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多倫多陪太太做手術 |
送交者: 輕不狂 2016年11月30日17:35:32 於 [加國移民] 發送悄悄話 |
先看圖,這個大廳採光甚好,種樹養草,有彈鋼琴的,芭蕉葉形狀的斜木柱別具一格,走的是自然風。咋一看,頗象酒店大堂。 換個角度,看到賣吃的了,似乎是food court(食肆)。 再看看,商店的布置有模有樣,也有購物中心的影子。 上面這些照片都攝於多倫多的一家醫院。加拿大是家庭醫生制,小疼小熱的,family doctor給瞧,不要去醫院。一旦去醫院,就是上手術台動刀子。我上次進醫院大門還是7,8年前。這回,太太做一個小手術,我全程陪同。 手術早就計劃了,最初有這個想法大致是去年秋天,醫生說要排期,排多長呢?10個月。太太抱怨了一句:太長了,真有個病,能這麼等。醫生寬慰道:真有大病,排期也很快,你是小病,不急。 手術約的是下午一點鐘,要求提前兩小時到。我們踏着點,11點到醫院。在手術前這段時間裡,過了三個關口。 第一關,Registration(註冊)。這一關主要針對太太。 我們按照手術手冊,找到了醫院大堂一側的second cup coffee,一家賣咖啡的連鎖店,櫃檯正對着的就是“Patient Registration”。 褐發女檢查了太太的ID,確認人沒錯,在太太右手腕纏上一個紙手環。這個手環在隨後的環節被反覆檢查。然後指示我們上樓,這是樓梯。 第二關,Surgery Check In(手術簽到)。這一關主要針對我。 上樓後,我們看到一個長廊,左邊一溜畫,右邊是玻璃外牆,一排椅子靠着牆,大多坐着人。姑且叫這個地方“畫廊”吧。 這麼說不冤枉,畫是本地名師的作品,賣錢的,標價從$200到$600不等,大概10來幅,分三類:古典寫實,印象寫意,現代寫亂。每類4到5個。 畫廊的一頭,就是Surgery Check In,門開着,進去後,迎着我們的是一個中年白女,也是日常裝束。這個姐姐嚴肅得多,讓我寫下電話,發給我一個暗紅色pager,要求我隨叫隨到。我一一應下。 她還給了太太一襲手術服。太太去帘子間換好,淺藍色,細線條,像是剪裁簡單的連衣裙。單穿這裙子,有點冷。手冊有指南,太太按其所說,在外套了長睡袍。 隨後我們坐在一個小開間裡,等。這是小開間,可以看電視,看雜誌。 小開間裡的人不太緊張,無論是病人,還是家屬,沒有哭哭啼啼的,也沒有神情凝重的。對面黑黑的南亞人,女的要做手術,捧着一本雜誌,寧靜得很,男的一直看手機。又來了一對老夫婦,說粵語的,雖然壓低了嗓門,但天生說話響亮,聽語氣是少許的亢奮。還有一個小孩子,5,6歲的樣子,一手拉着媽,一手提着個米老鼠玩偶,護工問生日,他想了想,答對了,笑了。 醫院營造氣氛下了功夫,沒見白大褂,沒有消毒水的味道,溫度很適宜,人在一個放鬆的氛圍里。可我知道下邊要動刀子了,心跳略快。一旁的太太並不緊張,她說自小在醫院長大,一回到醫院就親切。據我的觀察,不全對,生大娃時,在北京婦產醫院,那時我們嚴陣以待。女人在生了一個娃之後,段位上了幾個檔次,再進醫院,渾然不當事兒。 正在回憶中,那個紅色的pager響了,有震動,有閃爍。下一步來了。 第三關,術前檢查。 揮舞着pager,往裡走。候着我們的還是一個中年白女,她說她叫Mary。Mary怕冷,長套衫,外罩無袖背心。她領着我們進了一間小屋子,剛夠三人坐下。屋裡一張小長條桌子,左面是電腦,右面是個立着的電子血壓計。 Mary說話很清楚,是那種特別耐心的人。她一項一項地核對手術前的check list,確認沒問題。然後,就用了那個血壓計。血壓計是複合式的,膊套箍住上臂,體溫計插到口腔里,血壓體溫一起測。奇怪的是還有一個夾子,夾住右手食指。我以前沒見過,猜測可能是測心跳的,類似聽診器,但Mary不要自己聽,都是電子的。 就這一個設備,該測的全測了。Mary還詳細說明了手術過程:手術大概1小時,術後恢復約45分鐘,最後移到一個Surgery Day Care(手術照護室),我就能見到太太了。這個過程在“畫廊”中間的監視屏里有顯示。 後來我去仔細看了監視屏,分5個狀態,依次為 Surgery Check In (手術簽到) Holding (手術準備) Operating Room (手術室) Recover Room (恢復室) Surgery Day Care (照護中) 其中的2,3,4步,家屬不能見病人。但在第3步之後,主刀醫生要見家屬,說說手術的情況。 術前檢查時間不長,我們又回到那個小開間。 大概在12:50 pm,pager再度響起,太太起身,進了手術室。 我先去畫廊,弄懂了監視屏。隨後,下到大廳,喝咖啡,吃比薩,聽鋼琴。那位彈琴的爺爺不太敬業,弓着背,無精打采。看他手指手腕套着金戒指金手鐲,該是個有錢人。我咔咔拍了幾張照片,回到畫廊。 很準時,整一個小時,1:50 pm,pager響了,我進到那個小開間,護工回收了pager,領我來到手術室外的長廊。那裡有兩個長凳子,已經坐着一人,我在另一張凳子上坐下。 終於發現這裡是醫院了,來來回回的都是醫生,穿淺藍綠色的兩截手術服。他們的身材大多不算好,中年的一般都有大肚子,男女都是。牆上兩幅畫,可以看出醫院對洗手高度重視。 交代完之後,我又退到畫廊,眼睛盯着監視屏。太太應該還睡着,全麻的勁兒沒過去。 可這回等的時間長了。45分鐘沒音,1小時沒音,1小時15分鐘,監視屏仍顯示在recovery room。我稍有點煩躁,想轉移一下注意力,剛才坐在手術長廊長凳的那個人也回來了,印象深刻是因為他穿着紅色羽絨服。他在我面前來來回回地走,看長相是印第安人,該有50歲了,山羊鬍子,頭髮高聳,鬍鬚頭髮都硬邦邦的,象塑料,奇的是頭上好多白釘子,每個耳垂嵌着一個,每個眼角釘着兩個,下唇還有兩個。數了數,一共8個。我開始腹誹:這把歲數了,還玩這個! 他也坐到我旁邊,我看到他的眼睛在盯着一個人移動,轉頭一瞧,一個女醫生剛走過,五短身材,上下一般粗,但腦後垂着兩條粗粗的辮子,他在看辮子。我摸了摸自己頭髮:這輩子我也整不出這樣的辮子…… 胡思亂想的時候,聽到有人喊太太的名字。我一躍而起,召喚我的是一個白頭髮老頭,行動並不是很方便。我隨他進了Surgery Day Care,終於見到了半躺着的太太,沒事人式的,在喝水,用着一個彎彎的香蕉式的紙船。 太太說她大概在15分鐘前才醒來,可能是藥效太大,多睡了會兒。她左手腕還在輸水。 床邊有一個立式的電子血壓心跳溫度計。看數據,心跳和體溫與手術前相仿,血壓升高了約10個點,高壓低壓都升了。 這個房間很明亮,抬頭一看,是玻璃屋頂。那天多雲,如果有陽光,病人醒來後,看到溫暖的陽光,心情一定不會差。 白頭髮老爺爺又來了,太太說他是志願者,太太自己也做breast feeding的義工,兩人套瓷,白頭髮殷勤地拿來一杯蘋果汁,白毛巾。 大概15分鐘,水輸完了,一個護士,穿着日常的衣服,過來拔了針。我給太太換上來時的穿着,護士推來輪椅。我們愉快的告別,手術結束。 回來的路上趕上晚高峰,車多。我們在路過的藥店照方抓了止疼藥,回到家,天已經黑了。太太吃了孩子的snack,說很好吃,可憐兮兮的,一天沒吃東西,餓壞了。我熬了一鍋白粥,她只喝了半碗,就躺下了。 第二天,太太在床上觀摩了幾部電影。電影作為精神麻醉劑,對太太的疼痛減輕療效顯著。及至晚間,她已經在屋裡轉悠,看情形恢復了6,7成功力。一次成功的手術。 對了,手術完全免費,包括病人在醫院的吃喝。唯一的收費是趴車,16加元。 要問我的感受,就一句話:不象醫院的醫院是最理想的醫院。 z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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