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春天的故事

  轉眼又是來年的春天,可這個春天,雖然輪迴的萬物復甦,卻不能用生機勃勃來形容；雖然百花齊放,卻不能用風景如畫來描繪，因為,2018年3月,美國和中國的貿易戰正是打響了。
  大周末,約好星期六,在布萊恩父親老布萊恩農場打獵野豬並會餐（party）。布萊恩邀請了狄克和他的妻子卡洛琳（Caroline）；律師凱利和她的丈夫比爾（Bill）；他的大學同學推特副總裁克拉克（Clark）和他的中國妻子王艷華；愛麗絲邀請了公司總裁巴里特和妻子波妮（Bonny），還有他們15歲的兒子巴里（Barry）。
  這個季節,野豬出來覓食,農場是踐踏的肥地。老布萊恩每天早上,都得先到菜地附近放幾槍。聽說兒子布萊恩的同事前來打獵,他高興的手舞足蹈的準備獵槍和子彈，準備燒烤鐵架和木碳用來烤肉。野豬肉、野鹿肉，幸運的話，還可能打一隻野兔和山羊。他備足了啤酒飲料，就等客人喜鬧農場。
  上午11點，客人全到齊了。
  狄克、比爾、克拉克、各拿一把Bolt Action 自動步槍,巴里特和兒子巴里用一把槍。在老布萊恩劃定的區域內出發了。布萊恩開敞篷車,負責拉運獵物。律師凱利和丈夫比爾因為星期天有約,晚上要趕回紐約,所以按事先的安排,只需要安扎2個帳篷,由狄克夫妻、巴里特一家享用。愛麗絲和王艷華一組；凱利幫忙和波妮一組安裝。這些人,準備痛痛快快的玩兩天。
  隨着幾聲槍響,已經有了收穫。布萊恩開着敞篷車拉回3隻野豬,1隻野鹿。老布萊恩開始剝皮解肉準備燒烤。
  在帳篷即將安裝完要擺設蓬內物品時,愛麗絲和王艷華開始討論美中的貿易戰。
  愛麗絲首先說,10年前,我和布萊恩去的中國,並收養了兩個女兒。那時的中國很窮，但生活環境還可以。不亂,應該說大多數的中國人都很守規矩,不像美國,總有槍擊案。這麼多年,是美國幫助中國加入世貿組織後,中國才有了發展,賺了很多錢,百姓也富了,但中國仿製品太多,放開了之後,沒有知識產權是否侵權的概念,所以導致被特朗普政府在本月22日,徵收中國500億美元的關稅,並實施投資限制。
  王艷華馬上笑着說,“這也就意為着中美貿易戰的開始。”
  愛麗絲鎖住一條絲繩後說，“沒錯。結果很可能是兩敗俱傷。”
  王艷華接着問：“明知道結果還要做,為什麼呢？”
  “為了不讓中國共產黨的強大！”在旁邊的凱利接過了話，“如果中國是民選總統的國家,美國絕不會限制中國的發展,但現在的中國太強大了,會改變世界秩序。”
  “還有就是美國製造業規模和全球供應鏈回流的問題,目前的美國人失業率上升,而製造業的工廠都在中國。”愛麗絲又補充說。
  “可惜晚了。”王艷華有點得意的樣子說,“中國已經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貿易戰,就能讓中國回到30年前？這是不可能的嘗試。”
  凱利像是律師出庭辯護,她說,“特朗普政府採取的是先強硬,再溫水煮青蛙的政策,我相信這是暫時的,一旦限制高科技領域，中國即使不倒退,也會停止不前。”
  王艷華笑着說：“你那麼確定？”
  凱利不屑地說,“美國在過去幾十年幫助中國,向中國投資、幫助培養人才、打開世貿大門等等。過去的25年，是 美國重建了中國，可是中國卻對美國有種種挑釁,這不是忘恩負義嗎？所以,必須得制裁。”
  王艷華不想和這位凱利律師爭辯，突然她想和她們開個玩笑。於是她笑呵呵的說,“沒事的,中國有34個省級行政區,23個省,5個自治區,4個直轄市,2個特別行政區。5個省就是一個東南亞，6個省就是一個亞洲,12個省就是一個歐盟。一個深圳的GDP就趕超了俄羅斯。直轄市和特別行政區還沒用呢。有資源,互補。這就是一個局部的世界,雖然沒有美國富裕，但中國人吃苦耐勞,過得去,所以，制裁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凱利馬上驚疑地問：“王小姐在哪兒高就？”
  “我嗎,退休了。每天炒股票。”王艷華仍然笑着。
  “這麼年輕就退休了？”凱利又歪頭問。
  “我45歲了,全職太太,在家照顧丈夫克拉克。”說完王艷華拿着一個尚未吹起的汽墊床走進帳篷里。不知為何,她有點討厭這個凱利。”
  這時布萊恩又運回一車獵物,青一色,全是野豬。老布萊恩告訴兒子,快讓打獵的客人回來吃烤肉。
  打獵的爺們都回來了,巴里特和巴里父子倆,是最後回來的,巴里的手裡拎了一隻很大的野兔子。
  一陣風過,刺鼻的肉香味飄向農場的周圍。
  男人們在講述着圍獵野豬的心得,女人們在吃着肉串話起了這迷人的春色。王艷華因不喜歡吃野豬肉,她想到處走走。她看見布萊恩、愛麗絲收養的兩個中國女孩伊娃、愛娃,想上前用國語打招呼,可兩個孩子已經不會講中國話。不知不覺中，她漫步走到了池水堂邊。
  馬上過了3月,這春天是真的飄然而至了，漸漸泛綠的山丘,鬆軟的泥土,燃起了生命的春色。農場大片土地,所有沉睡的種子,灼穿了冬日的寒意和冷,破土而出的幼苗，茁壯成長。這是大自然賦予生命的一種變換的姿態,春夏秋冬，四季輪迴，有播種，就有收穫......
  是啊，王艷華想：不論美國人還是中國人,生命都有自我特定的形態，這形態包含着特定的生命信息。身在地球村的人,是和平共處,而不是敵對和殘殺。不論你是黑人、白人,還是黃皮膚人,都要經歷有生也有死的歷程，改變不了時令軌跡，都有稚氣和成熟的時節。生命的壯舉應該是世界大同,萬疆同樂。
  王艷華這位曾在中國傳媒大學任教的老師,今天在異國他鄉的美國,終於領教了這春天裡的故事，是如此的殘酷和令她不寒而慄。她在心裡嘆道：即使你美國奪回了在中國落戶的企業,大多懶惰的美國人，會去工廠做小工嗎？
  她的心裡由歡快的，暖暖的,愜意的,開始變的不可思議的冰冷。
  突然，一位男士高喊：“親愛的艷華，你愛吃的野兔肉給你烤好了......”
  王艷華笑了,這是丈夫克拉克在呼喚她。

  本章警句：人改變不了時令軌跡，生命的壯舉應該是世界大同,萬疆同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