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上黑名單1

為了愛再賭一次！假如賭輸了美金,但我要贏回愛情！

南茜睡到下午三點鐘,她醒了。

職業賭手的時間表和正常人相比正相反,當正常人全身心投入工作的時候,賭手們在睡覺,所以,賭手冠以不正常的聰明人之稱。

窗外,午後的大西洋城海岸陽光明媚。

夏日的天空將艷陽納入乳白色的雲層里,而藏不住的光芒從天空投射到蔚藍的海上,讓人聯想海天一色的畫面。那偶爾掀起的浪峰在柔和的陽光下呈現出有如仙女般的身姿,恰似自由女神飛落人間。

有位詩人把那海浪和陽光比做戀人,說她們每日若隱若現朝夕相戀,沒有人知道她們相戀了多久。

可是有一位航海的船長,看了那詩歌嘲諷那位詩人的比喻太荒唐,他說海水掀起的屏障怎能藏住撒向萬物的陽光？如果海浪是姑娘,她的情人是陽光,那麼海里的礁石呢？是那礁石日夜陪伴着海浪,而且滿身傷痕無悔無怨。

那位詩人續寫他的下篇,他說那落下又掀起的海浪,是多麼的輕柔呀!因為她迎接着陽光,她的身姿婉如湛藍的斗篷,把可愛的陽光----他的情人收藏！

這位詩人激動地吼起來:“我要讚美海浪和陽光的愛情,他們是一體的,他們將終生相戀,海枯石爛！”

而那位船長嗤之以鼻地告誡他的船員:“孩子們,暴風雨來臨的時候是不會有陽光的,期待的希望是惡夢醒來的明天！”

沒錯,就航海人而言是對的。

但代號叫“惡夢”的南茜,這位職業賭手的明天是什麼呢？

南茜與金連成幾個月的朝夕相伴,作為頗有姿色且又不甘寂寞的一個單身女人,很快就墜入男女的情慾之中難以自拔。每天若是見不到金連成,南茜便有種怪怪的感覺,心不在焉,做不了事,心裡總冒出一種像是久違的牽掛那種感覺。不知不覺中,她已經喜歡上了金連成,好像那不可抗拒的誘惑來自於他的背影。

是的,她反覆的琢磨過。從背影上看,那高高個兒,那魁武的身材,和從前的老公一模一樣。

“難到是天意讓像從前我老公那樣的男人,再回到我的身邊？”

南茜常常在夜晚難以入睡的時候,站在窗前,和那拂來的夜風對話。

“是不一樣的感覺。”她在心裡嘲笑着自己。

想着金連成在她下車時那殷勤地攙扶,洗溫泉時那精心地照料,遊走每家賭場時那無微不至地陪伴......從前的老公哪有這個耐心。

以身相許的那天,正好是她的生日,那麼自然,沒有一點生分。

在洗溫泉的時候,就一句玩笑話便開始了這無法忘懷的甜蜜。

“你個傻大個兒,我以後不管你叫老金了,管你叫大個兒。”

“好哇,不過最好叫我老公,因為我一直扮你先生！”

“你好壞喲,占人便宜。”

“壞麼?”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往懷裡一拽,他們同時倒進水裡......

就這麼一拽,他們相戀了。

更讓南茜感動的是有人想暗算她,但大個兒毅然決然的在背後保護她。

起因是大刀臉酒後好色無德。

在南茜的印象里,谷風和大刀臉應該是兩個人,可陰差陽錯地成了一個人。因為她現在沒公開的男友大個兒金連成和她說,他是經過朋友Q會員大刀介紹到紐約分部工作的,而且還說大刀是分部的主管,總借錢給他賭博,但因為她南茜他倆差點翻臉。

當時南茜不明情況,一聽主管就以為是谷風,她馬上插話說:“你可千萬別和他翻臉,他是紐約分部的主管,在我實習沒結束這期間歸他管,萬一有點差錯,他是你哥們,對我他也會高抬貴手的。”

大個兒金連成剛想說現在的主管換谷風了,但一想還沒得到南茜,萬一她知道大刀什麼也不是,自己又是個臨時工,那風流不成豈不兩手空空,得不到錢也得把人弄到手啊。所以他不想說破,但他又擔心南茜去分部知道了實情。他反覆琢磨後又試探南茜來大西洋城快兩個月了,為何不去紐約分部呢？南茜隱瞞了麗莎不讓她去的事實,說是不想見更多的同行,還說做賭這行的不能有朋友。

最後南茜說:“我來這兒實習3個月就回賭城拉斯維加斯了,我認識他們沒什麼用。”

南茜的回答正合大個兒金連成意,從此他在南茜的面前很得意,因為南茜認為他的朋友大刀是紐約分部的主管。

為了討好南茜,大個兒金連成和南茜說,有一天他和大刀在你來贏酒吧喝酒,大刀說他看上南茜的乳房了,他說讓大個兒買些酒去南茜的房間喝酒,還說帶上春藥,想法在南茜不注意時把春藥下到酒里讓南茜喝下。

大個兒金連成一直惦記着把南茜搞到手,他怎麼可能讓大刀占南茜的便宜呢,所以,大個兒他堅決的拒絕了大刀的要求,認可朋友不做了。過後大個兒和南茜說,雖然他的工作是大刀介紹的,但為了南茜的清白,他寧可不要這個工作。

大個兒看南茜聽後很感動,他又信誓旦旦的向南茜表示:“別看他當了幾天主管,只要有我大個兒在,他別想占你的便宜！”

事後不久,在一個周末,大個兒說去還大刀錢讓南茜陪着。因他愛賭,總從大刀哪兒拿錢。他很仗義地和南茜說,在賭王身邊還借什麼大刀錢！還他,省得他以後總說上句。南茜知道大個兒講的“賭王”是說她,所以她笑着陪大個兒去大刀家。

大個兒金連成開車帶着南茜去了大刀家,但大個兒沒讓南茜下車。他把車停在一個凌志越野車旁,他邊下車邊和南茜說那車是大刀的,剛被撞了,還沒過一星期呢。南茜歪頭一看,一個較新的凌志越野車後側被撞了一個深坑可惜地嘆道:“多好的新車,撞了個坑,真可惜。”

南茜猜想,大刀就是谷風,真是不可思議。如果想給南茜吃春藥,那大個兒的機會很多,所以她把大個兒金連成視為正人君子,是位難得的好男人！不足之處就是好賭。可人生誰不賭呢？她下了決心,抓住大個兒,把自己給配了,省得夜深人靜時鬧心地煩。

就在南茜胡思亂想的時候,她從車鏡的反光中看到大刀臉送大個兒出他家門。儘管南茜看到個側身,但她還是怕大刀臉看到她,因為她認為畢竟大刀臉是分部主管啊！所以她把坐椅一放,整個人躺下了,不想讓大刀臉看到她。

和大個兒金連成相處不久, 在元宵節過後,她過生日的那天,她提議洗過溫泉,買些酒萊在花園大廈的房間裡過。就在那個晚上倍感溫馨的氣氛中,她把自己的身體交給了大個兒金連成。

南茜認為她把後半生交給了一個讓她自己迷戀的男人,心,便是他的影子,從此她有個甜蜜的夢想。

彼此沒有過去,只想將來。

南茜回想來美國這些年,從離開躍進到投入大個兒的懷抱, 自己終於又找到了伴兒,而且這麼投入？她自已都難以置信地發現,每一次和大個兒在一起時的狂喜,都緊緊地攫住她的心,使她全身的血管在那瞬間猛然地膨脹起來。和老公,和躍進,有那感覺嗎？她常常不由自主地問着自己。

她在回憶中去尋找那遙遠莫及的答案。

老公,躍進,大個兒,還有......

還有就是“惡夢”了,她現在是大西洋城賭場裡的旋風！

她的嘴角露出了迷人的微笑；她的思維仍在過往的經歷里轉悠。

記得和自己的老公相戀時,單純無知,還沒明白為什麼愛的時候,便稀里糊塗的把自己潔白如玉的處女身給了那個王八蛋。

後來結婚了,有了女兒。

再後來領着女兒回家時,看到老公和別的女人躺在床上。

呵呵,當時她還挺大方,很客氣地對老公和那女人說:“對不起,是我走錯門了。”

接下來,離婚分家產。

失去了自己曾經愛着的男人就像丟了“魂”一樣,總覺得在家鄉呆不下去了,感覺上好像自己的女人味沒了,否則老公為何勾引長相還不如自己的女人？這丟人的事,讓人噁心的不僅僅是被人嘲笑的老公,還有走在街上被人指着後脊粱的自己,於是她來了美國。

來美國的中國人,為了取得合法的身份大多都辦難民庇護, 否則到期就得離開美國。她不懂什麼難民,也不知道真正意義上的庇護是什麼概念。但她也想湊個熱鬧,混個合法的身份。於是就在一同鄉的引領下,見了一位所謂的律師,預交了1千美金的費用。又在那位自稱是律師卻連一句像樣的英文都不會說的矮個男人指引下, 去了一趟教堂並和牧師照張像,便在那位律師的安排下到移民局面視。

想起來真的可笑,當那位黑人女移民官問她是不是基督徒時,她不住地點頭。

問她在大陸是怎麼受的迫害時, 她懵了,她不知怎麼回答, 因為她根本就不是基督徒,她也從來就不知道什麼叫做迫害。她來美國才聽說這個詞。所以她本能的想,不能按律師教她的說法去說。

可是,她忽然想起了那位律師的囑咐:“你要是被移民官看出你在說謊欺騙她(他),那你就得坐牢！所以,想要身份,你就不能改口。”

她抬眼看着移民官,恐懼和不安使她在頃刻間淚如雨下,以至於後來竟哭出聲來。她既害怕又感到委屈,媽媽是銀行的行長,家裡既不缺錢又不缺房子,來什麼美國?

“都是那王八蛋老公害的我受這氣！”她在心裡罵着,淚眼朦朧地借用手擦眼睛的空隙,偷偷瞧着移民官,心想:“(這身份) 給就給,不給就回家。”

移民官被她的眼淚感動了,遞給她一張濕巾,錯誤地以為她遭受的迫害深重,否則怎麼會哭得這麼傷心？移民官也拿起了濕巾在擦着同情的眼淚,移民官想啊:“多麼可憐的孩子,留下來吧,別哭了,這個國家是民主自由的,我會給你一張綠卡。”

當然,整個過程移民官的問話是英語,中文翻譯在解釋。

過後,翻譯笑着說她真厲害,一句話沒說,把移民官弄哭了不說,還哭了張綠卡。

她撇嘴笑道:“ 我遇上個好人,不過,這傻黑妞的腦袋,就一根筋。”

翻譯姓吳,大約40歲左右的男人。南方人,矮個兒。他一聽南茜講這不敬的東北話,馬上用瞧不起的眼光斜視着她,心裡想着:“這剛來美國的大陸人,個個傲氣得了不得,剛才還哭得像是死了親娘,轉眼間神氣得能上天！”

南茜感覺到了翻譯的反感,她也認識到自己的話太愣。為了挽回點面子和表示一下感激,她請翻譯在中國城的中歺館吃了頓便餐。

有了綠卡,去了賭城,通過同鄉劉大姐的介紹,認識了鄭躍進。

可是和躍進生活的4年多,她享受過今天和大個兒在一起的這種無法抗拒的快樂嗎？

後來的躍進,在精神上給她帶來的是漫不經心的虛偽和客套,她為此感到痛苦,精神上受着折磨。她似乎在一種幽幽的夢幻中跟隨躍進,他走一步,她跟一步，亦步亦趨，沒有主見,找不到主人的感覺,不知道自己的靈魂在哪裡。憂鬱、沉迷、不安。在躍進的眼裡,自己的肉體不再是楚楚動人令他貪戀的女人,而是讓他討厭的俗體。

她心碎了。

現在呢？大個兒出現了,而且還同意隨她回國見父母,足見他的真誠,這真是老天的恩賜。

此時此刻穿着一身睡衣的南茜,站立在窗前,在33層獨處的房間,眺望着大海,回想着往事,思緒萬千。

明天將要離開這個城市,按約定大個兒先到賭城拉斯維加斯等候,她從谷天鎮返到賭城後,他們一同飛往大陸見南茜的父毋,但相戀至今南茜沒有向麗莎透露半句,他們還在保密階段。

可是,這保密該持續多久呢?回到谷天鎮,要不要向老太太Emma匯報呢?南茜在沉思之中,不知如何決定自己的終生大事。

“叮咚......”

門鈴聲。

南茜知道是大個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