貨棧找那個羅洪斌？或者說除你之外還有誰跟羅洪斌的關係密切？來往比較多？”林文杰瞥了偵探一眼、有點不耐煩地向楊繼龍問道，他不明白周源為什麼突然對一張平安符產生了那麼大的興趣。

“嗯，好像鎮委會的那個姚秘書跟羅經理的關係也很好，他兩個人經常在一起喝酒下棋打麻將，我都看到過好幾次。”

審訊結束、錄下了口供之後，刑警帶走了楊繼龍。匡雲松站起來笑着對周源說道：“我真服了您了，審訊時虛虛實實真真假假，詐得那姓楊的弄不清底細、只好老實交代——可萬一他要是知道張成已經死了呢？您這一套詐術不就沒用了嗎？”

“嘿嘿，我這可不是單純的詐術，還得有點兒心理學和邏輯推理，”偵探淡淡一笑：“楊繼龍不過是從四川來到大山鎮的外地人，他怎麼可能跟久居此地、與本地黑勢力關係密切的張成相比？在謀殺邢大軍一案中，他是張成的下線，受其指使，不可能知道全盤計劃，而我們發現張成屍體以後又及時封鎖了消息，所以藏在團結村的楊繼龍不可能知道張成已經被殺一事。”

“周處長，對大山鎮派出所所長靳惠民怎麼處理？要不要馬上把他也控制起來？我覺得他很可疑，恐怕也是本案中的一個關鍵人物？”林文杰問道。

“這個派出所長的確十分可疑，而且他是張成的上司、是個在大山鎮能夠一手遮天的人物，肯定是個關鍵人物——”偵探點頭說道。

“這麼說——你也在懷疑靳惠民？”林文杰眉頭一皺。

“我早就開始懷疑此人了；”周源點點頭，“邢大軍被害那天晚上，靳所長跟我說他當晚九點鐘布置好了監禁關押任務、還去拘留所親自檢查了一遍之後就回家休息了，直到夜裡一點十分左右接到張成的電話後才趕回到派出所的拘押室；可是暗訪中他的鄰居卻告訴我、曾親眼看到靳所長當天夜裡十一點半都過了才從外面回家進門。他為什麼要撒謊隱瞞自己的行蹤呢？ 張成突然失蹤後，靳惠民卻表現得似乎對他一無所知？作為張成多年的上司也說不過去；這些都促成了我對他的懷疑。但是根據案情的最新發展，我覺得目前還不到要立即逮捕靳惠民的時候，他很可能了解一些涉及到本地區地下走私販毒團伙更深層的內幕，現在抓捕他，一來證據不足，二來可能會打草驚蛇，但我們應該立刻開始對此人實施秘密監控；還有一個人也需要立即被秘密監控起來——”偵探話鋒一轉：“就是大山鎮上昌達貿易貨棧的老闆羅洪斌。”

“嗯，都夜裡十二點了，要不明天再派人去？”林文杰看了下手錶。

“此事不能耽誤，越快越好——讓龍超和常曉君他們趕快過去！”偵探建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