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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來:情斷拉斯維加斯[初戀苦果]
送交者: 一來 2015年10月06日10:11:46 於 [美國移民] 發送悄悄話

第六章  初戀苦果

你不來我不嫁。讓我和你相約在美國!

送走了趙偉大哥, 鄭躍進回屋倒在大廳的躺椅上。

確認了南茜感情上的背叛,使鄭躍進陷入了非常難受的痛苦之中。他想起了去世的雪陽,那位從開始就不屬於他的女人,但在法律上卻已確認是他的妻子;他想起了慈愛的父親臨終前的囑託;他想起了來美國將近10年苦苦尋找姑媽,尋找委身於他的未婚妻艷茹,和那沒有見過面延續他生命的兒子盼盼;他的心,一陣陣的疼痛。

也許,他從心裡希望南茜能離家出走。所以當南茜夜不歸宿又沒有電話,他也沒打電話給南茜,他要冷處理。

可在南茜離家往車上裝皮箱的時候,他開車回家還是趕上了。但他就像門前路過的車輛一樣,只是歪頭看看。他沒停車,直接開車到家附近的三岔路口靠路邊停下。

等南茜走了,鄭躍進開車回到了家裡開始整理零亂的房間。

整理完房間的鄭躍進坐在餐廳里發呆。他到酒櫃裡拿出V.S.O.P BRANDY倒了一杯。他加冰塊慢慢地喝了一口。他的思緒像是翻騰的母親河,混濁的開始流淌。

美國這塊王土,假如你與一位過去很熟悉的朋友同生活在一個城市,如果失去了聯繫,恐怕今生今世別想再見面,因為你要生存,你就必需去工作,而屬於你自己的時間是很有限的。來美國的華人能做什麼呢?中餐館或家庭裝修的工作。而且還必須得有合法身份,打黑工,每天提心弔膽,生怕移民警察突檢時遞解出境。對此鄭躍進來美國後,首先通過那些遊手好閒,專門做新移民生意的中國人, 在加州的洛杉磯花錢辦了個廚師證,然後通過一位在國內就認識的朋友介紹,到一家中餐館從打雜切菜學起, 最後學炒菜。(美國稱炒鍋) 學成了,和老闆簽約5年, 老闆負責為鄭躍進申請技術移民綠卡, 而鄭躍進學成後的5年內, 不能離開中餐館。月薪水從2000美金起,最後漲到2400美金止。

鄭躍進到美國後,等於把自己賣了6年才換了張綠卡。6年啊,在一個中餐館打工,不挪地方。一件件血和汗水凝成的經歷,多苦,有誰知道。從早上10點到晚上10點,星期天休息一天。他哪有時間去尋找艷茹和兒子?一個曾經握筆的手去拖地, 去洗廁所,去學切菜,去學炒萊,滿手是血泡, 滿臉是汗水,最後他才選擇去開出租車......

歲月的流逝,銷蝕着他,過去曾是烏黑的頭髮,如今過早地生出了白髮。

往事一幕幕,像幽靈在齧咬着他的心。

他在想:現在兒子應該長大成人了,可是他們能在哪兒呢?姑媽還健在嗎?一切的一切,像隔着幾個世紀,他都渾然不知。

一杯BRANDY酒進肚,他的眼底馬上出現了紅紅的血絲。他慢步回休息大廳躺在睡椅上。他想喝杯水,但身感無力難抬起身來。好像一座大山壓在他的身上,使他喘不過氣來。

淚水在他眼裡滾着。

“不要流下來。”他的心在叫:“男兒有淚不輕彈麼。”

可是那淚珠就是不聽話, 還是順着他的眼角流了下來。

往事,那悲涼辛酸的往事,像心魔在鄭躍進的心裡翻騰着,一會兒,就在他的腦海里連成一片了。

一個聲音甜美而溫柔,是艷茹在說:“躍進,你是好人,這輩子我的愛只給你一個人......”

1975年春節前,躍進趕上了最後一批知識青年上山下鄉。18歲的躍進按父親的建議,選擇了去老家遼寧省新賓縣躍進鄉萬金村插隊。這個鄉是大躍進年代更名的,與躍進同齡同名。躍進的爺爺奶奶去世後只有姑媽鄭有欣還生活在萬金村。姑媽年輕上中學的時候,鄉里的男人給她起名叫萬金花。因姑媽長得好看,曾有倆個男人一廂情願地爭着要和姑媽處對像而打得頭破血流。

姑媽聽後不屑地譏諷:“何苦呢?也沒問問我樂不樂意就打上了,神經病啊!”

中學畢業以後姑媽回鄉務農,那時躍進的爺爺奶奶還健在。後來一個從南京投奔親戚的下放戶落戶到躍進鄉。那個年代的下放戶很是耀眼,大多都是從大城市下來的。這家下放戶有一長子名叫沈國強,身材修長,眉宇清揚,溫和的氣質里隱隱透出文化人的雅逸和浪漫,像山那邊吹過來的一股異樣而迷人的風,很讓姑媽暗暗傾慕。而姑媽在那方圓幾十里也是百里挑一的俊美。於是,青澀的年華,情竇初開,一對佳人很快跌入愛河陷入熱戀,並在當年年底結為伴侶。結婚以後姑媽才得知姑父沈國強的生父沈向陽原是國民黨飛行員,後來隨國民黨去了台灣,轉業到地方後又移居美國。當年,在戰爭期間為了安全起見,他父親就把姑父從小過繼給其叔叔撫養。繼父繼母因其生父的海外關係受到牽連,全家便從南京下放到新賓縣郊區的農村。姑媽與姑父成家以後住在村頭。一次鄉里組織農民挖山石鋪路,在爆破石頭山時,因啞炮遲延爆炸姑父被飛起的石塊砸傷了腰部,從此部分喪失了勞動能力,此後姑媽一家全靠鄉政府補貼救濟。

姑父腰損傷與姑媽沒有孩子,便收養了一個女兒取名叫沈艷茹,比躍進小一歲。躍進下鄉到萬金村就住在姑媽家。閒時躍進便和艷茹一起溫習功課,一心想上工農兵大學。兩人正直青春年少,日日進進出出,心生情愫,每天黏在一起。

艷茹是養女,個兒不高,1.60米。但長得好看,雙眼皮,大眼睛,白白淨淨。姑媽明知倆個孩子相戀也不阻止。

但姑媽常提醒艷茹:“不興那個喲?”

沈艷茹對媽媽說的“那個”是懵里懵懂的,有一天晚上她悄悄地問媽媽“那個”是怎麼一回事。

當媽媽把男女間的那事講完了,羞得艷茹是滿臉通紅。第一次的性教育讓她捂着臉很不好意思地說:“媽,我知道了。”

兩個孩子就在這樣的環境下相戀了。但這相戀的光景不長,從躍進到鄉下不到兩年的時間,姑父因其生父從海外發往民政部門的一封尋子信件, 姑父全家提前落實政策遷回了南京。

艷茹回南京以後,一直與躍進通信互訴戀情。

1977年春節前,艷茹在給躍進的信上說,國家馬上就恢復高考,讓躍進不要急於辦回城,抓緊時間複習功課, 做考大學的準備 。期間,下鄉的知青有的當兵有的回城,只有躍進仍留在村里,他聽艷茹的話,複習功課準備考大學。

躍進的家住在撫順市撫順城北站南道。父親是個中學的教師,母親是百貨商場大集體工人。妹妹叫躍美,右腿殘疾,每天行走要柱拐杖。中學剛畢業在家待業。全家勤檢。躍進從小就體會了生活的艱辛和困苦的嗞味。

躍進有個非常好的同學叫白春雷,躍進每次從鄉下回來都帶一些新鮮的蔬萊和山萊,分成兩份,自己家一份,送給春雷家一份。春雷有個很秀氣的妹妹叫雪陽和躍進的妹妹躍美是同學,在一年的冬天雪陽得了個怪病,貧血,低熱,盜汗,時常面色蒼白,有時心悸、氣短。所以,高中畢業後,她一直在家養病,時好時壞。躍美沒事做,每天去張家陪她。倆家住鄰, 相處得很好。

躍進每次給春雷家送菜,春雷的媽媽就把早就準備好的糧票塞給躍進,有時10斤,有時20斤,最多30斤,分地方糧票和全國糧票。遇有全國糧票躍進便留起來捨不得用,直到現在躍進還珍藏着,說是那個年代“歷史”的紀念。

白媽塞給躍進後又叮嚀:“孩子,要吃飽,正長身體的時候,千萬別餓着。”

說完又把一副縫好的鞋墊遞到躍進的手上。

躍進稱呼春雷的媽媽叫白媽,心存感激。

那幾年多虧了白媽給他節省下來的糧票,使他少挨餓。更讓他難忘的是,他有了糧票就可以給他心愛的女孩沈艷茹買麵包和糖和麵餅。所以,躍進把好友春雷家視為自己的第二個家。

直到現在,鄭躍進還常常拿出那珍藏的地方糧票和全國糧票看着,想着那計劃經濟的年代所給人帶來的飢餓和貧窮。

春去秋來。這是農民常說的口頭語。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秋季。

這天下午,躍進正在稻田裡幫忙收割, 突然村辦主任騎着自行車來到田頭送給躍進一份電報。

躍進打開一看傻了眼,只見電報上寫到: 病危速來南京。艷茹。

“病危?”躍進有點發懵,誰病危沒說,是姑媽還是姑父?

鄭躍進心裡琢磨着:“看來姑夫的面大,因為姑夫的身體一直不好。”

他認為姑父長年有病,所以懷疑姑父病危。但電報上沒說,他就不能告訴父親。

鄭躍進向村里請了假,買張火車票便去了南京。

走出南京火車站,躍進捨不得花錢坐車, 按艷茹過去寫給他的信上地址,邊走邊問地走了一個多小時才找到姑媽家。見到姑媽和艷茹, 呆呆的站在那兒連話都不會說了。

姑媽看着這個從農村來的曬的黑黑的傻乎乎的侄子驚訝的問:“你怎麼來了,是誰告訴你我們要走的?”

躍進傻傻地看看艷茹,不知道怎麼回答。

艷茹接話說:“媽,看您!快讓表哥進屋歇着,你瞧一頭的汗。”

她說完對着躍進小聲加問了一句 :“你是不是沒坐車? 2路車很方便的。”

躍進不好意思地說:“下火車我走來的。”

一聽侄兒走來的,姑媽心疼了,忙吩咐艷茹:“快拿盆熱水來,他的腳肯定磨出泡來了。”

姑媽說着,為方便倆個孩子在一起說點悄悄話,就去了廚房張羅晚飯。

躍進的兩隻腳泡在水盆里,艷茹拿個小板凳坐下,拿起躍進的腳看那磨起的水泡,心疼地落下淚來。

躍進憨憨地說:“髒,別碰。沒事。”

艷茹說:“這麼傻呢,你!坐車來才幾分錢。”

說着頭依着躍進的腿,輕聲地抽泣着,生怕媽媽聽見。

躍進還在發懵,用手輕輕的搖了搖艷茹的肩,眼睛看着房門,生怕姑媽進來,小聲地問:“誰,病危了?”

艷茹聽罷還掛着淚花就咯咯地笑起來,又趕忙用食指放在嘴上噓了一聲,然後回頭看看媽媽沒進來,便小聲說:“騙你呢!”然後又回頭看看,很正經的說:“秋忙,怕村里不給你假,我就撒個謊,媽媽不知道。”

說完她那雙好看的眼睛一乜,薄薄的嘴唇一厥: “人家想你嘛,想見你一面。”

“我的天!嚇死我了。我正忙着複習,還不到兩個月就高考了,我報的是遼大法律系。”躍進接過艷茹手上的毛巾邊擦腳邊說。

這時艷茹端起洗腳盆,神秘地小聲說:“還有10天,我們就走了。先去香港,再轉道去美國,所以我才拍電報給你。”

躍進見狀,急忙站起來想搶着去端那盆,可還沒站穩就覺得腳麻了,疼得他一個趔趄。

艷茹心疼地嗔怪道:“人家不要你做嘛,老實坐着!”

沈艷茹說着話端盆出去了。

鄭躍進眼睛看着端盆推門出去的沈艷茹開始發愣。

“去美國?”躍進重複着艷茹的話,心中攸然的升起了一股淡淡的憂傷。

他心想:“她走了,那我怎麼辦?”

吃完飯,姑媽陪姑父散步去了。姑媽臨走時交待艷茹,在廳里用凳子和木板為躍進搭個臨時床輔。艷茹不讓躍進伸手,她把躍進推進她自己的房間讓他等候。

這是一個在大廳里用木板間隔起來的單人房,放一張單人床,一個小學習桌,一個小床頭櫃,便滿滿的沒了地方。躍進打量着艷茹的房間,屋裡陳設簡單。牆壁上掛着一幅艷茹和姑媽姑父照的全家福,旁邊還有一幅艷茹、躍進和姑媽的合影。學習桌上有一個坐立的鏡子及艷茹看的書。床單是籃色帶方格的,紅色小碎花的被子疊得很整齊的靠在牆邊。一進屋就知道艷茹是個非常愛整潔的女孩。房間裡隱隱散發着少女閨房特有的香甜氣息,躍進竟有些熏熏然了。

躍進背靠門正出神,冷不丁被進屋的艷茹從後腰抱住。

艷茹將頭伏在躍進的後背上,然後用蚊子一樣的聲音說:“你能跟我一起走麼?”

躍進觸電般渾身一緊,半天不出聲,足足有5、6分鐘,時間仿佛凝固了。突然躍進雙手攥住艷茹抱着他的手, 猛地轉回身來,將艷茹擁倒在床上,迫不及待地捧着艷茹的臉瘋狂地親吻着,從額頭、眉心,再從脖子、腮邊,然後一點一點移到艷茹的雙唇上停頓了下來。

艷茹躲開躍進的吻,咧嘴笑着含混不清地輕聲說:“幹嘛呀,我喘不過氣來了。”

這嬌嗔似乎刺激了躍進,躍進不管艷茹再說什麼,順勢倒在床上斜壓住艷茹的身子,將她的頭卡在他的左胳膊上,嘴又壓在了艷茹的嘴唇上有些唐突地狂吻起來,不管艷茹怎麼游移他都緊緊跟進。艷茹扭動着脖子,慢慢地不再動了,默默地享受着這愛的激情愛的親吻。忽然,艷茹感覺躍進的右手已悄悄地伸進了她的前胸,猛地一下下揉搓着她那成人以後除了自己沒有任何人見過碰過的柔軟的乳房。艷茹一驚想說不行,但躍進吻着她的嘴就是不挪開,使她無法張口,無奈她哼哼的呻吟着,頭搖晃着。她知道阻止不了躍進的進攻,便伸過左手按住了躍進放在她乳房上的手不讓他揉動。這時的躍進早已無法控制,男人血液里泛濫的荷爾蒙令他若狂若飛。他穿着衣服翻壓在了艷茹的身上急促地喘着粗氣,臉因為激動而漲得通紅,岩漿般迸發的愛戀使他渾身燙如火爐。此時,他是多麼渴望與自己心愛的姑娘融為一體,直到地老天荒……

艷茹感覺到這時的躍進非常想要她,而女人本能的反應也讓她多麼渴望被自己心愛的男人親近啊,但她卻不能。她更知道她若不應允,躍進是絕不會強迫她的。躍進理解並體諒着艷茹,他也不想傷害她。但迸射的激情和渴望異性的萌動已像熊熊燃起的火焰,讓他欲罷不能。理智上的抑制非但沒能幫助他,反讓他欲望膨脹,喉頭髮哽……

此時的艷茹感覺到了躍進的愛憐,以及他的壓抑和痛苦,但理智驅使她強行控制着自己內心的情感和渴求,心中亦對躍進充滿歉意與憐惜。所以,當躍進隔着衣服磨擦她的身體的時候,艷茹接受了,並默默地配合着。她緊緊的抱着躍進迎合着躍進的摩擦,直到她感覺躍進身體一震疲憊地鬆弛下來,她才把自己的臉溫存地緊緊貼在躍進的臉上,一動不動。心裡卻羞赧地想,相愛的男人和女人原來就是這樣的啊……

躍進第一次抱着自己心愛的女人,完成了他人生第一次愛的旅程。

靜寂片刻,艷茹輕輕推着躍進說:“快起來,媽媽快回來了。”

可躍進一聲也不吭,還沉浸在剛才尚未完全消退的亢奮中,呆呆地想着心事。當艷茹起身下床時躍進一把摟住了她,捨不得地抱進懷裡,那淚水竟像斷線的珠子,他竟然哭了。

艷茹也感覺有點對不住躍進似的,但她不知道怎麼安慰躍進。

畢竟倆人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這可不是成人後這兩年的相愛,對躍進來講,是20年!直到成年這愛才像火山爆發一樣的噴發出來。現在心愛的人兒要離他去往遙遠的美國,這種突然的分離他怎能不傷感呢!

艷茹看躍進哭得很傷心,她有點慌了,她知道躍進的脾氣倔強,她怕哄不住他被媽媽回來撞見。

她不加考慮地貼着躍進的耳朵小聲說:“明天,明天我讓你碰。”

說完,她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脖子根。

這藥方真靈,躍進一下子止住了哭泣。但躍進急忙解釋:“我不是為了那個!”

艷茹一拱嘴:“ 我知道。快一點,一會兒媽回來了。”

躍進卻磨磨蹭蹭:“怎麼辦,褲頭弄髒了。”說完,他一臉的窘態。

艷茹聽了先是一怔,隨即更是羞紅了臉。她知道躍進沒帶備用褲衩,便柔聲說:“快脫下來我給你洗洗,明早就幹了。”

於是,躍進乖乖地走到大廳艷茹為他搭的床上,換下了那黏糊糊塗滿精液的褲頭,穿着襯褲不好意思地和艷茹說:“我自己來。”

艷茹走過去,一把從躍進手裡搶過內褲去到室外的洗衣台。

躍進坐了一天車,又走了一個多小時的路,尤其剛才又消耗了很多體力,很累,很乏,躺在床上不等艷茹出來就睡着了……

艷茹跟着爸媽,一家人先借道香港後又移居美國。

鄭躍進回到萬金村埋頭複習功課,在年底第一次恢復高考便考入了遼寧大學法律系。

一年四季,春夏秋冬來去匆匆,四年的大學生活接近尾聲,但躍進從來沒有停止過對艷茹的思念。

每當夜晚來臨,躍進常常望着窗外發呆,他在牽掛着屬於他的女人艷茹。他對着星空,喃喃自語:“為何不給我回信呢?這麼久了,為何沒有信來呢?”

在大學宿舍里,每當夜深人靜,緊張的學習結束後的躍進,常常久久不能入睡,一想到艷茹那白淨的細皮嫩肉,那溫軟甜蜜散發着少女馨香的呢喃,尤其是經歷了一次和艷茹的肉體交融,使他每每想起,似乎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受盡了煎熬。許是年輕人的生理欲望處於旺盛期,他總想着那天傍晚冰清玉潔的艷茹委身於他時的情景。尤其艷茹那脹滿着誘惑的青春胴體帶給他無以言說的快慰和震顫,更令他難忘的還有肉體像撕裂般的疼痛帶給艷茹那過分的緊張和顫慄……

那一刻,印在躍進的腦海里,存在他記憶的深處,嵌入他年輕的生命,怎麼也抹不掉了。

“我愛你,艷茹。用我的生命一生一世的陪伴着你!” 躍進抱着香軟如玉的艷茹,許下了終生的諾言。

“我愛你,躍進。讓我在美國等你!你不來我不嫁人!” 艷茹嚶嚶哭訴着,滿臉是淚貼向躍進滿是愛意與溫存的臉。

當躍進要踏上火車的瞬間,艷茹把她的一張半身黑白像片交到了躍進的手上,只見像片的背面用娟秀的楷書寫到:

“留給我一生深愛的男人!你不來,我不嫁。讓我們相約在美國!艷茹。”

記得是一個月以後艷茹從香港給躍進來了一封信,艷茹信中說在香港等簽證,暫住姑父的親友家,因不方便不讓躍進回信。

沈艷茹到美國以後,鄭躍進已離開了農村到遼寧大學學習。沈艷茹冒昧地往遼寧大學77級法律系給鄭躍進寄信,鄭躍進還真的收到了艷茹的來信。但沈艷茹在信中只是報平安,略帶提了下貪吃貪睡,身體有些發胖。還提了和她叔叔家的二女兒安妮總拌嘴,說安妮瞧不起中國大陸人。除此之外,艷茹沒有談到其它具體的任何事情。

鄭躍進按艷茹的寫信地址寫了回信,而且厚厚實實的寫了十幾頁。可是鄭躍進不知道沈艷茹並沒有收到他的回信。

過了一段時間,艷茹沒有收到躍進的回信心裡慌慌的。她認為寫的信肯定寄丟了,於是,她把寫給鄭躍進的信寄到躍進父親的學校,由躍進父親轉給躍進。

躍進又收到了艷茹到美國後的第二封信。他閱後知道了艷茹並沒有收到他的回信。這回他給艷茹寫回信更認真,同樣是厚厚的十幾頁,但為了安全的寄到美國,他去郵局辦理了掛號特快。

可是,半年,一年,兩年......從此以後再也沒有收到艷茹的來信,也沒有姑媽和艷茹的任何消息了。

起初,躍進每個月給艷茹寫一封信。後來,半年寫一封。在他的書櫃裡,堆滿了寫給艷茹的情書。那一封封寄不出的情書,伴隨着鄭躍進度過了一個又一個的春夏秋冬。

這靈魂深處的記憶和愛戀總是伴隨着人的一生,永遠也不會消逝,時間越久,越是濃烈。就像陳釀的好酒,越陳越香。

鄭躍進牢記自己的承諾,要用生命陪伴艷茹一生一世。同時他更加相信,除了他鄭躍進,艷茹絕不會嫁給別的男人!

因為他倆有個約定:相約在美國!

70年代的大學生都不重視學英語,畢業後的鄭躍進,在面臨人生的選擇時後悔莫及。

經過一番周折,躍進被分配到撫順市的一家法學雜誌社工作。

在雜誌社工作期間,躍進又函授學習遼寧大學中文系專業。三年以後,躍進不僅考取了記者證,同一時期他又拿到了中文大學的專科證書。

日子過得飛快,轉眼7年過去了,但躍進的姑媽鄭有欣與他的戀人沈艷茹,仍然沒有一點消息。

在鄭躍進的心裡留存的,是那美如洞房花燭夜的纏綿,那初戀的一幕幕,在他的靈魂深處就像心魔一樣地折磨着他,使他沉醉在初戀的甜蜜和回憶之中一直不能自拔。近30歲的他,仍孑然一身地守候着他的夢想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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