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李一的“仙氣”已經變成“臊氣”,原來搶着沾“仙氣”的名人們都在搶着洗“臊氣”。
把一切都撇得一乾二淨,其實並不是一種聰明的辦法。最高明的手法就是馬雲的借力使力:“我只是借一個場所,借一個方法論,借假修真”。
如果馬雲把自己的三次上山“閉關”都說成是路過,編造痕跡太明顯,這就不是馬雲了,畢竟李一不是在山腳下開包子店,可以路過那裡買幾個包子順便歇歇腳的。上山是為了借一個場所,借一種方法,甚至就是衝着李一的假才去的。儘管旁人可以不信,但是他可以自圓其說,別人畢竟不是他肚裡的蛔蟲。無論怎樣說都有道理,這才是馬雲的風格,這才是阿里巴巴四十大盜的本色。假如今天李神仙沒有栽倒,那麼上山就不是為了去借“假”了,而是為了去求“仙”了。
不管馬雲是事後諸葛亮還是早有先見之明,有一個字始終是一致的,這個字就是“借”。自從在《孫子兵法》中出現了這個“借”字,註定會成為古今能人之高招,註定會成為江湖術士之絕技。
春秋後期,晏子借用兩隻桃子計殺“齊國三傑”:田開疆、公孫捷和古冶子,替齊景公解決了後顧之憂。這就是“二桃殺三士”的成語故事,更是“借刀殺人”之經典。諸葛亮借曹植的《銅雀台賦》,無中生有,把“二橋”改成“二喬”,激怒周瑜,堅定他對抗曹操的決心。毛澤東借“西安事變”逼老蔣停止剿共,借紅衛兵端掉了另一個司令部,借批判孔老二來批判林彪。鄧小平借對越自衛反擊戰重新樹立了自己的威信。美國借越南在南海挑戰中國。中國借朝鮮給老美製造麻煩。。。
借,利用也。如今的“借”術,已不是單向的,而是雙向的,相互利用,相互借力。李一之所以能借江湖騙術成為“神仙”是因為電視台想借這個假神仙增加人氣增加收入。樊馨蔓寫《世上是不是有神仙》,是想借李一的名氣來賺錢;反之,李一也需要借樊馨蔓的書來抬高自己。在書上撰寫推薦語的名人也是自有所圖,與仙人為伍,可以提高自己的身價;反過來,李一是求之不得,有這麼多名人替他背書,騙錢更加容易。北大教授借李一的仙氣賺錢,李一借北大教授的名氣賺錢,各取所需、各得其所。所有為了建造李一神塔而添磚加瓦的人,目的都是為了自己。
“借”術其實是很有效的,如果玩成連環“借”術則更有效。李一借在市政府大院開道醫館結識有權人,再借有權人的權力得到了縉雲山紹龍觀,接着借這個詐騙平台掛上了著名電視台,然後借電視台的背書,趁熱打鐵地去招攬更多名人的背書,最後借聚集起來的名氣騙錢偏色。早年,李一曾經找過野人,茫茫原野,野人難覓。即便想玩什麼騙術,充其量就像周老虎一樣,借用一張野人的圖片,把自己塑造成“李野人”。或許是在天當被地當床的時候李一悟出了一個道理:找人不如被人找,最好是被名人找,讓名人們尋覓之人當然只有仙人了。於是一個古老的騙術借屍還魂了,於是一個借屍還魂的騙子被人捧到了天上。
借眾名人之力,從找野人到當仙人,這個故事已經夠神了。李一的故事可以成為玩“借”術之經典。不過,當今玩“借”術這一絕世武功的高手多得是,他們絕對不服氣,都在暗中捂着自己鼓鼓的口袋說:李一算什麼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